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古明奚就要拉着自己往回走了,乌轩急得双颊通红,连声说道:“等,等一下!来都来了,去看一下好了”
他说完,挣脱古明奚,大步往桂花坊走去。
见古明奚一动不动,乌轩回过头催他:“快来,那么多人,等一下挤不过去!”
“哈哈哈!”古明奚放肆笑着,小跑过去搂着他的肩膀,继续一副孺子可教地笑脸,得意地说:“没事!这群傻子不知道,桂花坊有个后门,就在那边小巷尽头,我们慢慢过去,让他们在那挤着。”
乌轩连忙叫停古明奚的大喇叭,“嘘!你那么大声干嘛!他们会听到的!”,说着鬼鬼祟祟地往人群看去,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个个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眼看场面就要无法控制了,乌轩连忙用一副尴尬脸干笑着,试图蒙混过关,“没什么事,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啊,老赵呀,你看今天是不是有点冷?呵呵”
不知是谁开了头,一群老赵用袖子抹了把汗,附和着:“是啊是啊”。
然后原本敌对的众人开始东拉西扯跑火车似的闲聊起来,比如隔壁街林嫂那头老母猪生了几胞胎,几头白的几头黑的,还顺便探讨了一下他们的爹是黑的还是白的。
场面一度和谐得让人们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乌轩尴尬地挑了挑眉,眨巴着不明真相的鹿眼,还没接受这个变故,却突然地,一群人争先恐后一窝蜂疯似地往小巷飞奔而去。
“......”
他的尴尬病又犯了。
然而一旁的古明奚的嘴角却偷偷地上扬,露出一抹狡黠,那分明是一种诡计得逞后的得意。
趁着众人挤堵在巷口之际,古明奚不动声色地捂着乌轩的嘴,拉着他往正门小跑过去。
多亏了古明奚“善意”的谎言,他们终于从正门进到了桂花坊。只是得知真相后的受骗群众那看着他们的眼神,乌轩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坊内,大厅中,一群人色迷迷的男子,仿佛有一种特别的执念,他们起着哄,吵着要见花魁。
尽管人民群众的呼声与热情如此高涨,高傲冷艳的花魁还是没有下楼。
过了一会儿,从木制的阁楼上下来一个老妈子,在她的身上完美地诠释了红配绿的“美感”。
她脸上抹着一层厚重的脂粉,边走着便挥动着手里那殷红色的手帕,扑面而来都是一种浓烈得“沁人心脾”的味道。
老妈子高傲地挺着胸膛,随着下楼的动作,身前便呈现波浪形地抖动了起来,加之她不断地扭着她水蛇般的水桶腰,每一眼,都看得众人胆战心惊,直得捂住胸膛确保自己还活着。
古明奚青着脸硬着头皮迎上去,对着老妈子无奈地露出殷勤一笑,后者也是极其娇羞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就在乌轩暗自嘀咕着古明奚和这极品老妈子之间不可告人的情意之时,老妈子缓缓开口,“花魁今天只想见一人,便是这位小哥”
她说这话时带着翡翠戒指的食指居然指着乌轩,在一众人怨声载道时老妈子便自顾自地走开了,其他的姑娘则蜂拥而上,领着失魂落魄的众人到别处寻欢作乐去了。
愣了半响的乌轩有些难以置信,有些激动,眼里分明满是惊喜,又不得不坎坷不安地问:“我?明奚,是不是搞错了?”
古明奚对着他狡猾一笑,说:“没搞错,我可是下了老本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嘿嘿,还不快去!”
居然,是内定的!
一双鹿眼里的得意突然被浇熄了,他干笑几声,他还以为自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害自己还有点小激动。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有机会近距离地和那花魁见面了,那神秘的,只是窗台往下一瞥就让他脸红心跳的女子,就在搂上等着他。
独自上了楼,又是一番景象,没有楼下的殷红柳绿,没有吵杂,什么都没有,很安静,很安静。
走到一扇门前,从里面飘出淡淡紫檀香味,淡淡的,让人很舒服。
里面等着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人?美若天仙,还是人间尤物?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乌轩站在门外,神情恍惚,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门“吱——”的一声打开,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一群人疯狂的人,眸子里映出了形单影只。
对面的人儿坐在桌边,一只小手举起茶杯,朱唇微启,呡了一口。
冷淡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一举一动,优雅从容却媚态百生。
乌轩呆呆地看着,周围如此安静,以至于他都能听到她喉咙蠕动的声音,喘息的声音,自己心脏骤停之后乱了的节奏,以及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关门。”
她的声音低哑糜荡,听得他心跳又是漏了小半拍。
乌轩木讷地关了门,凑到她对面坐下。
“扑通,扑通......”
乌轩故作镇定地对她笑了笑,心下却暗暗骂自己,“真没出息!”
“你,能帮我个忙吗?”她抬起头,毫无情绪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求人的姿态。
他这才完完全全看清她,白皙细腻的脸上略施脂粉,凤眸一瞥虽是冷漠却也妩媚异常,薄如线的朱唇微启,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竟一哑,眼前的人儿太过灼眼,竟令他有种溺水窒息的感觉。
她那看向乌轩的凤眼微咪,眸光流转中却是别有一番深情款款却冷若冰霜的姿态,这样对立又矛盾的统一体,如此迷惑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猿意马,脸颊通红。
得之则生,失之则死。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惊得他身躯一愣。
他那一双无辜的鹿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惊艳,此刻他明白,楼下那群人为何如此疯狂了。
如此尤物,谁又能不为之倾倒?
女子抬眸,浓郁纤长的睫毛一抖,在一阵檀香中,宛如飞升的蝴蝶,极美,极悲。
她朱唇微启,淡淡开口:“我想,逃出去,你帮我。”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嗯,我帮你。”
那日乌轩真的帮了她脱离了桂花坊,当然那老妈子虽然一开始一千个不愿意,见到整箱金灿灿的黄金之后又是只能嘟囔着眼角笑出花般让乌轩把人领走了。
他还坚持要把她留在身边,心里盘算着当童养媳的,哪里知道,童养媳留着留着,竟然变成了兄弟。
那时候,谢子域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