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理德伯爵兴致盎然地欣赏《泰晤士报》的一篇文章。4月5日,英国陆军在加拉波利登陆。巴麦尊勋爵的声望随着战争的推进与日俱增,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图有条不紊地运行,即使他毁灭性的外交政策连维多利亚女王都曾为之恼怒。似乎没有什么超出唐克理德伯爵预计的地方,然而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还有好几个回合的过招。
唐克理德伯爵问自己右手边的理查德说:“理查德,今天我要去俱乐部,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块去,我有事情要与你讨论。”
“我明白了。”理查德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甚至猜不到父亲的意图是好是坏,但他表现得很镇定,依旧用餐。
同时,康纳利斯特公爵已暂时解除了他暴躁的脾气,因为他突然间发现了一个摆脱困境的突破口:他为之存款的银行之所以会破产是因为那家银行借贷的的美国铁路公司破产了,导致银行的资金周转不灵,人们纷纷挤兑。两天时间内又是上议院失败被迫开战,又是美国铁路公司的破产,绝对不会是巧合。他派人调查了最近股市上的证券交易,恰巧在伦敦证券交易所有认识的人,于是展开了一场长时间的追踪调查。得出的结论印证了康纳利斯特公爵的猜想,他不禁笑出了声,因为他的这一步足以让一个政客身败名裂。
凯瑟琳去医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早就向医院递出了员工申请,在那里作为一名护士工作。身为贵族小姐的她体质自然比其他护士要弱一些,少不了他人的照顾,每天回到家后都疲惫不堪。好在其他医护人员并不嫌弃凯瑟琳,尽力地辅导她。凯瑟琳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缺乏生活自理的能力,回到家的第二天,她就向格蕾丝要求自己穿衣打扮,学习生活技能。这番举措惊动了除康纳利斯特公爵以外的所有人(康纳利斯特公爵忙于政治无暇他顾),接着家人又顺藤摸瓜打探到了凯瑟琳最近一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约翰对此不感兴趣,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劝说凯瑟琳放弃这项危险的举动,趁康纳利斯特公爵还没有完全发觉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凯瑟琳铁了心要当护士,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她说出了下面的一番话:“父亲不能将自己的妻女都关在家中无所事事来证明他的才干。在战争面前,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分和高低贵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且无可厚非。”
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无奈,只得答应道:“我只能尽可能的帮你隐瞒,你也要做好事情败露的准备。纸是包不住火的,你父亲迟早还是会发觉的。如果你生病了,赶紧放下活,不要太劳累了,我就怕你在医院会被感染。”
“放心吧,母亲。我有分寸。”凯瑟琳平静地喝下一口茶。
“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公爵夫人补充道。
唐克理德伯爵是神秘的怀特绅士俱乐部的会员,他几天前才去过那座建于1693年的建筑,靠着赌惠斯特谁会大满贯赢了3000英镑,他们总是打这种疯狂的赌博。然而唐克理德伯爵并不是要带理查德去那,因为理查德还不是俱乐部的会员。他们去的是另一家不知名的俱乐部,唐克理德伯爵不止一次在那里谈论公事避免被打扰。理查德都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注册成为会员的,他在大厅认出了俱乐部名字叫“Image”。大厅里有不少镜子,将其映照得很宽敞。墙面设计和装潢都偏古典,气氛柔和。理查德尾随着来到了会谈室,服务员应唐克理德伯爵的要求端来了两杯咖啡。服务员走后,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知道最近有什么时事是会影响到我的?”唐克理德伯爵问理查德。
“美国铁路公司股价暴跌,而您有一大笔投资。”理查德对新闻的敏感程度不低。
“你的担忧是正确的。不过乔纳森先生已经在这之前处理掉这些麻烦了。”唐克理德伯爵喝下一口咖啡,神清气爽。
“八万英镑的投资,全部?”
“没错。”
所以说股市动荡的原因是有人大量抛售了这些股票,而始作俑者正是唐克理德伯爵。
唐克理德伯爵标志性地整理单片眼镜说:“你明白我在做什么吗?”
“军工厂……您在投资军火贩卖。”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好,理查德。总有一天你也要像这样,权衡利弊。你明白吗?”
“不能再明白了。”理查德冷静地喝下咖啡。
“你的表现超出了我最理想的预计,在你处理切斯特先生的问题上。”唐克理德伯爵淡淡地邪笑,相信并不代表他不会去打听掌握全局。
“是史密斯先生和乔纳森先生透露的吧?”理查德略带敌意地说。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我们在这里要谈些什么?”
“我问过你愿不愿意上前线,你说还不是时候,现在战争已经打响了,该做决定了。”唐克理德伯爵盯着理查德说。
理查德同样也盯着父亲:“我从您的眼中看出了拒绝。”
“你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你拒绝吗?”唐克理德伯爵的单片眼镜反了一下光。
“您希望我和您一起分析猜测局势,处理议案,制定政治计划。”
“这是你从事政治的第一步,你完全有能力做得来。我不希望我的继承人在战场上成为烈士。”
“这有违于我们的身为贵族的责任,即使我可以将有要务在身作为理由。”理查德说这话时语气坚定。
“所以你要做出选择,这里没有是非对错。”
“请再给我两星期的时间,我会给您答复的。”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唐克理德伯爵微笑,“我们要在这里待一天,认识认识俱乐部的一些会员,这里聚集的都是一群有名望的家族,而且都爱打惠斯特,俱乐部午餐的西冷牛排也烤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