李白离开大明寺后,没有回家,而是在周边游访,银鞍白马仗剑天涯。时开元五年桂八月。
一路到了西蜀北地大门,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
剑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剑阁天下雄”之说。
李白凝视着千丈峭壁,两边悬崖相对,中间空洞便是剑门关依靠着。左边峭壁之上有一阁楼。
此阁曾传剑舞第一人公孙大娘、大唐第一剑裴旻、“乌青剑”方画及剑魔沈不传闭关御剑,留下不少剑意,等待有心之人参悟得之。故江湖名之曰:剑阁。
李白望着剑阁,心中充满了敬畏与仰慕。他决定入夜有更时登上此处。
“噔噔。”打更的敲响了更鼓,二下已是二更。
李白没有刻意整理衣冠,反而披发白衣,带着霜明与一坛美酒,如此美景,当然要随意潇洒,把酒问月。他也觉得,宽松的衣服,披散的头发要比整齐的衣冠潇洒而更能纵情。
银鞍白马,在月光照射下,李白向那剑阁而去。
蜀道险要,仿佛直上青天,人们看到如此栈道已是凋朱颜。十七岁的李白毫不在乎,驾马直上,不曾动色。
九曲十弯,终于到了剑阁所在的山顶。
看着近在眼前的阁楼,古典而不失庄严,规小而不失壮观。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在压迫着李白,李白却也不在乎,将霜明解下插入土中,盘坐靠在一旁大树下,青石边,开启酒坛,把酒邀月。
喝着喝着,李白看着天上的明月,他想起了什么。
“今日何日?”李白自问。
“啊!八月十五!中秋!”说着,往口中灌了一口酒。他看着月亮,他想起来一个人,他的妹妹,他妹妹不正是八月十五所生么,今天是她的诞辰。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
李白望着月亮出神,忽然他细看明月而非最完整之处,拂袖掩面,失声大呼:“好一个明月!如此佳节竟不团圆,吾妹月儿可比你这月儿完美得多!”但又没过多久,李白又看着天上的月亮,望得出神。
过了一会儿清风拂过,彩云追月,四周没了月光的照射渐渐暗了下来。李白的酒也见底。
剑阁在他的眼中恍恍惚惚。年仅十七的李白,酒量已是有独饮三坛而不醉之能,今日他却觉这酒十分上头。大概是他过于思念家人吧。
李白站起身朝着剑阁走去,清风撩动着他的白衣,周边的草丛吹拂不定,树上掉下黄绿相杂的树叶。
微风吹着吹着,变成了大风,周围都在飒飒作响,剑阁也好像摇摇欲塌。
忽然,李白抽出霜明在背后一横,霎时间,背后树丛窜出一道黑影,黑影手中银光闪闪,直逼向李白后背。却被李白先前一招所当下。
李白张口吐出浓烈的酒气,那黑影熏得不成样子,李白见势左右挑剑,对那黑影左右两剑。
云散月现,银光洒下,那黑影露出身形样貌。着是一七旬老者。
老者双臂淌出鲜血,想是刚才李白那两剑中伤于他。
“你这老小何方鼠辈,为何偷袭与我!”李白不免有些恼怒。
老者咬牙,冷声道:“后生小子!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便饶你不死!”
李白方才饮过酒,正是上头时候,被这老者一气,自然三尸神暴跳,负剑作旋斩向老者而去。
老者双臂无力难以用剑,他也未曾想到这少年也是好能耐,但也是自己袭人在先,不敌于他也是大意,生死有命听天发落了。
“罢!”剑阁阁门大开,一翩翩公子现在门口,此人一袭青衣,手中握有一柄华丽的宝剑,身下跟着一只猞猁。
李白听到来者呼声,回头一声:“哎!”
“好你个无赖蝇蚋!占我便宜!聆聆咬他!”那公子骂罢,身下那只唤为聆聆的猞猁身形闪出,张开尖牙利口向李白咬去!
李白气定神闲,举剑而迎,利口一闭一合,只见聆聆咬在霜明剑身之上,被吊在半空,两只小腿蹬个不停。
“聆聆!”青衣公子呼唤宠物名字,挑起手中宝剑,“本少让你尝尝刚领悟的‘不传剑意’!”
说罢,公子起剑直刺李白。
不传剑意,乃是“剑魔”沈不传独创剑意,在剑阁所领悟下来,便留下一道剑气以供后人参悟。这剑意不知给剑门关周边带来了多少血雨腥风。而今,李白面前的翩翩公子,他得到了武林人梦寐已久的秘密。
公子与李白相隔百步,而公子以一步之速度来到李白咫尺之处,这乃是不传剑意之“取法”,以快为主,可百万人中取上将首级!
李白也不慢,甩开剑上的聆聆,虚空挥剑,每一挥可带出一丝云雾,着实令人奇异。这,乃李客所授:云海苍茫。
青衣公子见这白衣少年剑法奇妙,从未见过,但有一点,这少年剑意境界绝在自己之上,甚至比沈不传还要高。
这无赖莫非是哪家贵胄?或是哪个老怪的后生?青衣公子心下拊道。
虽然青衣公子才领悟得不传剑意,但在运剑之间依稀可见沈不传的剑意残影,可见这位公子也应是个世家的练剑奇才。
二人剑锋近在咫尺,又如雷电奔走而相交,顿时火花四溅,李白剑锋生出团团云雾,青衣公子与不传残影二剑抵于李白剑上,双方相持,只问输赢!
云雾越生越大,将二人笼罩,仔细听去,云中仿佛千军万马,刀戈相向。
片刻,一旁的老者欲靠近云团,只见云团自内而外有旋风呼啸,将云团吸入,李白与青衣公子现出身形。
二人还是方才姿势,微见青衣公子手中的华丽宝剑抖动不止,霎时,宝剑脱落公子手中,插入地下,而青衣公子的手还在颤动。
“小友好剑法!方才乃是误会,可否交个朋友?”青衣公子先开口道。
李白将霜明也插入土中,“谁叫的无赖蝇蚋?谁先偷袭的?”
听罢,青衣公子也有些尴尬,“这…在下也是出于防备…唔…”
看到青衣公子尴尬面色,李白反而大笑:“哈哈…兄台莫要如此,在下亦有过错,方才饮过小酒便是糊涂了,更伤了这位老伯,实在抱歉!”说着,李白抱拳,“江湖路远,结四方朋友自然是好事,在下李白,字太白,蒙匡山大明寺广慧禅师赐青莲居士一号,昌明青莲人士。”
青衣公子见李白如此释然,也抱拳礼待:“太白贤弟一表人才,不仅剑术高超,还如此大度,真是令某羞愧不已!在下廖凡虚,字无邪,乃陈仓太白人士。这位老伯乃我家府中人,称呼龙伯便是。”
李白听罢廖凡虚自报家门,已是明白此人来历。在大明寺听闻广慧禅师所言、又近日游历听闻路人说道,知这廖凡虚乃是太白山论剑台廖家之人,出于廖家“凡”字辈,凡虚行二,其兄便是藏剑庄的庄主廖凡高。
来者来历不小,交个朋友也非损失什么,李白点头笑道:“无邪兄,真是不打不相识,此后江湖长路还多蒙兄照顾。”
“太白贤弟如此,凡虚自然做到,请席地你我饮酒畅谈!”
月明星稀,桂树飘香,把酒临风,促膝而谈。
过了许久,廖凡虚带来的酒已饮尽。聆聆有种寻草药,医百病之异能将龙伯双臂剑伤医好,三人离别。
廖凡虚自腰间摘下一只玉佩,赠与李白:“太白贤弟,此有玉牌一只,贤弟佩戴行走江湖,遇我论剑台、藏剑庄之人有方便行事,其他剑宗也有三分面子可给。”
李白收下玉佩,抱拳道:“无邪兄如此大礼,白惊宠。此次离别不知何时再见?”
“天涯路远,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道罢,廖凡虚、龙伯、聆聆一道跃上剑阁屋顶,消失了身形。
望着三者离去方向,李白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上明月。
“还是只有你,不曾离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