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的,也是明白的,只是……
她伸手触摸着画板上还未干涸的墨渍,十四岁那年的九月她离开了任北阳,十五岁那年的九月任北阳离开了她,今年的九月将至任北阳寄来包裹。
可是她知道,寄来包裹的人绝对不是任北阳,因为那个男人是她亲手埋葬了他的骨灰盒。她仍然记得那骨灰盒的温度,以及任北阳最后的笑容与眼泪,还有那眷念不舍的温情。
酒吧里,凉炎是晚班,白班的是一个萧临不认识的女生,女生白衣墨发,小脸妍丽冷清的正在吧台清洗酒杯。
“季墨白在吗?”
萧临开口,女生抬头,愣了一愣,实在是面前这个少女长的太过于精致,清雅隽美的如一副墨染的山水画,极为钟林敏秀充满灵气,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黝黑剔透,浓如青苔,却又疏冷寡淡,毫无感情,她就像只精美的木偶,唯独不同的是,这只木偶是活的,活的有点吓人。
“在楼上。”
林乔被惊艳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有种惊艳的感觉,可是这种惊艳怎么有点儿毛骨悚然呢?不自觉的,她打了个冷颤,心底莫名的有些凉意。
“来了?”
林乔开口,萧临正准备上楼,一身米白色休闲服的季墨白从楼上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一本正经到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走进吧台拍了下林乔的肩膀“这是小乔,新招没多久的,唔,貌似跟你还同一所学校,哪所学校来着?”
“G大”林乔斜了眼笑眯眯的老板,怎么觉着今天老板笑的比往常更加不怀好意?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啊不对,这个小姑娘明显未成年,可老板说他们是同一所学校。
那么,林乔微微有些愕然“大学生?”
“嗯,G大”萧临点头,冲着季墨白伸出手“包裹。”
“哎呀别急嘛!人都来了,玩一会儿?一会儿就换班了,不见见凉炎?凉炎被星探挖掘去唱歌了,庆祝一下?”季墨白笑的优雅贵气,真真像一个豪门矜贵的如玉公子。
可是萧临知道,这人有一副黑心肝,专门欺负人,上次他就把夏凉炎弄哭了,还在背后骂她不是人来着。不过她倒也没走,坐在吧台前喝着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跟只小奶猫似的鼓着腮帮子,可爱极了。
季墨白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把一杯牛奶喝个见底“好喝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像个狼外婆。”萧临很不客气拆穿季墨白不怀好意的笑脸“你想干什么?”
季墨白嘴角一抽,没好气了“我怎么就像狼外婆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怎么就不念着我点儿好?”
“你有前科”对于季墨白的怨念,萧临直接无视,面无表情之下毫不客气的打击。嗯,跟某个男人待久了,对于这个智商偶尔欠费的季墨白,她还真客气不起来。
有前科的季墨白“……”
一失足成千古恨,被这姑娘抓了两次短处,这算是彻底把他记恨上了?季墨白眨着风情无限的眼睛,有些无辜,且还有恶意卖萌的嫌疑“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
“红薯面包饺子。”萧临冷不丁的吐出一句听不懂的话。
“啊?”季墨白一脸茫然不解“什么意思?”
“面(蔫)坏。”林乔擦擦手,慢幽幽的接了一句“季哥,你的本性早就暴露了,在我们面前那是三十里路骂知县,没用。”
“不,我到觉得他是茅坑里的搅屎棍,闻都不能闻,恶心人。”
推门进来的夏凉炎冷笑一声,她可是很记仇的,上次在咖啡厅里的事儿,十有八九是这男人故意的!回家后认真的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这个该死的男人眼里头的戏谑跟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可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说他不是故意的,她脑袋走路!
被三道重击的季墨白“……”
得,一向女人缘无敌的贵公子一下子被三个小女人嫌弃到门缝里去了,萧临就算了,谁让他的确是三五不时的逗弄这个小姑娘呢,活该被嫌弃。凉炎也算了,谁让他没事找事把人家弄哭来着,被讨厌也是活该。可是小乔为毛啊?他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对小乔干啊,为毛也被嫌弃?
季墨白的表情太幽怨,眼神太明显,林乔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这姑娘弹了下那被他拍过的肩膀,不咸不淡的开口“举止轻浮,爱占女人便宜,喜欢搂搂抱抱,总是动手动脚,肆意跟女人调情,万花丛中过却又想片叶不沾身,说好听了叫做花花公子,大众情人,说难听了就是个渣,歹亏你眼神清明不浑浊,否则——”
林乔冷笑,接下来的话简直就是不言而喻了。
夏凉炎极为肯定的点点头“正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什么样的土胚栽什么样的梁,有什么样的上梁就有什么样的,嗯哼?”
凉炎的话也没说完,而那个嗯哼,简直就是精髓之笔。
季墨白芝兰玉树的俊脸一片抽搐,他竟然不知道他在这几个小丫头眼里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到底干了什么才让人把他误会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解释——”季墨白无语好笑又无奈的同时,忍不住出声给自己洗白,他才不是那么没用又渣的形象呢!好歹他也算是霸道总裁一枚好么!
结果。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噗——”
一锤定音,永无翻身。季墨白这下是真的吐血了,这是一下子把他打进无底深渊,还不给申诉的机会了?
真是——
季墨白满头黑线的瞪着面无表情的萧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怎么都反驳不了,这不是一般的心塞啊!
“老板,你今天很悠闲,看来我下午是可以请假的。”夏凉炎冲着目瞪口呆的季墨白咧嘴一笑,一左一右抓住两个大小不一的姑娘“走,去逛街!”
“喂——”季墨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小丫头把他这个老板不当一回事儿,随意交代一句就翘班走人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无奈摇头“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