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这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很多年之后,棘奴对着星空说我的宿命就是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只不过在哪个时候没有人再呼喊他的小名棘奴了!他的臣民叫他武王,他的对手叫他奴隶崽子。
一个人长大后就会有很多很多的称呼了,但是在你心里最想让别人称呼的,却从来都没有称呼了。
大巫的宿命,这是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了。那时大巫还年少,从北海到大漠都留下过他的足迹,草原上的勇士们在中原初露峥嵘,那个被称为草原之主的男人成了赵国的皇帝。在他登基不久之后,石勒派遣他的弟弟石虎来到棘城,没有带任何旨意或是那支可以调动任何草原部族的金箭,只让石虎带来了一句话,石虎当着棘城里的所以贵族对大巫说,贵族们在石虎的眼前战战兢兢,大巫却傲然的挺直了胸膛。而石虎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傲,他说:“我的兄长,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让我给大巫捎来一句话!他说,您应该在赵国的皇宫里享受天下的供奉。”
而大巫却没有答应他,大巫说:“我不会离开棘城,因为棘城有我的宿命。”大巫在棘城一呆就是二十年,长到让人们忘了他是为何要在棘城,忘了他曾经是多么的高贵。
大巫像是很不想提起往事一样,在他的眼里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落寞,棘奴看着大巫的眼睛,大巫也在看着他!棘奴觉得大巫是一个简单的人啊!至少在他稚嫩的心里是这样的!可是,此时他在大巫的眼睛里发现了太多的东西,有猛虎般的狠厉,春风般的和熙,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祈盼。
棘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的东西会同时装进那个褐色的充满阴翳的眼睛里。
既然大巫不想多说,段匹碑也就没有更多的言语了,那些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从来都不会懂的。
大巫沉默了一会,一直慢悠悠的喝着棘奴煮的那碗奶茶,仿佛这奶茶里装着他的一生。突然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要搞事情!”
没有人能听的懂!或者有人听懂了故意装作不懂,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段匹碑放下茶碗,摸着身上的甲叶,像是要弹去上面本就没有的灰尘似得,他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都说你这老不死的都快成精了,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识过你的手艺。”他摸了摸欣瑶的头说:“我家的珍珠长大了,该找一个能够守护她一生的英雄了。都说你能够看透天机,未来在你的眼里如一层薄雾,所以我就带着欣瑶来了,看在老友的面子上,给她测一测。”
大巫搓着手说道:“我的价钱可不便宜。”
段匹碑针锋相对,“我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娃!”
他们两个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大巫要欣瑶把手伸出来,他要仔细端详手上的纹路。为什么要看手呢?因为手上的纹路是天定的,从你生下来一直到你死去,他从不会改变,有人说一个人的手就代表着一个人的一生,很多人往往相信命都是天定的,这些人相信投胎才是一件技术活,一个人刚出生他的一生就注定了么?也有人不相信他们就去篡改自己的人生,这些人往往会死的很惨,不过他们之中又有一些成为了英雄。英雄是什么?英雄就是敢于面对困苦,就是敢于面对人生的,他们在苦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就是英雄。
大巫放开了欣瑶的手,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所有人的心都被他这一口气吊了起来。棘奴想也许这个老头子真的有什么神秘莫测的本事也说不定,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李先生拿来一本书给他读,李先生说:“你看完了这本书,就能看得懂很多人的一生。”棘奴不觉得人的一生可以用一本薄薄的书概括,但是他仍然记得上面有一句话,那是:“敬鬼神而远之!”大巫此时在棘奴的眼里就是鬼神,他不由得挪了挪屁股。
大巫开口说道:“你的一生注定是疾苦的!”
人们面面相靓,欣瑶看了棘奴一眼,棘奴低下了头,他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难怪书里说敬鬼神而远之!真的是有些时候被骗了还不得知。
可是除了欣瑶和棘奴,所有人都在沉思,段匹碑皱着眉头,像是想到了一些很不愿意触及的事情,慕容恪也是皱着眉头,他在想这样一个精灵一般的人物怎么能一生疾苦?
欣瑶收回了她看向棘奴的目光,转而说道:“我怎么就是疾苦的呢?我可是段国的公主啊!”
大巫又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心里是疾苦的!”
欣瑶哼了一生!棘奴看见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巫啊!大巫!您老干嘛和我昨天蒙人的时候说的一样呢?
慕容恪也回过神来,偷偷的给棘奴比了个大拇指。棘奴却是一脸嫌弃,不巧被欣瑶看到了,欣瑶又撅着鼻子哼了一声。她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将来会嫁给一个英雄呢?”
大巫突然抬起头,盯着欣瑶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一样,一刹那时间好像是停滞了,直到棘奴咳嗽了一声,才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宁静。大巫转头看了看棘奴又看了看慕容恪,嘴上透着苦笑,说:“恩!他会是个英雄。”
棘奴被他搞蒙了,心想您就不能说的简单易懂点。其实棘奴不止一次对大巫提过这个问题,大巫总是猥琐的对棘奴说:“有些时候越是神秘,才越能被人相信。”
欣瑶不在说话,段匹碑直起了身子,十分严肃的说道:“你没有开玩笑?“
大巫说:“我从不拿人的命运开玩笑!如果这样,昊天也会惩罚我!”
段匹碑又问:“真的是一生疾苦?”
大巫嘿嘿的笑道,“确实是一生疾苦,难道你们还不知足,疾苦并不是困苦!放眼望去整个天下又有多少人一生困苦呢?”
大巫的话让人陷入了沉思,是啊!整个天下又有多少人一生困苦呢?多少人衣不蔽体?多少人冻死在这寒冷的冬天?多少人守着一片片欲熟的庄稼却看着庄稼被铁骑践踏?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能够破镜重圆?火炉仍然在噼啪的燃烧着,可是帐子里的空气像是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是站在众人仰望中的高山之上的,或许这些画面他们没有看见过,或许大巫的话让他们想的了一些别的东西!
段匹碑呼出了一口浊气,他的光头上竟然起了一道道青筋,咬着牙问:“我不信你不能更改!我见过你更改的!改人的命运对你而言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对吧?”
大巫像是厌烦了,像是段匹碑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一样,他的披散着的白发像是一根根立了起来,“你几时看到过我逆天改命?”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围,又说:“他们的命运都是昊天亲手写下的?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能改?我连碰都不能碰?我们都在事外只能看着!只能看着!”说道最后,大巫像是泄了气。
欣瑶也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刚开始他是不信大巫说的!可是看到了段匹碑的表情却让她不得不信!她很清楚她的叔叔段匹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欣瑶惨然的笑了笑,即使有些伤感,在别人的眼里她的笑容依旧明艳。
棘奴有些坐立不安,他拿起那个烧开了的茶壶,给欣瑶的碗里续满了奶茶,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不要相信大巫的话,大巫也就医术还行,你要相信,命由我定不由天!”
“对!命由我定不由天!”慕容恪也说。
欣瑶对着他们两个笑了笑说:“谢谢!”
慕容恪站了起来拉着棘奴说:“走吧,我们去练武,命由我定不由天!我们就是做一些事给天看看!”
欣瑶也站了起来说:“棘奴!我也要看你练武,你这廋廋弱弱的恐怕连马都骑不上,还和我吹牛来着!”
……
大巫对着段匹碑,点了点头,说:“看吧!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永远都是事外的人只能看着他们!朱雀陵光神君,你不要玩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段匹碑走出帐子,道:“你知道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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