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只是个十八岁的青年,并没有违反自然生长规律般的长得异常高大,但身材极匀称,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很明显。
他就这么溜达着出了街口。
一出街口,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早早出来遛鸟的老爷子,买菜回来的老太太。
赶早班下夜班的中年人,背着巨大书包的小学生,见着陆语,也不管他造型惊世骇俗,气味能够杀人于无形,都挂着笑跟他打招呼。
他也是走几步就停下来,拿小棍戳戳笼子里的鸟,帮老太太提提菜,或者假装凶神恶煞地追着小孩跑。
虽然他没有家,不过用他的话说,整个南城都是他的家,南城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钱包,所有的狗都是他的小弟。而显然的,无论是道上的人,还是道下的人都明白,他没有吹牛。
半睡不醒地横穿了马路,来到一条满是品牌服装店的商业街,陆语找了根电杆,倚在上面,用慵懒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一辆小红车擦在马路牙子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一个浓妆女人,长得真不错,就是品味低点儿,基本和陆语那件扔进垃圾箱的西装一个等级。
烈焰红唇,假睫毛扇子大,深V领差点儿开到肚脐,超短裙刚遮住屁股,烂大街的黑丝,高跟鞋能把马路踩成麻子。这女人下来车,挎着个马仕格的新款包包,一扭一扭地走到车头处看了一眼,跺着脚嘟囔:“怎么和开qq飞车不一样啊。”
陆语看见这个疑似职业二奶的女人,差点儿笑出来,他把头发蒙在脸上,撇着一嘴方言就扑了上去:“大姐啊,三天没吃饭咧,给点儿救命钱吧!”
那女人看陆语裸着上身,长发遮面,还散着臭味儿,呀地一声尖叫,直接把包抡在陆语身上。
陆语用右手挡了一下,中指和拇指捏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小铁盒,食指在包上摸了一下,小指轻巧地一拨,从那小铁盒中拨出了一个小刀片,划开了包,无名指一动,将铁盒挑过来,收了刀片,食指中指将包里的钱包夹了出来。短短一触,不过数秒,一次精密的偷窃就完成了。
那女人紧接着就一脚踹在了陆语身上,陆语顺势就倒在了地上。女人则是一个劲儿的拍打身上,嘴中更是一个劲儿的脏话连篇,把陆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还是说陆语吧,他偷了那女人的钱包,顺势塞在自己裤子口袋里,看到女人还站在原地整理衣服,于是便站起身来,然后假装绊了一脚,撞到女人身上,在她胸上猛揉了几下才站直说:“大姐,俺饿啊,给点儿钱吧。”
那女人也是奇葩,知道陆语是个要饭的,急忙推开陆语,也不喊叫,先看看自己衣服没脏,才瞪着陆语说:“穷鬼,你要死啊,赶紧滚。”说完便扭阿扭地进了一家女装店。
陆语低着头暗笑一声,右手做抓握状,自言自语道:“我就觉得不自然,果然是假的。”
不过,就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身后传来轻轻了地拍手声,只是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竟然显得格外的清晰。
陆语转过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身穿黑色的西装,脸色苍白,顶着俩黑眼圈,看着自己,笑意盈盈。身后则跟着四个壮汉,各个是黑色的墨镜,黑色的西装,笔挺的站着。
“唔,西装有点儿大了……”陆语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甚至顺带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你是谁?”
西装青年也不生气陆语的态度,嘴角依旧翘着,问道:“你是陆语?”
陆语轻轻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颈,双手插进裤兜里,同样没有回话,仍旧是懒洋洋地问道:“你是谁?”
西装青年仍旧不生气,可是身后的四人却是看不下去了,当即抬脚向陆语走去,而从他们的身体四肢上,则是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骨骼活动的声响。
可是一只手却拦住了他们。
“少爷?”为首的一个壮汉开口了。
西装青年轻轻对着他轻轻摇头,四人这才又退了回去。
“我叫黄兴。”西装青年仍旧笑眯眯的。
陆语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随即就转身,向着马路对面而去。
可是下一瞬,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那西装青年黄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陆语一个机灵,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了,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西装青年,回头瞟了一眼身后向着他围拢过来的四个壮汉,仰起头道:“出门带着四个瞎子,小子你来头不小吧!”
西装青年黄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陆语的身后则是投来四道宛若实质般的杀人的目光,此时那四个黑衣壮汉的额头上,已然是青筋暴起,眼看着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咳咳……”西装少年黄兴强忍着笑意,勉力正色道:“好了,陆语。不如我们说说正事儿。”
陆语点头,接着懒洋洋地眨巴着眼睛问道:“说吧,七爷找我什么事儿。”
西装青年黄兴当即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至于他身后的四个黑衣壮汉,也是明显怔了怔。
“你是怎么知道的?”黄兴双眸微微闪动。
陆语伸出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一只精致的怀表亮了出来,黄兴面色一沉,伸手入怀中,果然是没有了。
随后,“噌”的一声清脆响亮自陆语伸出的右手上传来,表盖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脸色苍白,与面前的西装青年黄兴颇有几分相似。
至于另外一人,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鼻梁高挺,颧骨微凸,即便是在照片里,也掩饰不了他深邃的眼神。
“唔,这个……就是韩七爷吧?”陆语咧嘴而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