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切颜色尽皆暗淡,月阑星尚稀,他腰间宝剑隐隐长鸣,寒光乍现,且待一战惊天下!
梵烨调转马头,双股夹紧疲弊战马做最后一击,借着缓缓向下坡度,战马飞腾而起,梵烨近乎本能一箭射出,骑弓身后一别,手中长剑已然拔出在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减速向上爬行的胡骑狠狠斩去!
长剑马刀在碰撞的刹那,绽放了绚烂火花,电光火石之间的接触又转眼离开,胡汉九骑如同奔腾的河水一般碰撞,交缠,又分开。
梵烨长剑与一名胡骑撞在一起有快速分开。
梵武大开大合的长剑拍在一个胡骑的背上,瞬间打得他吐血落马,而他肩头插着的箭簇却同样令他的肩膀血流如注。
林晖这一边,坐骑马颈再一次挨了一箭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他眼疾手快趁势一滚站定,避免了别压垮的命运,可大腿上的长长创伤也令他失去了最后的行动能力。
而仅存的五名胡骑在最快的时间内分成了两股,三人继续牵扯梵烨梵武二人,分出两人将受伤的林晖赶尽杀绝。
一脸被疼痛折磨的扭曲的林晖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没有惶恐也没有焦急,“梵公子,我手中骑弓总是觉得弓力太小,不知可否将手中弓箭一用?”
梵烨转手就将那张他父帅十一岁生日送给他的精弓抛出,又从马背后抽出制式骑弓,北冰冷的鲜血和死亡的寒意侵袭地没有感情的双眸看了梵武一眼,开始搭弓,虎口裂开的新鲜血液已然变得浓稠,他把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胡骑,没有多看林晖一眼。
梵武将手中刀弓一扔,一把折断肩头突兀的箭簇,从背后抽出两只点钢三尺短矛。长刀弓箭向来不是他的爱好,相反他一直亲赖长刀铁骨朵马槊等长大武器,短兵也更喜欢这手中可以破三层重甲的钢矛。
脸上横肉上下摆动,一脸狠厉的梵武此刻如同杀神降世一般面目狰狞,一声断喝如同九天雷霆一般响起,“镇武将军麾下梵武,魏狗可敢与我一战!”
梵武奔雷一般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三名近前的胡骑肝胆俱裂,三人纷纷打马后退,战斗的本能告诉此刻拉开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暴怒的梵武岂肯让他们走远,双股一夹战马缓缓提速,梵武右手后举身子却前倾,狠狠一掷,飞起的短矛如同呼啸的狂风疾驰,一骑被扎中后背应声落马。看着惊惶四散的其余两骑,梵武直接选定最近的一骑,呼呼破风声再次响起,短矛直中马后腿,烈马顿时倒地,马上胡骑被掀飞五六步,倒在地上也没了声息。
林晖此刻眼神如此安静地看着他眼前的两名胡骑搭弓欲射,也许下一刻死亡就会如同此时的黑暗一般将他死死缠绕。可他确是超乎自己想象的这般安静。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已经和这片抛洒了他祖辈的鲜血的战场如此密不可分,。
他的父亲,他的父亲的父亲,都如同他此刻一般,在自己生命最孔武有力的年纪,来到这一片土地,守卫边关的数十万百姓生民。然后他也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遗孀,在父亲伤残袍泽的招抚下长大。可想的将来,而他的儿子同样也会再次来到这一片注定会葬送他年轻生命的继续这个循环。
这是属于军户已经注定的命运轨迹。
而他没有抗拒自己的注定的死亡,也只因自己身后那一个或许只能温暖一时的家,总该有人在胡人的铁马金戈前站出来,守护这一片自己子子孙孙将会生存延续的土地,而他将无怨无悔,无怖无惧!
这大概是他临死前可以想到的自己生命最有意义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