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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西周》(7)周公受封

在姜尚之后,第二个受封的是姬旦。

周武王共有同母兄弟十个人,他们的母亲都是周文王的正妃太姒。老大是伯邑考,老二就是周武王姬发,老三是姬鲜,老四是周公姬旦,老五是姬度,老六是姬振铎,老七是姬武,老八是姬处,老九是姬封,老十是冉季载。

十个嫡子之中,只有姬发和姬旦非常贤能,不同于其他的那些兄弟。他们成年之后,就开始辅佐周文王。所以当初周文王舍弃长子伯邑考而把姬发立为太子。周文王去世之后,姬发顺利继位。而那个时候,伯邑考早就去世了。

周武王即位之后,姬旦继续像之前辅佐文王那样辅佐周武王,朝中许多大事都由他进行处理。周武王九年前往盟津之时,姬旦随行辅佐。十一年征伐商纣之时,姬旦也随军前往牧野,为周武王提供了非常有力的辅助,写下战前激励将士的《牧誓》。灭商建周之际,许多祭祀天地的重要礼仪,都由姬旦负责制定。此时周武王论功行赏,将姬旦封在少昊的旧址曲阜(今山东省济宁市曲阜市),国号为鲁。因为姬旦封国在鲁,所以称为鲁公,又因为他最初的采邑在周(今陕西岐山北),爵位为上公,所以称之为“周公”,或是“周鲁公”。姬旦没有前往他的封地鲁国,而是留在朝中辅佐周武王,由他的长子伯禽代他前往鲁国。

接下来受封的是召公姬奭,他被封到燕国(最初的都城在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县境,后燕国吞并位于今北京市的蓟国,建都于蓟),召公姬奭和周武王姬发是同宗。

再之后受封的,就是周武王另外的几个弟弟了。姬鲜被封到管国(都城管城在今河南郑州市管城回族区),因此又叫管叔鲜;姬度被封到蔡国(国都蔡城位于今河南郑州荥阳市境内,姬度后来被流放,他的儿子姬胡重新被封蔡国,都城迁往今河南驻马店市上蔡县),因此又叫蔡叔度。姬振铎被封于曹(都城陶丘,今山东荷泽市定陶县西北),姬武被封于成(今河南濮阳市范县一带),姬处被封于霍(今山西临汾霍州市一带)。姬封和冉季载因为年幼,都没有受封。

受封的几个兄弟之中,只有曹叔振铎和成叔姬武前去就国,其余的都留了下来。其中周公姬旦在朝辅政,而管叔鲜、蔡叔度、霍叔处是三监,负责监视武庚治理商民。

做完这些,天下已经初定,周武王似乎应该可以放心了,但其实不然,他的压力丝毫未减。他召集九州的长官,登上豳地的高地,然后遥望商都,内心非常沉重。回到王宫之后,周武王忧心忡忡,彻夜难眠。

周公旦还未能真切地感受到周武王内心的压力,于是就来到他的寝宫,问他说:“王为什么不早点歇息呢?”

周武王回答说:“告诉你吧:上天不享用殷商的祭祀。从我还没出生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小人在朝掌权,贤臣遭到驱逐。上天不受殷的享祭而降下灾异,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成功。殷商自承受天命建立以来,任用有名有姓的贤人多达三百六十人,才使殷朝既不显达也不灭亡,一直维持到今天。我还没有得到上天永保周朝国运绵长的保佑,哪里能顾得上睡觉呢?”

周武王接着说:“我一定要让上天保佑我们周国,使普天之下的人都服从周国,把恶人全都找出来,使他们都像殷王那样受到贬责。我要日夜慰劳人民,安定我们周国的土地。我要办好各种事情,直到周朝的德政遍扬四方。从洛水的河湾到伊水的河湾,居住在平坦之处没有险隘,这曾是夏朝定居的地方。我曾向南远望三涂山(古山名,在今河南洛阳市嵩县西南、伊河北岸),向北远眺太行山,回望过黄河,也留意过洛水、伊水,这里是建都的好地方,离天室山(中岳嵩山之旧称)也不远。”

于是,周武王对在洛邑修建新的都城进行初步规划之后,离开了。回朝之后,周武王下令把作战的马全部散放在华山之南,把运载的牛全部散放到桃林(今河南三门峡灵宝市)的原野,把兵器全部收藏起来,收兵并解散军队,以此昭示天下从此不再用兵。(“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典故之由来。)

周武王不是个目光短浅的君主,他曾经跟随父亲姬昌兴周灭商,并且亲自发动了推翻殷商统治的决定性战役并取得了胜利,他非常清楚殷商灭亡的原因,也深知江山来之不易守之不易,因此时刻充满了忧患意识、危机意识。这种忧患意识和危机意识表现在日常的处理国政中,就是殚精竭虑、日夜操劳。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过不多久,周武王就健康透支,积劳成疾了。

而其时周王朝诸事草创,天下未集,所以大臣们都非常恐惧,担心周武王一旦一病不起,缺乏舵手的周朝这艘大船,谁知道会不会在风浪中倾覆。

太公和召公准备前往周文王庙中占卜祈祷,周公制止他们说:“不能让我们的先王忧虑。”于是他以自己作为质押,设立了三个祭坛,然后向北而立,头顶玉璧,手捧玉圭,恭敬地向太王古公亶父、王季季历、周文王姬昌祷告,希望能让周武王的病早一点好起来。

史官朗诵周公写在竹简上的祝词说:“你们的长孙国王姬发,因为勤劳国事,积劳成疾。如果你们三位先王欠缺上天一个用于祭祀的子孙,那就用我姬旦的生命来代替国王姬发的生命。我姬旦灵巧能干,多才多艺,还能事奉鬼神。而国王姬发不如我姬旦多才多艺,不能事奉鬼神。并且国王姬发是受命于天庭的,他要遍佑四方,使你们在下界的子孙都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天下人民没有不敬仰和畏服他的。他不丧失上天赐给他的宝贵生命,我们的先王也就能够永远有所依归。现在我将要听命于占卜所用的大龟,如果你们答应我的请求,我就把玉璧和玉圭献给你们,以等待你们的命令。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收藏起玉璧和玉圭。”

周公祈祷完毕,占卜的人都说很吉利,打开占兆书一看,的确很吉利。周公非常高兴,打开收藏占兆书的锁钥,所见兆书上的占卜之辞也很吉利。周公于是前去病榻前看望周武王,并向他祝贺说:“我王不会有什么灾祸了。我刚刚接受三位先王的命令,要让您为周王室做长久的打算。这是先王能思念大王的恩德。”之后,周公把他的祝文藏在金柜之中,告诫保管金柜的人不许泄露。

而周公则虔诚地斋戒祈祷,表示愿意让自己作为替身,代周武王去死。周公率领大臣们举行这些庄重的祈祷仪式,只不过表达了大臣们一种天真而美好的祝愿。病入膏肓的周武王,在周公祈祷之后,病情似乎有所好转,但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过不多久,他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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