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陈工,钱局叫你。”秘书雯雯对陈春阳说。
走进钱天华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怒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量跟不上,马上给我停下来!别******跟我狡辩,信不信我让你下!”
陈春阳跟钱天华是大学同学,也是同寝室的哥们。钱天华性格开朗,工作能力强,属于聪明的人,尽管为人圆滑,但上下级关系处得极好。
“怎么啦?”看放下电话还余怒未消的钱天华,陈春阳问。
“老陈,明天你去一趟平昌。小胡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老黄他们工地上用的水泥不达标,而且钢筋的标号也不足。我刚才把老黄骂了一气,你好好地去盯着,对工地的所有材料质量检查一遍,不行把工期停下来。那小子太油滑,别把我们给坑进去!”
陈春阳心里“咯噔”一下,说:“嗯,叫小胡盯紧一点不行?我还忙这边的工程审定呢!”
钱天华看了看他:“你是总设计师呢,你才知道施工中哪里出问题!”,看陈春阳不说话,钱天华说,“家里有事?”
“哦,没有。”陈春阳有点尴尬地笑笑。
“行了!别舍不得你老婆,”钱天华拍拍陈春阳肩膀,笑道,“这次最多去一个星期,不会耽误你小子的。再说实在想她了连夜回来啊,就一个小时的路呢!哎,娶个漂亮老婆就是不一样啊,还是你小子命好!”
一个月多来,陈春阳努力忘掉那件事,只要有时间就陪在韦钰身边,弄得韦钰开玩笑说:“说啊,天天跟着我,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陈春阳吓一大跳,马上反驳:“跟老婆都是犯错误,那我也就将就犯犯错误吧!”前几次到工地的检查及处理一些小事,陈春阳都推掉了,他不想面对作为秘书的亦晓。但是,作为平昌工程的总工程师,他知道,自己总有面对的时候。明天,是逃不过了。
临下班,陈春阳给韦钰打电话,约好在他们常去的“月光石”吃饭。
韦钰不让他接。她不是喜欢张扬的人,何况陈春阳开的是公车。
来到月光石,陈春阳已经点好菜。韦钰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陈春阳没有回答,只说:“吃饭吧。”
韦钰依然像往常一样,说单位的事,说跟儿子网上聊天的事。说到儿子,韦钰满脸的幸福和自豪,说:“儿子说还有两个多月就放假了,他报名参加学校元旦组织的校园十佳歌手大奖赛呢!你给他打打电话啊,也听听他的生活嘛。”
听着韦钰唠唠叨叨的说,陈春阳心里觉得很愉悦,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平淡,但温馨,如眼前的家常小菜。
吃饭回到家,陈春阳和韦钰照例在楼下小区里散步。这是他们锻炼身体的最好方式。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家。韦钰洗澡,洗到一半,陈春阳也跑进卫生间。自从儿子上大学后,陈春阳总喜欢跟韦钰一起洗澡,说是洗“鸳鸯澡”。挤在木桶里,望着韦钰雪白的身体,陈春阳讨好地捏肩、捏脚,韦钰笑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啊?”
陈春阳也伾伾地答:“还是我老婆最理解我。”
韦钰斜靠在床上看书。陈春阳一会闻闻她的头发,一会摸摸她的脸,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韦钰用手挡住他,说:“过一边,我看书呢。”
陈春阳把她的书拿掉:“你看看我嘛,老婆。”
“干嘛啊,我还要看一会儿书!”
陈春阳没答话,手已伸进韦钰的睡袍里到处游走。韦钰看着自己怀中的男人,伸手摸摸他的头。陈春阳开始喘气,嘴唇贴上了韦钰,口里呢喃着:“钰儿,钰儿。”
韦钰轻轻地回吻着他,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明天还上班呢。”
韦钰的身体微凉,淡淡的体香,细致的皮肤,瘦削的肩胛骨裸露在外,搂着韦钰细细的腰,陈春阳放缓了动作,轻柔地对待她。二十年来,韦钰如一缕淡淡的花香,身上透出的优雅的气质总有种让陈春阳心疼的感觉,包括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
。。。。。。
搂着韦钰,陈春阳靠着床头。“钰儿,我明天出差呢。”
“嗯。”
“去平昌,去一个星期。”
“嗯。”韦钰永远不会有多余的问题,她相信陈春阳会为她安排好一切。这种宁静、淡然的心态和语气也是陈春阳最习惯的。
“钰儿,想我不?”
韦钰把脸拱进他的肚子,说:“不想!”
“小坏蛋!我叫你不想!”陈春阳掀开被子,把韦钰压在身下,狠狠地吻她.
“哦,错了,错了!”韦钰赶紧求饶。
“想不想?”
“想,想,想!想我家丑老公。”
陈春阳看着如孩子般乖巧的韦钰,依稀回到从前。
陈春阳跟梅子、秦泰和是高中同学。大三时,梅子说:“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吧,挺好的女孩。”陈春阳不积极,泰和也说:“那女孩漂亮呢。”游说了好几回,于是春阳找到了韦钰的学校。
韦钰走出寝室门卫大门的时候,陈春阳知道自己彻底爱上了她。一身深蓝色的碎花布裙,显得简单文静,无领无袖,衬托得她的皮肤更白,瘦瘦的小脸,乌黑齐眉的短发,整个从画里走出的神仙妹妹。陈春阳不会介绍自己,只能拿梅子说事。他知道刚进大一的韦钰身边有太多围攻的人,于是,每周都走几站路去看韦钰,也极力邀请韦钰到自己学校来吃饭,有种炫耀的意味,大学里男女生谈论最多的是谁的男朋友和女朋友,陈春阳在韦钰学校的频繁出现,也以此表现自己的一追到底的决心和在韦钰心中的地位。那次在自己学校食堂未经韦钰同意便擅自宣布她为自己女朋友后,陈春阳更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认识韦钰后的第一个元旦,陈春阳想给韦钰寄明信片,在商店里选了好久,发现很多明信片上表达心愿的话都是自己想向韦钰说的,于是,陈春阳花了半个月的伙食费买了一书包明信片送给韦钰,并在每张上面写上:韦钰,我爱你!把韦钰和她们寝室的女生感动得眼泪汪汪。
大学毕业后的陈春阳留在省城,更是时时处处守护韦钰,在韦钰毕业一年后举行了婚礼,娶了他最美的新娘。几个月后,儿子出生,陈春阳觉得上天对自己太过眷顾,因此,哪怕攒钱还房贷的日子,他都觉得甜蜜无限。
韦钰是个淡泊的人,虽然生活讲究,但没有太多奢侈的要求,陈春阳对老婆这一点十二万分的满意。
他想,这样的日子会继续很久很久,一直到他们很老很老。望着身边熟睡的女人,他也满足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