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参加季度会议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向暖成功挤掉琳达，在盛遇寒和文斌两位上司面前露了脸，同事们就算没亲眼看到，也已经听说了。
一个助理，能量这么大，要么有背景，要么有手腕，不论哪种情况，得罪她都没有好果子吃，相反，和她搞好关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同事们都是人精，心思转了转，很快就想明白了。
所以，一整个下午，向暖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小暖，你刚来设计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小暖，你餐卡办了吗？我和餐厅经理是老乡，可以给你打九折。”
“小暖，你的工位环境太差了，反正琳达也走了，你就换到她的位置吧！我来帮你搬东西……”
为了配合大家的热情，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还好，没多久，下班音乐响了。
“琳达走得这么狼狈，真是解气！”方薇笑着走过来，“小暖，谢谢你，要不然，回去我又得当老妈子，帮琳达洗衣服打扫房间。”
琳达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太过嚣张，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留这样的员工，更不用说风尚这种大公司了。
琳达自己作死，被开除是早晚的事，而她只不过运气差，做了琳达离职的导火索而已。
向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拿起包，和方薇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小暖，你把我从琳达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了，你说我得怎么谢你？”琳达被开除，方薇很兴奋。
向暖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方薇低下头，脸蛋有点儿红，“我这个人性格太软，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小暖，要不是你，我能被琳达奴役到死，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顿了顿，“小暖，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你，要不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吧，你别嫌弃才好……”
她说得有点儿夸张了，而且还有点讨好的意思，向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我厨艺还不错，可以和你一起做饭。”
“小暖，太好了！”方薇亲密地挎起向暖的胳膊，“我老家在甘肃，今晚我要大显身手，做两道地道的西北菜给你尝尝……”
……
……
皇朝会所，顶层，贵宾包厢。
盛遇寒坐在沙发里，低垂着眼睛，看着高脚杯里晃动的红酒，神色晦暗不明。
展非凡倚在门边，“哟，遇寒，脸色这么难看，憋着火，没泄出去吧？”
盛遇寒端着高脚杯，头都懒得抬。
展非凡坏笑了声，“被我说中了？向暖妹妹没伺候好你？”
盛遇寒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展非凡坏笑了声，转身去酒柜里挑了瓶威士忌，然后左手提着酒瓶，右手拿着高脚杯，坐进他旁边的沙发里，“不是向暖妹妹的问题，那就是你不行了？”
越说越不靠谱，盛遇寒更加懒得搭理他了。
展非凡却当他默认了，“男人的障碍，大部分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我保证，找个心理医生疏导疏导，你肯定雄风再起。”
盛遇寒仍然没什么反应。
展非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别担心，我有个同学，叫文森特，是哈佛的心理学博士，注册心理医师，专业水准一流，我这就帮你约一下时间。”
他马上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没病。”盛遇寒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展非凡叹了口气，“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盛遇寒喝了口红酒，“我和她清清白白的，没有你想的那些事。”
“没有？”展非凡瞪圆了眼，“不只追求肉体上的交流，还上升到了灵魂契合的高度，哥们儿，你彻底完了……”
盛遇寒心情不妙，又喝了口酒，他说：“六年前我就知道我完了，不用你强调。”
“六年前？”展非凡很快想起了什么，“遇寒，难道向暖就是……”
盛遇寒点点头，“对，是她。”
“我就觉得那个小丫头不简单，原来是她，”展非凡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哥们儿，你节哀顺变。”
盛遇寒苦涩地笑了笑，那个永远一身运动装，笑容灿烂明亮的女孩，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直烙在记忆的深处，抹不去，也擦不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冒出来折磨他，就像魔咒一样。
“遇寒，”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展非凡突然目光发亮地看向他，“你说向暖不记得你了，而且她还出过车祸？”
盛遇寒点点头，“她只是轻伤，而她外婆为了救她，去世了。”
“那就对了！失忆也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症状！”展非凡一下子蹦了起来，“她的外婆为了救她而死，悲痛和内疚足以摧毁一个人，潜意识选择性地把那一段痛苦的记忆抹去，和那段记忆有关的人和事，也同时遗忘……所以，向暖很可能不记得你了……”
重新遇到向暖这么长时间，她对他却像对陌生人一样，盛遇寒早就想到了失忆这种可能性，所以，听了展非凡的话，他并没有觉得很震惊。
“我还是联系一下文森特吧，让他帮忙确定一下，向暖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展非凡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他接手过很多这种病例，很多病人是可以完全恢复记忆的……”
“有些事，我希望她永远都别想起来。”不等电话拨出去，盛遇寒语调幽幽地开口说道。
“怎么了？”展非凡不明白，“她记起你，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或许，在她心里，我只不过是个噩梦而已。”盛遇寒苦笑了声，把高脚酒杯放回桌面，起身站了起来，灯光下，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翻滚着汹涌的波澜。
展非凡吓了一跳，“遇寒，你干什么？”
噩梦也好，美梦也罢，他都不想管了，他只知道，自己想和她在一起，想得快要发疯了。
盛遇寒捞起西装外套，大步朝门口走去，“给淮海路打个电话，我要最好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