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宽不明白玲珑说这一番话的目的,这一切来的毫无预兆,那句话就像是一道不速之客,在人毫无防备之时杀出。
皇帝元彦一时间有些兴奋,这把骨琵琶甚是精美,皇帝也知道这只能陋族传人才可以奏响,汉宽的妻子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呀。
元彦看向玲珑,玲珑一脸的淡然,仿佛没有表情一般,脸孔像是刻板,精致的总带着一丝微笑。
“你是汉宽的妻子,应该叫你戚夫人,若是你真的演奏的合朕的心意,朕愿赐你一个称号。”
玲珑嘴角划过了一丝妩媚,轻轻的屈膝弓背,给皇帝行了一礼。这世间的一切,玲珑都不在乎,但是张老头敬奉的那把骨琵琶却让玲珑一时紧张起来。
玲珑心中也是兴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一下这骨琵琶到底是真是假,这琵琶是陋族上族留下的至宝,后来被陋族司法的徒弟盗走,一直下落不明,如今又重出江湖,必定有所故事。
“谢皇上,小女子只是好奇这琵琶做工精美,不知这音色如何。”
陈玲珑一身红衣,妩媚妖娆,像是入火的凤凰,一时间褪去了旁日里的刁钻顽皮,也许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鬼谷不动声色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嫣霞玩弄着酒杯,时常向下面投去不懈的目光。
“嫣霞,一会,你会听到骨琵琶的弹奏,自从骨琵琶从司法大人那里弄丢了后,陋族的族人们就再也没有听过出自骨琵琶的声音,根据记载,这声音能洗净灵魂,去除执念。”
鬼谷兴奋极了,若骨琵琶真的是真的,那奇妙的声音会让他永远难以忘怀。嫣霞也有所动容,又吃惊又好奇,这简直太神秘。
皇帝元彦使了一个眼神,身边的公公便都理会了是什么意思,差人从张老爷子的佣人手中去取琵琶。张老头一时有些害怕。
这琵琶要是弹出了声音,是暗中得罪了戚家,若是没有弹奏出声音,又是得罪了皇家。张老头心里暗暗的想。
“这骨琵琶确确实实是难得的至宝,只不过,哎,哪能事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掌控的呀。”
张家老爷一时酒醒大半,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死死的盯着那把自己敬奉的骨琵琶,他现在的想法就是那骨琵琶能烟消云散就好,宁愿自己不去奉这样的宝贝,家中还有几座新得的璞玉,敬奉给皇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哎,走错一步呀。
张老头心说,也罢,也罢,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又能怎么随意安排呢?
皇帝的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元彦心里明白,作为皇帝的他也时刻读书,自然知道这旷世之宝就是陋族的百骨琵琶,若真是有人能弹奏出声音,必将其赐封号,为之所用。
但是这旷世的宝物又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弹奏出乐章的,元彦看着玲珑,又看了看面如铁色的汉宽,心笑,若是这女子弹奏不出声音来,哈哈,这说出去的话岂有吞回去的道理,汉宽,朕的弟弟,到时候你该怎么办类,朕是皇帝,可不是吃素的,且看看好戏,到时候,汉宽,你又要伏地认输,朕念你是臣弟,安分这么多年,如今,取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夫人就变得如此大胆妄为吗。
元彦笑的更加灿烂,看着玲珑自信的走到自己身边,公公们懂事的将琵琶交到了玲珑的手中。
“戚夫人,朕洗耳恭听,若你能弹奏曼妙的乐章,算是你送给朕的礼物,朕便好好嘉奖你,朕是皇帝,说话算话。”
皇帝此番这样的赏赐,一定不简单,若是细细想来,怕是另有想法;或许皇帝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的让他烦躁,如今国事相对太平,也许可以有些轻松之谈。
玲珑笑的神秘,就连她的丈夫汉宽都弄不明白这笑的含义,玲珑看向神态有些紧张的汉宽,她心里有些明白这皇城中所蕴藏的危机并不是自己所能想到的那样简单,她还太年轻了。
玲珑轻轻的动着嘴唇,这是口语,她向汉宽用口语传递出一句话“不必担心,我的夫君。”
那句口语很有力量,她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听懂这样的话,但是,这样的口语只有射日山的人可以看懂,玲珑那么费力也是枉然,戚汉宽只是射日山的姑爷,一个局外人,怎么会懂山上的特殊口语。
但是,汉宽似乎感受到了,玲珑是让他放心,汉宽也想让玲珑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必她如此辛苦,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汉宽都会用尽全力让玲珑全身而退。
玲珑双手接过百骨琵琶,身为陋族天女的她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琵琶里的灵魂,那琵琶在呐喊,在挣扎,他有许久没有发出过声音,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去发出声音。
玲珑接过百骨琵琶的一瞬间,琵琶‘铃’的一声响起,一时间乱入众人耳,那声音清脆,透彻,净化人的心灵,让众人神往其中。
“那声音是。”是骨琵琶发出来的吗?皇帝元彦一时间的心情难以形容,吃惊的让他有所动容,他知道这骨琵琶的来历,更知道这琵琶弹奏者必须是陋族之人,看来,玲珑这人不简单。
难道,难道一直安稳的汉宽要有所动静不成,这,看来皇帝还太温柔,没有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皇帝元彦想着想着,心中有着一丝怒气升起,越聚越密。
玲珑看着琵琶,眉宇间柔情万种,爱慕百生。
“这琵琶,就由小女子玲珑弹奏吧,小女不才,会一段琵琶词,献丑了。”
玲珑说完话,还没等众人萌出想法,还没等皇帝张口询问,玲珑就挥动八福喜红裙,半坐不坐的倚在腾龙扶风的椅子上,手一起,腕一落,投一丝柔情,收一丝愤怒,手指如笋,肤色如玉。
边弹边吟唱,“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玲珑看向众人,这琵琶是司法的宝物,真真的让她意外寻来,但不能就这样的拥有,不免让人伤感,想想这样的宝物,本该属于她的,现在却不属于她,她也要做到不气不恼,玲珑将柔情撒向众人,那么一瞬间的神态恍惚迷美,仿佛比传说中的玄幻仙女还要迷美几分。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皇帝的愤怒一点一点的被这歌声洗去,一时间享有了难以形容的轻松自乐。元彦有些震撼自己的内心,怎么能有这样的感觉,他承认自己暴虐,自己有些为了皇权不惜一切的占有,可是,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安于安逸,有些怠慢,有些放松,有些携带,他不明白也不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此刻的元彦竟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很特别,也许是他天生的暴虐,戾气横生的他很难拥有安于现状的姿态。他有点着迷,有点想去将这一切定格,那个君王不是爱好和平的,只是他们没有这样的契机。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汉宽神态迷离,有些飘飘欲仙,他觉得眼前这一切似真似假犹如梦幻,那翩翩蝶动之人是自己的妻子,这入耳的琵琶之声和妻子缓缓道出的歌词恍若天成,浑然一体辨不出丝毫乐理上的偏差,极致到了极点,这,是汉宽一辈子都很难听到的旷世之作。心静的让他不愿去多想凡事,只想在这片刻中享受安逸。
汉宽心中有些迷茫,这迷茫源于他不知道玲珑到底是什么来历,心说,看来,该找四方长老去问问其中缘由。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都付与、莺和燕。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绶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消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全场的人都被这悦耳动荡灵魂的音乐所迷幻,有所动荡,有所不知所措也有所不明此状。
鬼谷看着有些出神的嫣霞,此时的嫣霞眼中所流露出的柔情就像她年轻的时候,天真浪漫,爱恨分明又善良无比。鬼谷将手中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被灵虫叨扰多日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了许多,这琵琶是真的百骨琵琶,鬼谷也有些忘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陋族的族人,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隐忍,他们是黑暗中的勇士。只因为拥有这过于强大的力量,他们不能称霸世界,这样的世界就会权衡,没有波浪,没有起伏也就没有生机。鬼谷像一位仙人,在云端看着这世间的一切,不语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