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韦钰是个漂亮的女人。尽管43岁已经不年轻,但是漂亮的五官、白净的皮肤和均匀的身材,谁也不会相信她是19岁孩子的妈妈。韦钰安静、柔和的性格,使她在单位人缘极好,单位里一大帮年轻人都叫她“钰姐姐”,包括三年前才从中央美院毕业的邵磊。韦钰批评他,年龄跟自己儿子差不多,要叫阿姨,可他们依然没改变,而且他们的聚会节目都喜欢叫上她。尤其是这两年。
单位上午的例行体检一直延续到中午12点,想到有些同事没体检结束,单位事也不多,韦钰和瑶瑶、晓卉一起溜了号,跑到健身房练了两个小时瑜伽。
韦钰是一年前在瑶瑶和晓卉的带领下学习瑜伽的,进了一次瑜伽房的她便不可遏制地爱上了这项可以让人宁心静气的运动。洁净的地板上一块属于自己的淡蓝色垫毯,轻柔舒缓的音乐,柔腻的口令,周围静静地舒展身姿的伙伴,总令韦钰仿佛置身于一片静谧的森林里,身旁是淙淙溪流、怒放的野花和千年古木,遮天蔽日的树顶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和风雨,隐去了世俗的千般烦恼,自己似乎就是那身穿飘逸白衣、黑发齐腰、头戴花环的印度瑜伽女。瑜伽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抚韦钰心灵,使她慢慢回归平静,走出那片心灵的沼泽,她感谢瑜伽,如同感谢身边陪伴自己走出阴霾的朋友,比如瑶瑶,比如晓卉。
练完瑜伽,在淋浴房洗完澡,韦钰坐在大厅跟瑜伽房老板聊天,等着瑶瑶与晓卉。“青鸟女子瑜伽”老板王玥是个活泼的女人,白净、细致的皮肤,毫无特长却精致搭配的脸,加上1米65,45公斤的身材,40岁的年龄似乎只有30岁的榜样,使她的瑜伽馆生意兴隆。王玥真正是视顾客为上帝的精明生意人的代表,能说会道,人脉极好。韦钰虽然觉得她有种生意人的过分精明,但作为同龄人,也喜欢她的热情与体贴,觉得跟她聊天如同她的瑜伽一样,是一种享受。现在她们的关系更加密切,韦钰不仅是她的顾客,更是王玥女儿的课外美术老师,这也是她软磨硬磨韦钰才答应的结果。
“茜茜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你别太急功近利了。”
听到韦钰的批评,王玥心里乐滋滋的。
瑶瑶一边穿衣,一边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快点!我朋友帮我订了红雨轩,”她急急地说,“晓卉还没出来?”
“马上!”晓卉的声音传出来。
一对欢喜冤家,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和争不完的嘴。韦钰站起来,王玥也站起来,说“慢走,周末见。下次记得准时来。”看看正在挽头发的晓卉,伸手拍拍她的肩,强调:“尤其是你啊,懒人!”三人告别王玥,走在电梯里,韦钰按了电梯按钮,晓卉大叫“我的瑜伽服!”转身往回跑。
瑶瑶也跟回去,“我也去喝杯水。”
韦钰摇摇头,在韦钰眼中,这对既是同事、朋友,又是妹妹的宝贝有现在年轻人特有的快乐和前卫,她们的敢说敢做,泼辣能干的性格与43岁的韦钰是两个时代的区别,但她们依然成了好朋友,成了能为她带来快乐和驱赶烦恼的开心果。
电梯门开了,韦钰看见里面有人,没办法只好站在门口催她们“快点!”还不忘给电梯里的人说“对不起”。
跟瑶瑶、晓卉还有瑶瑶的一个同学吃完饭,打打小麻将,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了。经过一天在外玩乐,韦钰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觉醒来,电视依然开着,一遍又一遍地播着新闻:物价上涨调控,石油价格略降,巴以开战……
韦钰起身关掉电视,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黑夜似乎要吞噬整个世界,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白天的喧闹褪去,也褪去了韦钰极力掩盖的伪装。黑夜里,人是最自然的动物,伸长身体,放纵自己,把白天的刻意变为最自然的姿态,思想也可以自由想象,哪怕是最淑女的女人也可以变为****。夜晚是一个犯罪的时刻,偷摸盗窃,****荒芜。夜晚最耀眼的是辉煌的灯火,可灯红酒绿的地方更是人们放纵的场所,里面的柔情蜜意是欲望的流泻,千万别把它当成爱情,欲望与爱情无关。
韦钰白天的坚强早已在夜色的包围中消失殆尽。一年过去,心底那丝疼痛依然没有减轻,每次夜里醒了,都会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扯动她的神经,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心脏缩紧,从心底到身体一点点变凉,那个淡红的唇印一点点变大,似乎要淹没她,裸体的、粗暴的东西如刀割的情景出现在眼前……韦钰闭上眼,把自己的头放进被子里,狠狠地用被子裹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