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以,我也觉得外面有点冷。”泽斯看着眼前的辉夜,不免地多了几分怜悯。刚才对峙的时候光顾着辉夜手上呼之欲出的戒指,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辉夜穿得很少,只有一件单衣,一条薄裤遮掩身子,白嫩的小手都被冻得发紫,微微打颤。
辉夜踌躇了一下,犹豫的走到了泽斯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带路,不远,就在河的那边。”辉夜指向另一边,衍生至河的尽头,冰凉的河水在河道中翻滚着,冰寒的空气让泽斯都打了个寒颤。
泽斯从戒指中取出一件大衣,给辉夜披上。辉夜又惊又恐,显得不知所措,手搭在大衣上考虑要不要脱下。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小妹妹被冻着而已,现在我可签了契约保护你,你要是在下午四时前被冻死了怎么办?”泽斯略显无力地解释道,辉夜也不是傻子,眼睛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泽斯笑了两声,说道:“别哭啊,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我不幽默,冒犯了,对不起。”
“没事,走吧,他们马上就找上来了。”辉夜说,走在泽斯前,下了桥,熟练地翻过灌木丛上了河岸,随手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抹了把眼泪。泽斯也翻过树丛,长舒一口气,意念在空间戒指中对吉安娜说:“哥哥有点事,再等会,船开前会回来的。”
旋即,泽斯抽出空,两三步跟上辉夜,身体向前靠了靠,问道:“他们是谁?”辉夜摇了摇头,又从自己贴身的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泽斯,上面画着一把小刀。“偷猎者。这是邦达海姆城那些老家伙对他们的总称,他们有特定的武器武装,行动有序,以狩猎王城中的宗教大人物马首是瞻,当做他们的利刃。”
“偷猎者。”泽斯双手夹住纸条,细细端详许久,照例放出一个“具现符文”探查。“墨水粗糙,笔法拙劣。”泽斯手指在小刀上摩擦了一会,小刀上的墨迹就凝结成粉状,一丝丝就像是灰尘般掉下来,小刀下面是烫金的文字——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泽斯并未将这行小字给辉夜看,而是想到了克里木城中的另一个组织,“贤者会”,这个组织表面上是贩卖牲畜,建立集市,实质上,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王族的利刃!一切入了贤者会的都能有最大的好处,除了不用交一些琐碎的税,甚至能影响整个国家的走向。
“你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泽斯突兀的问了辉夜一句。辉夜扭头看向泽斯,脚步也停了下了,余光瞟到了泽斯手上的那行烫金文字。“我……我!”辉夜支支吾吾,“我看见他们在朝圣。”
“朝圣?还有什么信息?”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看了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
“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有多少说多少!”
【三日前邦达海姆城内某处】
一道身影矫健的在各种瓦房屋顶飞驰,这是辉夜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绝对的敏捷。她自从东陆过来,就以偷窃为生,本就娇小的身躯速度再一快起来就更没人追得上她。虽说在城中臭名昭彰,被多数人唾弃讨厌,可辉夜总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目标。
“呼,到手了,这东西大概能卖一百金币吧。”辉夜迅速跳下房顶,落到草坪上滚了几圈,靠到了墙角,长舒一口气,“这玩意的主人看到我偷了他的东西后气得鼻子都歪了,哈哈,还差点被抓住,还好跑得快。”
辉夜从衣服内袋中拿出一枚红色的玛瑙宝石,上面刻画着十分醒目的家纹,整个的样式有些古老陈旧。“看了一会这枚戒指,辉夜微微皱起了眉头:“好丑的戒指,怕是卖不了几个金币吧。不管了,都两天没吃东西,先把宝石卖了吃一顿再说。”辉夜小心翼翼地收起戒指,在雪地中洗了洗宝石,站起身像是平民一样融入来往的人流,向着她平日里销赃的地方走去。
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后,陈旧的门被推开了。里面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正在招呼一个客人,周边随意零散的摆放着几个柜子货架,上面都是些简单的器具。“辉夜来了啊,今天带来了什么东西啊。”那个老爷爷像是跟辉夜很熟,径直走到柜子上取下一杯牛奶,放到了身前的桌子上。辉夜也不客气,抓起牛奶就往嘴里灌,一边还抱怨着:“好难喝,味道没我在东陆喝得好,是不是兑水了?”
那老爷爷眉毛一竖,很是不满的说:“你每天都来我这里蹭一杯牛奶,我给你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说。要是你没给我好东西,这杯牛奶你可是要付钱的,一百银币!”
辉夜撇撇嘴,对老爷爷笑了笑,将手伸进了衣袋:“放心,这次的东西你绝对满意,说不定还得再给我一杯牛奶。”辉夜的一笑引起了老爷爷的注意,俯身爬到了桌子上。待辉夜拿出那颗红玛瑙时之后,在老爷爷面前这么一转悠,老爷爷真就来了兴趣。
这枚红玛瑙不同于其它的玛瑙那么没光泽,这枚红玛瑙很是漂亮,外带有淡淡的橙红色,就像是在鸡蛋上涂了层果酱——这样的搭配虽说奇怪,但很是新颖。
老爷爷拿出五枚金币放在辉夜面前,说:“给我仔细看看。”辉夜笑着收着金币,将红玛瑙递给了老爷爷。老爷爷迎着光亮一看,上面的家纹被光芒充溢,竟然是一根“樱尾草!”这是邦达海姆城王室的家纹玛瑙!老爷爷刚才还很是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家纹玛瑙,邦达海姆城最高级别家纹,城中就算贩卖人口都不能贩卖这种代表王室的东西!
辉夜脑中想着晚上吃什么,却看见爷爷已经把玛瑙推给了自己,还对自己说;“辉夜啊,不是爷爷不想收,这玛瑙品质的确很好,就是……这东西是不能贩卖的,谁贩卖这个都是死罪。”
“死罪?这上面的家纹不就是一株樱尾草吗?城内随处可见,是什么大……”辉夜的话突然噎住了,随处可见不见得这草不名贵,反而证明它在城中……“王族家纹?”辉夜猜出了缘由,脑中闪烁过了失主的破口大骂——“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看来他没骗我。”辉夜自言自语,抓起玛瑙石冲出门外,想要在那个人的骑士还未发现自己时将宝石换回去,不然就是死。她在街上冲得很快,可是前方的人群好像在一瞬间多了起来,阻止她的前进,她只好爬屋顶,向着自己逃来的方向一路回去。大街上驶过的任何一辆马车都让辉夜内心一颤,任何一对经过的骑士都使她双脚发软。可是她好像记得那个失主穿着的不是绸缎,只是上层富人的布衣,外面还裹着一层麻,和王族八竿子打不着一起,怎么会有邦达海姆城的家纹?
难道会是巧合捡到的吗?
辉夜喘喘气,后退几步,纵身一跃。“砰!”一阵尘土扬起,辉夜干咳两声在房顶上滚了一圈,站起来继续奔跑。她依稀记得来时的路和那个人的小屋,小屋上的烟囱有明显的刀剑碰撞痕迹,烟囱边还有一个天窗,貌似可以拉开。
这都是辉夜探查地形时发现的,她本想从烟囱里进去,但发现烟囱好像被某种异物堵住了,完全下不去,那时候天窗下面正好站着失主,像是在与谁说话。辉夜偷了玛瑙后,里面也的确及时追出来了两个人。
“这里。”辉夜附在天窗上,听下面有没有动静,就好似听见里面有声音在说一些奇奇乖乖的话,像是巨人的力量永存,像是普利用不倒塌。辉夜听不懂,只记住了这两句,她等下面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掀开天窗,用绳索将宝石扔到里面去,谁知绳索突然被人拉住了,巨大的力量硬是要把辉夜拖下去,周边的瓦片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塌陷。
“不不不!”
辉夜放开绳子,马上逃跑,谁知跑了几幢房子就一脚踩空摔了下来。仰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不一会,她被一双温暖的手抱了起来……
“那是一个老奶奶,她在那群人赶到前救了我,让我在她家睡了一天,还给我抹了药膏。”辉夜说道这里,眼睛中自然地流露出感激,撩起衣服,给泽斯展示肚子上的伤。
泽斯立马遮住眼睛,摆摆手说:“我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受伤了。”
辉夜走上前,让泽斯转身,然后掰开了他的手:“干什么呀,到了到了。”
辉夜住在一个由木板搭建的粗制屋子中,屋子隐藏在诸多树木中,很难找到。“就像你找我的方法一样,他们也有佩戴戒指的,我看到了。”
“可他们没有你身上的东西不是吗?”
“谁说没有,别忘了,绳子在他们手上。”
“一条绳子,不至于吧。”
“这绳子我用了很久,不舍得换,上面有我的气味。我还是听了你说的那些解释,才……”
“才想起绳子的是吗?”
“对,所以我要你保护我。”
“你怎么确定他们会杀你?”
“我确定。”辉夜认真的看着泽斯,走上前,翻过纸条,“我本来要给你看的是背面。这是一个血写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