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数日,了改等人到达京城西面的灵山。
灵山景色秀丽,奇峰峻俏,百花盛开,虽是酷暑,但是山中却甚是凉爽。
走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众人寻得一个驿站歇脚,想避过正午的酷热待气温凉快一些之后,再继续赶路。
韩汝河一边喝着小二备好的凉茶,一边道:“那边那个乞丐是南派丐帮的弟子。”
柳凌玉道:“你怎地知道那是南派丐帮人?”说着,柳凌玉等人顺着林方思的指着的方向看去。
林方思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我也奇怪。”
柳轻寒好奇的偷窥了一眼那乞丐,低声道:“何以见得是南派弟子?”
林方思指了指正在不远处抓虱子的乞丐道:“看,那个乞丐的布袋上有标记,那便是丐帮区分南北的记号。”众人顺着林方思手指望去,那乞丐的布袋上确实有流水一般的符号。林方思晓得这倒也不奇怪,她本就是南派丐帮帮主林有邦的千金。
众人继续喝茶,林方思道:“待我去查探一番。”说罢,突的起身,走到那个丐帮一旁,道:“朝天大道铃儿响。”
那乞丐顺嘴接道:“一根棒儿走四方。敢问兄弟是那个分舵长老手下?”那乞丐回头一瞧,和自己对暗号的竟然是个女孩,心中正在纳闷,只听林方思道:“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那乞丐听罢,差点咕咚跪下,疑惑道:“这可是帮主他老人家的暗号。”
林方思道:“在下林方思,林帮主便是我爹。兄弟来灵山不知为何?”
那乞丐身披六个布袋,辈分已经不低,虽未见过林方思,但是这暗号是不假,当即道:“帮主有令,在灵山脚下集合,由邓、乔二长老带领。做什么,在下确实不知。”
林方思继续道:“乔长老何在?”
那乞丐道:“弟子在此盯梢,乔长老一会便到。”
林方思道:“我在那边喝茶歇脚,一会乔长老来了让他来见我。”
那乞丐听罢,不敢怠慢,唯诺允了。
林方思回到座位,了改问:“林姑娘,可探听出什么?”
林方思道:“那乞丐辈分太低,来干什么一概不知,一会乔长老便来,待他来了问问便知。”说罢,端起茶碗,开始喝茶。
没过多久,一个老者向林方思众人走了过来,见了林方思道:“刚才弟子说有人说出帮主的暗号,我当是谁,原来是思儿你啊。”
那老者身披九个布袋,脸上说不出的憔悴,林方思起身笑道:“乔爷爷。”
那人乃是丐帮青龙舵的舵主乔世贤长老。乔长老眼尖,识得了改,当即拱手道:“原来少林寺的了改大师也在。”
了改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了改见过乔舵主。”
乔世贤笑道:“思儿逃出家门,帮主很是担心,命在下四处寻找,现在看到她与了改大师在一起,那我这做长辈的便也放心了。”
林方思嗔道:“要不是爹整日张罗帮中之事不陪我,我也不至于离家出走。”
乔世贤道:“思儿,你走了以后,你爹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就是记挂你。”
林方思道:“切,少来,我走了以后,没人纠缠他,他心里肯定老高兴了。”
乔世贤笑道:“思儿说的哪里话。这三位是?”
“在下柳轻寒。这位是我姐姐柳凌玉。这位是韩大哥。”柳轻寒心明如镜,自己和柳凌玉的名讳倒罢了,韩汝河是折剑山庄大弟子,说出来未免太过招摇,这说话的当儿察觉乔世贤和韩汝河并不相识,索性隐了姓名。
柳凌玉和韩汝河向乔世贤作揖行礼。
乔世贤笑呵呵道:“柳公子、柳姑娘、韩壮士,一路劳烦几位照顾思儿了。不知思儿怎会在这里?”
柳凌玉本来就对林方思多有不满,又见乔世贤对林方思恭敬有加,不悦道:“我们去京城寻……”
没等她说完,柳轻寒打断道:“我们家中待的无聊,打算去京城寻些好吃的好玩的。”
乔世贤行走江湖多年,见柳家两个娃儿口中含含糊糊,知道有事相瞒,便不多过问。
林方思道:“乔爷爷,你在灵山是要做什么?”
乔世贤道:“诸位既然是思儿的朋友,那便实不相瞒,我们得到消息,说北派丐帮意欲再次与朝廷走狗齐聚,意欲对我帮图谋不轨,帮主命我青龙舵和玄武舵长老带弟子搅乱这次聚会。”
林方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乔世贤道:“帮中之事,有我和邓长老,思儿你和朋友去京城游玩便是。一会儿我找几个弟兄护送你们入京。”
林方思笑道:“那可不必,我们几个游山玩水,旁边跟几个叫花子,太过扎眼。”
乔世贤想想也是,点头道:“那边依你。本来帮主下令,见到你捆也把你捆回去,今日见到你活蹦乱跳我也放心了,一会我就飞鸽传书给帮主,报个平安。”
林方思笑道:“行行行,乔爷爷对思儿最好了。”
乔世贤转头对了改道:“大师,思儿平日里骄纵胡闹惯了,还望大师好生照顾,乔某这里谢过。”
了改笑道:“林姑娘聪明伶俐,是个好孩子,乔舵主不必挂怀。”
又寒暄两句,乔世贤与弟子去了。
柳凌玉满是不高兴,嘟囔着:“切,有什么了不起。”
韩汝河道:“若是如乔长老所言,这里说不定会有叶方的消息。”
了改道:“韩施主说的是。”
柳凌玉不悦道:“不会又要和这些乞丐打交道吧?”
林方思只是不理会柳凌玉,道:“不如我们待到晚上,去一探究竟?”
众人点头应允。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群乞儿开会,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众人寻声而去,是不远桌的一位公子说话。那公子衣着华贵,虽是背对众人,却能看出,那公子哥儿年龄并不大。公子哥身旁,坐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
柳凌玉道:“怎地鬼鬼祟祟偷听人家说话?”
那公子哥头也不回,边喝茶边笑道:“奇怪了,在下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们说话太大声,怎地还恶人先告状?”
柳凌玉被他这一番揶揄,怒道:“偷听人家说话倒罢了,嘴皮子还不饶人,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规矩么?”柳凌玉本就心中不爽,这下遇着一个纨绔子弟正好来出气,不由分说,长剑出鞘,挺剑向那公子后心刺去。
那公子只是自顾自的喝茶,柳凌玉的剑尖距那公子还有几尺远的时候,那公子身边的老者略一挥动袍袖,一股劲风袭来,柳凌玉顿时喘不过气,只觉身子发轻,向后跌去。
了改反应极快,眨眼间已经欺身到柳凌玉身后,轻巧的将她接住。老者这一招,了改瞧在眼里,怕是那公子哥身旁的老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随即挡在柳凌玉身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手下留情。”
那老者仿佛未听到一般,只是低头喝茶。
柳凌玉被了改接住,怒火虽未消,却已知自己不是对手,便愤愤回到座位坐下。柳轻寒关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柳凌玉惊魂未定,白了柳轻寒一眼,没好气道:“没事。”
了改见那公子并未有意继续为难,便回到座位坐下。
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林方思找到几件破衣烂衫,与众人换上。
韩汝河笑道:“还是林姑娘聪明,如此便是最好的伪装了。”衣服一共四套,却没有了改的。
柳轻寒道:“了改爷爷便不用换了吧。”了改本是少林方丈,若是穿上乞丐的衣服,不成体统,何况若是真的身份败露,一个少林方丈穿着丐帮的衣服,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了。
了改道:“阿弥陀佛。多谢林姑娘想的周到。”
只有柳凌玉一直在埋怨衣服又脏又臭,不肯换装。柳轻寒上前道:“姐姐,咱们晚上去丐帮探查,你多担待一些。”
柳凌玉道:“这衣服又破又臭,叫我如何能穿?何况我们这次下山本就折剑山庄一游便可回府,听你们说去京城好玩,我才愿意同行,这京城还没到,灵山也没玩,又要去什么乞丐大会。再者说,找叶方与我何干?我不换。”
韩汝河躬身道:“柳姑娘,此次出行,全因韩某,姑娘高义,只当帮韩某这个忙罢。”
柳凌玉见韩汝河如此,心中过意不去,但是看到乞丐的衣服,眉头又紧锁,柳轻寒笑道:“姐姐,你练功那么久,却从未真正与人交手,不与人交手,又怎会有人知道你柳女侠的名号?这一次大会声势浩大,你大展身手,一定大获全胜,到时候江湖上会流传柳女侠如何如何,岂不是很威风?”
这一番话只把柳凌玉说的心动起来,道:“好吧。要不是为了行侠仗义,我才不穿这破衣服呢。”
待得众人换好衣服。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韩汝河道:“林姑娘,可知道丐帮集会地点?”
林方思得意的笑道:“我适才听那小乞丐说,是在不远的一处空地上,那空地上有一株巨大的古云杉。具体线路要看丐帮弟子留下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