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
不是这个人。
不对,唯独那一张相片上的尸体不是被抓的那个人杀的。
她踮起脚取下那张相片,走到被塞进警车里的杀人犯面前“这张相片,谁给你的?”
犯罪嫌疑人抬头,看了眼面前神色淡漠到近乎于无情的少女咧嘴一笑,狰狞而疯狂,深沉又解脱。
“他回来——你们都要死!”
警察们脸一沉,直接塞住他的嘴,把他拷在警车里以防他逃脱。
萧容琛抽掉她手中的相片“有疑问?”
“嗯,这张在所有相片中是年代最早的一张,可是这里面的人却不是他杀的,我一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看到这张相片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这个杀人凶手同样的是一个复制品,而这张年代最早的相片才是师父,也是最早的犯罪嫌疑人,我们并没有抓到他,或者……”
他回来了,你们都要死。
这句话,意义非凡。
“或者曾经抓住过他,后来被逃了。”
“这么肯定?”
萧容琛把相片塞进口袋里,垂眸看着到他胸口高,眉目凉薄且执拗的少女,这个少女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与近乎诡异的天赋。
“Mirror.Lmage:镜像,映像,反像。”她看着他把相片塞进口袋里,凝望着面前语气淡漠,神情疏冷寡淡的隽美青年。
“他杀人是为报复,而那一张,杀人是为享受,不一样。他所杀之人皆是流过产,未婚,且风评不太好的女人,并取走了她们的一半子宫,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
“那人不一样。他是在玩一场游戏,比一场博弈,是一个追求享乐的完美主义者,并且受过高等教育,有一定的经济支撑才能够让他肆无忌惮的挥霍;我记得一句话,当你窥视深渊时,深渊也在窥视你,所以想要抓住他并不是很难,先要被他窥视,然后在窥视于他。而这个人,他在窥视我们,看我们能不能发现他,找到他,然后,抓住他。他在炫耀,他在向世人证明一件事,一件他曾经不可能完成,而现在却轻易完成的事。”
萧临平淡的叙述“那个人才是这引发这一切的罪源之首,他在教唆着世人犯罪,然后审判。高智商,高头脑,聪明无比且富有的男人。他回来了,你们都要死。这句话便是口号,是警告,也是——”
“挑衅。”
萧容琛接过,抬手摁在萧临的脑袋上,唇角勾起一抹薄笑“蜗牛小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萧临睁着黑泠泠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意外。
“Seven越狱了。”
萧容琛并没有隐瞒,收回手插进口袋里,转身坐进了车里,也不管萧临知不知道这个Seven是谁。
“Seven……七吗?”萧临看着那些相片被收案入档,女子,未婚,打胎,关系混乱,挖掉子宫,报复,惩罚,所有的受害人都围绕着这一个圈,而这个圈的最初乃色.欲然后繁衍一切。
而色.欲则是七原罪之一。
七原罪亦是七宗罪,Seven.deadly.sins……
萧临的眼眸微微睁大,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Seven?七宗罪?”
忽然的她就明白了,这是审判!审判那些沉沦色.欲中的女人,可是不对,色.欲不忠的不只是女人,还会有男人,为什么没有审判那些男人?
她忽然把目光定在了警车里被拷着的翻犯罪嫌疑人身上,原因在他,他的女朋友曾经勾引别人,跟别人上床弄掉了他们应该存活的孩子,所以这场审判偏执了。
或者说……
他回来了,你们都要死!
这场审判是集结号,是那个人回来的开场乐,欢迎礼。
“原来是这样……”萧临默然,心底那股说不清楚的疑惑此时才算是彻底理清,她沉默的看着萧容琛,这个男人,那个即将回归的男人,大约……关系匪浅“文森,是你们之间的联络人。”
车里的萧容琛忽然就笑了,雅致隽美,清俊无俦。
他说:蜗牛小姐,你一次比一次让我惊讶。
然后,这人失踪了。
别墅里萧临站在画架面前,看着画板上那勾勒出一片血红的苍莽的画卷。苍莽之上突生出一个又一个血坑,血坑里钻出来一条又一条肉色的肢体,它们丝丝缕缕与血坑相连,肉色的皮肤,红色的肉糜,白色的油脂加裹着肉糜,连接处血液蔓延,血迹滴落。
天空的上方风云涌起,有什么东西在那上面蠢蠢欲动,挣扎着,叫嚣着,急欲撕破苍穹,品尝着美味的佳肴盛宴!
盛宴。
画卷最下角有一行小字,那是萧临的提笔。
她在画这幅画的时候萧容琛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画完,狠狠的揉了把她的脑袋,然后就出门了。
这一出门,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任何消息,跟失踪了似的,季墨白打了几次电话过来都没有这人的消息,忍不住磨牙低咒“这个王八蛋!”
“啊对了,有人寄了包裹在我这儿,反正现在你没事做,过来拿吧。”
的确,萧容琛不在,她的翻译工作也就滞留了,最近又放暑假,她还真没什么事做。
而那原本还在咒骂某个无缘无故消失男人的季墨白,下一秒就扯到包裹上来了,气愤无比的声音也变得笑意盎然,清潋温润。
“包裹?”萧临有些不解,她怎么会有包裹?
“嗯啊,是一个叫任北阳的名字,你们什么关系?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太不够朋友了——”
“啪嗒——”手中的画笔坠落在白衬衫上,晕染出一大片色泽旖旎的暗影,叠影重重,魑魅魍魉。
“萧临?萧临?你在吗?”电话那头的季墨白有些讶异,怎么没声了?拿起电话看了看,正在通话中啊?
“嗯,下午去。”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任北阳……
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那个男人,那个温润凉薄的任北阳,已经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