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极乐看了看那布条上的字,她是看到了猪圈二字,却是十分困惑,里面明明有老人和小孩。
女子应道:“是的,多年前这里的地下就被查出埋有剧毒的矿石,附近的居民纷纷患病,为了阻止毒石外流,城主下令将这一带隔离了起来,列为禁区。”
极乐听着,眼中一道光闪过,动了动唇抬起眼来注视华服女子。
“既然是禁区,为什么又叫猪圈?而且我明明看到这里面有人。”她说着指了指里面此刻正抬眼往外张望的小孩。
女子嗤笑道:“话说毒矿或许并没有那样可怕,毁掉便是,只是那里面的人才是我们要重点提防的。那栅栏的后面,就是庸猪之所,里面尽是凶残暴戾之徒,奉劝公子一句,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极乐听罢释然一笑,往巷内张望了几眼,而后对着女子道了一声谢,说着:“看看何妨。”说罢便牵着马走进了挂着血红色布条的巷口,纵身后的女子如何焦急地唤着她,她都未曾回头。
走到这一步,她亦回不了头了。
通过了巷口,是一条原本构造和外面相似却脏乱异常的街道。
置身其中,才愈加觉得这里面的可怖。近看的房屋更加摇摇欲坠,破烂不堪。许多生活的物品也是杂乱无章地堵在原本狭窄的街道上,流离失所的百姓,似行乞者一般扎堆地靠墙躺着,除了他们时而起伏的胸膛,无法从中窥见一丝生机。
原本鲜明的小孩,到了这里却是不易寻得,她却反而成了最鲜明的那一个外来者。
“哎呦呦~小兄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一个尖锐略带点讽刺的声音传了过来,极乐转身看去,一个瘦得好似只剩下骨架的高高的男人朝她靠近了些许,手里懒散地拖着只细木棍。
目光绕过高瘦男人,她一眼就瞥见男人身后的那个方才撞了她的小孩,以及小孩身后隐约露出来的她被盗的那个布袋的一角。
估计他们也没料到她会不要命到闯进禁区里来,以至于匆匆忙忙地他们还没来得及打开布袋查看一番。
她拉住马站定了,淡淡地说:“布袋里有几十两黄金,都给你们,我还可以跟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做个交易,事成之后,你们将得到的将比这区区几十两多上数万倍,当然前期的投入由我负责。”
在场的所有人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瘦弱的俊朗少年会口出狂言,但少年那眼里的真切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那个高瘦的男人看着他停滞不前,而墙边依靠着的其他人则难得地坐直了腰身准备聆听少年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但是在谈这笔交易之前,我要先拿回我布袋里的一个东西。”她说罢,瞥见高瘦男子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她笑着说:“一个木制的盒子罢了,给你们也换不了钱。”她笑着,眼底却是一片似有似无的冷漠。
高瘦男子自鸣得意地一笑,嘲讽道:“如果不值钱,你干嘛还辛苦来要?黄金都可以不要了,那个木制的盒子想必也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你骗谁呢!”
那个盒子确确实实稀罕得很,却并不值钱。
“就像您的孩子,对别人而言一文不值,但若是被别人抢了去,您会否急着要回来?”她语气十分客气中肯,那个“您”字的称谓也让在场的“庸猪”们欣喜若狂。
“你说这个?”
极乐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望见一个衣着虽也脏却不显凌乱的男子手中拿着个木黑色的木盒在有意无意地掂量着。
见他开口,周围的人包括嚣张跋扈的高瘦男子都突然噤若寒蝉起来,原本因她的到来而闹腾起来的“猪圈”居然静得只剩下男子掂量木盒发出的细小的声响。
“是!”见周围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翘首以盼的样子,极乐突然粗着嗓子应了男子一句。
男子听到她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理直气壮的语气后,抬起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地,光明正大打量起她来。
他开口,问:“外地来的?识字么?”
她笑了,知道他话外的意思,她说:“巷口挂了红色的布条,写着‘猪圈,勿入’,进来前还有一名圈外的女子告诫我不要进入,说这里面是庸猪之所,尽是凶残暴戾之徒。”
“哦?”男子假装十分的惊讶,头却是往身侧倒,露出晦暗的房屋阴影之下,脏了的却好看的脸。
他戏笑道:“那你还进来了,不怕我们连人带马一起吃了?”
极乐听罢默不吭声地看着他,而周围则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漫笑,见男子欲再开口之后又骤然安静了。
男子撇了撇嘴,说:“你说你是傻呢,还是这件东西对了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他说着将手里的木盒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略带懒散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极乐见状眼角一抬,转头环视四周破败的景象,而后又定眼在男子疑惑的脸上,她与他四目相对,说:“我来,是因为你们需要我,你需要我。”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脸上勾出的打趣的笑,以及他坐直了身子打量她的目光。
她顿了顿,对男子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她说:“我进来,是因为我相信这里不是猪圈,而你们在场所有人要不是为生存所困也不尽然会成为什么凶残暴戾之徒。”
“所以我来与你们做一个交易,事成之后在场所有人不仅仅能摆脱钱财之困,还能走出着‘猪圈’,光鲜地与站在圈外用上好石料堆砌而成的路面上。”她宛如一个鼓动人心的演说家,一字一句都说到了‘庸猪’的心里,听得周围围拢了一群人。
他们翘首以盼,眼里闪现着一丝微小的希望的光,恳切地看向不发一言的男子。
男子扫了一眼四周无数热烈的目光,虽说对于人们的反应十分的惊讶,他自己却很明显地也是被极乐的提议打动了些,他嘴角勾起,说得云淡风轻:“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