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把时间回归到清晨。
蜀郡,曾经的姜虞两国之间最重要的纽带之一,出了蜀郡,便是南姜苍茫青山,蜀郡常有各种铁骑补给粮草来回,征战的岁月里几乎从来都没有和平安宁过,连带着这里的居民都有一股子剽悍的特性。
CD,作为整个蜀郡的核心之处,在过去时战争的气氛自然更为浓郁。
而今天的CD,却是处处张灯结彩。
红红的鞭炮纸屑,满大街到处都是,战争结束了,CD一跃成为了这一带最为繁华的城市,四面八方各式人物齐聚于此,热闹非凡,一时间这里繁荣昌盛到了极致,更有诸多商人能人借机长居于此,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深远影响,而带给他们这些的,正是现如今战功旷古绝今的平等王爷。
一周前帝驾亲临,便是要在今日为平等王爷举办庆功大典。
诏告天下,减赋三年,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CD城主府,朴实无华,甚至相比于别处大城市那个个不输苏州园林的奢华显得简陋不堪,却迎来了最奢华的皇宫的那位,曾经的CD城主府书房,自然成了临时的御书房,皇帝出门在外,国务却不让他清闲,依然紧缠着不放。
余广手执一杆毛笔,极为细致的批阅着一封封奏折,纵然是坐着,依旧气势非凡,毛笔起起落落见,便似勾勒出了万里江山。当今圣上旁边却只有一名小太监,低头研好磨,轻手轻脚的站好,低眉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小香炉青烟袅袅,老神在在。
一阵本不该存在的微风吹来,吹散了袅袅直上的青烟,余广的气势也似被吹得若存若离,门开了。
余广停下毛笔,微笑看着门口拱手站着的那个人,那中年人一袭白袍,宽厚眉毛弯弯,眼睛不大却富有神采,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导致他脸胖看起来微胖,鼻若悬锤,一笑嘴角两边便有深深的凹痕。
仅凭相貌,谁又能看出这人镇守了偌大的整个大虞北方边疆,当年虞帝开国之时,此人跟随当年的三皇子当今皇上,仅凭三千铁骑先锋队,把独占北方的一方诸侯三万大军杀穿了个来回,一战成名。后又助三皇子一步步收复北方,为大虞国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于当年跟随二皇子的大将并称“大虞双雄”,一时间风头无二。开国之后被封为镇北大将军,世袭柱国,自此北方平定从未出过大乱子,三皇子登基之后更是一举封为大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天下或许有人不知大皇子余丹,但无人不知他当今皇上身边最红的大红人,陆朝歌。
“陆先生来了。”
“微臣不敢妄称先生。”陆朝歌微微低首,却是清清淡淡的驳回了余广的话。
“陆丞相为我大虞立下盖世功劳,又教育朕诸多事宜,亦师亦友,朕也说过很多次了,最少在这御书房里,陆先生就是陆先生。陆先生先做。”
明黄的小板凳被小太监搬到陆朝歌面前,隔着几块地砖,一方书桌,面对余广而坐。
“谢陛下。”
余广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陆朝歌,问到:“陆先生此次来,是为何事?”
陆朝歌坐稳,缓缓开口,不疾不徐:“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庆功大典之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言语间却是已经接受了“先生”这个称呼,“自古,功高震主,不是什么好事...二皇子此次凯旋而归,决然不会像表面这么平静。”他语调不变,说着早已逾越规矩极为危险的话题,谈到“功高震主”时都显得古波不平。
“陆先生的意思是?”
“微臣在北突,曾经见到过一种有趣的鸟。”陆朝歌看着余广摆在桌上的毛笔,说起了另一件事,“这种鸟儿极其凶猛,是天空的霸主,但一代却只有一只雏鸟长成...
后来微臣发现,这鸟儿一次并不是只生下来一个,而是像其他鸟儿一样,一次生下来一窝。
这些雏鸟接受哺育,长大后上一代老鸟便会抛下它们离去,而这一窝初长成的雏鸟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捕猎,而是互相攻击,直至剩下一个,成为新一代霸主。整片天空所有飞禽,整片大地所有走兽,皆不能与之正面交锋。
微臣希望陛下能成为那样的鸟儿,微臣愿做陛下的羽翼爪牙。”
陆朝歌一番话说完,香炉才算是终于回复了袅袅直上的状态,而余广后面站着的小太监早已两腿发软,手心冒汗不止。
小太监原名吴福,后来世道动荡,家境破落,大虞建国,无路可走的父亲把他卖入宫中,在宫中过得并不如意,好在受了几年迫害之后巧遇了老太监庄公公,庄公公觉得吴福这名字不好,叫着就没福气,干脆给他取名庄福,意味撞福,收为门下。或许是名字改得好,小太监后来地位一路飙升,年纪轻轻得了三皇子赏识,跟在身边,后来太子早早病逝,二皇子身在南姜战场,皇上膝下尽孝的三皇子于皇上病死之后,顺理成章的登基,他这个小太监就年纪轻轻的做了大太监。
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不是心思缜密之人,哪能听不出陆丞相的言外之意,自然紧张到了一定地步,庄富这样想着,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几分。
“陆先生所言有理,容朕想想。”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现今大宴三天。此番一过,放虎归山,定然后患无穷。”
陆朝歌走了,走了很久,庄富小太监才算是停止了抖动,小意的为余广研着磨,揣摩着这位的龙心。
“庄富,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小太监看着余广平淡的脸色,低首着答到:“陛下圣明,陛下定然有陛下的定论,我这等小太监哪能琢磨,更甭提为陛下出谋划策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二皇子身份尊贵,小的妄下评论,岂不是大逆不道。”
余广微微笑了笑,道:“谁让你说我二哥的事了,我是问你陆先生说的这只鸟,应该放了去还是煮了去。”
庄富小太监头低的更低了:“陛下,陆丞相修为较之以前,应该有所精进。”
没了羽翼与尖牙厉爪,驰骋天下的鸟儿只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