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将手蘸水在桌案上比划几下,绘画出一圆型方阵,这是他从他师父那里学习到的,他自小在射日山上长大,却身上灵力尚浅,跟随师父,习得了一些治病救人,卜算众生的本领。
“沧海茫茫,人众漫漫。”
“风雨之行,问路行道。”
“日月之尘,天地感知。”
鬼谷没有把心中的口诀说完,他不想把挂全部算完,他不太想,因为鬼谷知道,玲珑是天女,是不可以与戚汉宽在一起的,必遭天谴。
“既而知之,不如显之。“
鬼谷将手在胸口旋转,桌案上的水痕随着流动的空气蒸发。
鬼谷看到了此行的结局。
”原来如此,罢了罢了,为了玲珑。“
鬼谷看到了玲珑最终会和戚汉宽陌路而行,这自然是命数,玲珑是天女,怎么能和凡人有感情,这如今又是为什么会和戚汉宽这样的凡夫俗子在一起。
外面的雨还在下,势头不减,这雨。
鬼谷叹气,”这雨怕是那肉果所导致,这雨必定会殃及到百姓性命。“
”鬼谷先生,马车准备好了。“
鬼谷手敲击了几下桌子,低头思量。
”哦,我知道了。“
汉宽早就穿好了朝服坐在马车之内;随后,鬼谷依旧一身布衣同坐在汉宽的马车之内。
马车执拗做响的走在泥泞之地。
”鬼谷先生,你的名字就只有鬼谷二字吗。“
鬼谷,谁的名字会有这样的简单,鬼谷的名字只不过是许了那神像的名字。
”正是,在下的小名便是鬼谷。“
汉宽有些不解,“鬼谷,你不必这样,想必你并非了解我,我并不是什么莫逆之辈。”
鬼谷笑了,他恨透了这世间,可是他又不能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到头来只能自己受的,村里人欺负也是,父母遗弃也是,师父被杀也是,自己流浪也是;总归是自己太善良了。
“我没有。”
“进宫去后,我要去请安,玲珑会找到你,然后去给娘娘看病。”
鬼谷笑了,他喜欢这样被人称之为看病之人,只有这样,鬼谷才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事无成。
“玲珑,最近怎么样了。”
“玲珑她。”汉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玲珑在宫里到底好不好。
鬼谷眼神像一只鹰一样,看着汉宽,这是许了小姐一生的郎君,他却没有自己想象那样的疼爱珍惜玲珑。
“你不知道玲珑最近怎么样吗?”
汉宽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你只要知道,玲珑是我们射日山庄主的女儿,是你们任何一个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都比不了的。“
汉宽静静的听着,他现在无话所说,他觉得自己是一心一意的爱着玲珑,但是他却什么特别的也没有做到,自己真的是太无能,太无用,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破败过。
”什么人。“一城门站岗的小厮在雨中叫嚣。
”这雨天还进宫请安,谁呀,烦不烦人。“
汉宽从马车内亮出了自己的腰牌,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在戚将军还未成莫逆之臣的时候,这腰牌可谓是叱咤风云。
雨中的小厮“这什么,什么腰牌呀。”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个雨中屹立的老者,“让我看看着腰牌。”
雨中叫嚣的小厮将腰牌奉与那年长之人的面前,毕恭毕敬。“师父,你看,这腰牌是咱宫中之物吗?”
“让我看看。”
老者看到腰牌思绪神往。“这腰牌~”
这腰牌是戚将于戍守北疆之地有功,先祖皇赐予的,这腰牌上还有一道小坑,那是刀砍的痕迹,这不会错的,就是戚将军的那块,这上面刀砍的痕迹就是七年前,宫中大乱的痕迹。
老者在风雨中站着,“敢问阁下,您是戚郡主。”
戚汉宽虽然不知道后事如何,但还是应下啦。
老者看到戚汉宽一表人材的样子,嘴角不眠露出一丝欣慰。“放行!”
雨中站着的小厮有些吃惊,“师傅,这马车里的人是谁?”
老者开言,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希望之光,“你不认识他,不怪你,你只要知道,他将是我们晋封的主子。”
小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头点的有些勉强,也许是这小厮没有明白师傅此番打底说了些什么。
“师傅,这腰牌有什么不同的?”
老者笑颜,“你未入宫之时,皇先祖赏赐的。”
“皇先祖?那,那,那个人就是戚郡主汉宽,我天哪,他父亲是叛军,其母亲却是当今的姨母皇太后,这,也太乱了吧。”
小厮还是在雨中叫嚣,他年纪尚小,有太多不知道也有太多难理解;老者看着不太懂世事的徒弟,心神不安,这天要变了,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无辜的生灵。
“徒弟呀,你还太年轻,有很多的事情不懂,以后就多看看,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多话了!”
宫门口的城墙被雨水沁透,琉璃瓦片和水交融幻彩,马车在雨雾中行驶,路边有几缕悠悠小草被雨水打的弯腰。
“郡主,您?”鬼谷有些担心的说。
汉宽看着有点失神的鬼谷笑了。
“鬼谷先生,先不要说你是玲珑的娘家人,就说你为我抑制住了灵虫,我都要好好的谢谢你的,我自然会相信你的。”
鬼谷笑了,鬼谷他有点不自信,不知道这样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漫漫长路,他能确保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吗?鬼谷在一边一边的问这自己,他有些迷茫。
“鬼先生,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真的很厉害呀。”暗门中名医妙先生都自叹不如。
汉宽看着鬼谷,眼神中有些许的光芒在跳跃,汉宽虽然嘴上说信任鬼谷,但是汉宽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是很了解,又怎么信得过这个出来乍到的鬼谷先生类。
鬼谷笑了,鬼谷眉语间早就察觉到了汉宽心中有些顾虑,但无妨。不是一路人,便很难往一路上去。
“郡主,您大可放心,在下虽然懂些医术,但都是山野的小办法,出于山野,不懂俗尘凡事,还请郡主见谅。”
鬼谷说完话,毕恭毕敬的讨得汉宽欢喜。
“先生是第一次进宫,还请多方留心注意,这不比城内。”
“自然自然。”鬼谷笑颜,不语。
这皇宫对鬼谷来说并不陌生,六年前,师傅被杀,皇城内外学书争辩,多少文人墨客惨遭杀害。鬼谷清晰的记得他掌管藏经阁之时,身穿轻纱白衣,屡次进宫献策的场面,感叹世间轮回苦楚,当今升上却不纳贤言。
前面的路是不可以乘车乘轿前去的,纵横是当今的圣上也是要步履之行。
汉宽撑开一把油伞,拍打身上朝服的雨珠。这朝服是用南丝雀的羽毛做成的,可保不被尘土雨泥的侵蚀。这朝服已经穿过几代人了,由于南丝雀身躯极小,羽毛坚硬无比,制成这样一件花纹华丽衣角细致的衣服大多需要匠人几生励学。
“鬼谷,我先去请安了,你跟着这纸上所说的位置去寻玲珑吧。”
汉宽站直了身子,撑着伞前行。
元彦收到汉宽请安的折子也很吃惊诡异,元彦虽处处留意汉宽的动向,却一时不知道汉宽此行的目的。
“让他在殿外侯着,朕要看书,谁也不能来绕。”
元彦将手中的折子合上,一丢。依靠在层层鹅绒的八仙垫上。
外面雨落,宫殿在雨中显着注目凄凉,威严凛冽。
汉宽在雨中跪着,这膝盖弯下了,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抬起来的,在皇宫中一旦跪下了,没有命令就算是死也不能在起身的。
鬼谷拿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娟娟小字被雨水打湿变的歪歪扭扭,鬼谷撑起一把油伞,站直身体,笑颜大步向前。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家臣,何人也奈何不了他,不像汉宽那样,所作所为都被盯着,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