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陈熙见羽不留还是不同意,气愤的说道:“老羽,我问你,我们究竟要退到什么时候?如今大半个益州都已经被天狼逆贼占领了。我们真要退出益州吗?若真是这样,你羽大将军一个人去吧,直接退到洛阳去,好跟皇上汇报你的战果。”说完一甩衣袖,准备离去。
“站住!”待陈熙止步后,羽不留痛心的说道:“老陈,你我同为一部都尉统领这么多年,难道我羽不留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陈熙心里遂认同,但是并没有出声。羽不留接着说道:“老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两万人马拉出去跟天狼军拼命容易。但若是这两万人有什么闪失之后呢?若我们被天狼军消灭了,到时候整个益州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军队,只各地有一少部分驻军,战力低下。你让谁再来阻挡天狼军。让老百姓挥舞着锄头跟天狼军拼命吗?”
陈熙也是近段时间太过窝囊,才一时气愤之下发的脾气。羽不留解释后,陈熙老脸微红的转过身来。
“老羽,别生气,我老陈就是这暴脾气。刚刚我说的也是气话,但是我们这么一直退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目前的形势对我方大为不利,我们只能且战且退,保存有生力量。天狼军倒行逆施,且从起事之初就征战不休。现在占领了大半个益州,其军中必会更加混乱。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反攻机会出现的。”
虽然大方针是要保住有生力量,但是也不能让天狼军推进得太过容易。当即羽不留带同陈熙走出大堂,命各部召集麾下军士。全军开往合川以西。
分驻各处的军队汇合后,在涪水北岸山后隐藏。对面,就是天狼军三处赶修桥梁进度最快的一处。羽不留准备在这里,趁天狼军半渡之时打一次伏击,然后全军往北越过嘉陵地区,撤退到安汉城去。
全军藏身于山后,不许埋锅生火,只吃干粮。涪水此处宽度只有七十丈,天狼军从清晨开始伐木搭桥,羽不留大军午时抵达涪水北岸。此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工程了。
刚过未时,申时一刻,整座简易桥梁已经搭建完毕。对岸的天狼开始整队渡河,桥宽仅够五人并排而行。等天狼军渡河人数差不多有五千左右的时候,羽不留抽出长剑,遥遥指向天狼军:“杀啊……”。
两万人奔涌而出,进入弓箭射程后,弓箭手开始弯弓射箭,其余步兵继续向前冲去。天狼军此时在北岸的人数不到六千,见山后无数士兵杀过来,远远超过己方人数,顿时没了抵抗之心。纷纷拥挤着往桥上挤去,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虽然一些头领及卫队下狠手砍翻十多个想逃跑的士兵。但是架不住数千人都往桥上挤,最后,连头领们都被裹挟着朝桥上挤去。羽不留见机不可失,发一声喊,带着身边卫队加速冲向岸边一片混乱的天狼军。
还有大部分人来不及上桥逃命,无数人被挤得掉入河中。偶尔有几个反身抵抗的,也被羽不留等一剑结果了性命。一番砍杀,战果虽然不大,但是也吃掉了大约三千人。其余的不是从桥上逃回对岸,就是被挤入江中喂了王八。
见再没便宜可占,羽不留当机立断,全军往安汉城方向撤退。若是贪恋尺寸之功,待天狼军其他两处军队渡过河来,形成包围,就得不偿失了。全军全速开拔,刚刚抵达汗水边,就被一部天狼军队从后追到。两军又是一番拼杀,各有损伤后,羽不留继续率军往安汉城奔逃,而天狼军也不急追,就那么远远的缀在羽不留大军后面。
见天狼军只在后面远远跟着,并不急于追上来厮杀,羽不留心里隐隐觉出点异样。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退路。若是改变目的地,渡过汗水退到广安,天狼军也给自己大军来个半渡而击,那就悲剧了。所以羽不留也不管其他,命全军继续往安汉城撤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军中多数士兵患有夜盲症,此处距离安汉城还有近百里路,羽不留只得就地扎营,待明日天亮再继续行军。好在天狼军也大多有夜盲之症,也不虞会被天狼军偷袭。
一夜相安无事,羽不留率全军继续北上,而此时,后面跟着的天狼军已经悄悄三路汇集,增加到五万人。羽不留心想,只要能顺利抵达安汉城,进入城中,麾下两万人要守住安汉城还是很容易的。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冬季,我军只要问问守住安汉城,就能好好休整几个月了。
183年十一月,整个益州已经是秋风肃杀,加上天狼军的****,整个西南的天空好像都被乌云覆盖。羽不留率军赶到安汉城下,却见城上满是天狼军狼旗,轰然一声,城门大开,从城中奔出一彪人马,却是天狼军进攻东广汉郡的两万兵力,趁着五万主力在涪水于羽不留两万军队对峙,绕道遂宁,迅速攻取了安汉城。
后面跟着的乌丸天狼军之所以不急着追上来,就是为了让羽不留大军疾行到安汉城,消耗对方体力,然后再与安汉城中的两万天狼军给羽不留来个前后夹击。
羽不留惊见安汉城已经被天狼军偷袭拿下,前有安汉城两万军队以逸待劳,后有五万大军追杀而来。当即捶胸顿足:“我命休矣……”。
没时间自暴自弃,羽不留立即命大军改道往西北梓潼郡撤退。而两部天狼军则死死咬住羽不留大军的尾巴,往西北方向撤退了大约七八里路,终于被天狼军左右堵截,进退不能。
羽不留抽出腰间长剑,横握在手:“看来今日我等是无路可退了,是我羽不留无能,不能带领你们建功立业,反误了卿卿性命。我羽不留对不住大家了!”说完低头作揖。
陈熙连忙扶起羽不留:“老羽,你这是做什么?将军难免阵上亡,战死沙场怕个什么,咱兄弟并肩子上,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周围士兵也是一片请战声“小的亲人已经被天狼人杀光了,活下去也没意思,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羽不留见群情激奋,没有一个怕死的。当即也是虎躯一震:“好,咱们就跟他们拼了,十八年后,我羽不留再跟大伙儿做兄弟!哈哈哈……”。
两万人一起大笑:“来世继续做兄弟!哈哈哈……”。
羽不留整理好盔甲,长剑斜指向天:“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两万人忘掉了敌人有七万之众,忘掉了自己是被敌人围困,忘掉了一切。唯一的信念就是,战死在这片自小生长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