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武之后,城门外的数百武兴儿郎也呐喊着加入了战团,这些成队列的军士将和袍泽一起,将已经散乱的山匪一个个绞杀。
现实的山匪溃败比预想中的更加迅猛汹涌!
梵武率领的五十余名武关铁血男儿,在最短的时间里就用骑兵打垮冲散了勉强集结在一起的山匪。兵败如山倒,被冲散阵型的数百山匪,在绝望和哀嚎中被骑兵追上,砍翻刺倒。四处惊慌逃散的山匪,也在随之进城的洪兴军士手中辗转哀嚎。
梵烨站在城门外百步,看着城墙上蚁聚的数百人头,在最短的时间里逃逸一空,无论是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悍匪,亦或是被胁迫的强壮。
直到耳边听到的喊杀声也开始变得微弱,梵烨轻轻打马向前,“林孝,你带领本部人马看住城门,不容许一个从城门走脱。其余人马,随我进城。”
昔日和平小镇,转瞬之间已经成为人间地狱。
地面上的血迹,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有干涸过。滚滚人头,倒伏尸身,绝望挣扎的扭曲面容,不可置信的惊恐双眸,残余的吓破肝胆的匪徒跪在街边,大声呼号着乞命的话语。
梵烨的心中却升腾起万丈怒火,在律法的镰刀收割过之前,任何的摇尾乞怜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徒劳。
牛头山,鸡公山的数百匪徒,在最短的时间给信安县城带来了最巨大的不可估量的损失和伤害!
不仅仅如此,助纣为虐的还有暂居于城内的流民,以及世居于信安的混混流氓。这只由山匪,流民,地痞组成的强盗,在短短一夜之间,就将信安城祸害成了一片绝地。
梵烨从街边走过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他强迫自己从睁开眼睛,将眼前的惨状一一收录心底。街道两旁,被破开的门户,凌乱的摆设,死不瞑目的男主人手中紧握的拳头,衣裳破碎瑟缩在墙角的女人,以及三岁童蒙的冰冷尸身,梵烨似乎可以想想昨夜千家万户在强盗掀起的狂风巨浪中苦苦挣扎然后被无情吞噬的残酷场景,如此清晰,而真实。
陈涔一直默默地跟随在梵烨身边,穿过满目疮痍的街道,来到信安府衙。一身威武霸气的梵武,早就骑着高头大马在等待,他手中三尺剑锋已饱饮鲜血。
似乎看懂了梵烨的不忍和悲痛,陈涔低声呢喃道,“大人可是后悔自己来晚了?”
梵烨抬起自己黯淡的双眸,失神的眼眸刹那变得清澈,“薛崇昨日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此刻也许不忍,也许悲痛,但我绝不会后悔。既然这些戕民之贼如此肆无忌惮,那就用鲜血和杀戮来遏止他们的狂野之心吧!”
梵烨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衙署,洪都府派发的新的知县已经在路上,他有协助维护本地治安的职责,而攻灭鸡公山,牛头寨的手尾还需要他来收拾,已经寒了一城的民众,再不能寒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的心。
无论结果如何,历时三个多月的准备,终于有了一个有结局的结果,无论是喋血的信安成,亦或是烽烟弥漫的清风寨,或是马蹄踏破的鸡公山,都会随着信安的收复埋入历史的尘埃。
只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