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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斗

其时,倭寇常年在沿海各地活动,说的话和大明官话一个样,而倭寇面目虽然与大明人士稍有区别,身材也普遍矮小,但如果这样一个会说大明官话的倭寇混在人群中,谁也瞧不出他是不是倭寇。是以有些倭寇上岸抢劫之时,有的深入大明腹地,洗劫的范围达到西南各省,冒充明朝人士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两边的战船越驶越近,眼看相距已经不过里许。

教主葛无极一声令下,船头的旗兵挥动令旗,七艘战船数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倭寇船只。堪堪两边战船相距不足半里,教主葛无极下令放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纷纷射向敌船,天瞎教其实并不以弓箭见长,其时但凡作战,谁都不会在弓箭上下功夫,一来弓箭威力有限,制作麻烦,消耗极大,有时候往往射了上万支羽箭,非但伤不到几名敌人,自己人反而劳累不堪,到最后真刀真枪的肉搏时大大的吃亏。二来弓箭搬运麻烦,一个仅仅供上百人使用的羽箭就要数十人搬运。三来当时的铠甲,盾牌都是甚为轻巧灵便,而且十分结实耐用,威力最大的神臂弓都不能射穿。

所以,对阵之时,弓箭往往是走走过场,于战斗胜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倭寇船头的士兵见天瞎教放箭,既不躲避,也不还箭,纷纷举起一人来高的盾牌抵御,大船还是如风般驶来。

教主葛无极朗声道:“停。大伙准备登船作战。”

一时间,大伙抽刀拔剑,跃跃欲试,就等双方战船一触,就登船肉搏。左边船上,纵海护法候如海浑身气鼓鼓的运足了气。右边船上,拖云护法折扇急摇凝神待敌。后面船上,断水护法段天鹏手握一把戒刀双眼瞪视敌船。

莫独星心下打鼓,虽然日思夜想上阵杀敌,但突然面临敌寇,不免也是有些心慌。但一想到父母血仇,家国大恨,便有了莫大的使命感,长剑在手,跟在易轻天身后。

平不惊左顾右盼,正在想办法如何脱离险境,待会交战如何保全自己。他面色如常,掩饰的很好,旁人谁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只听砰的几声巨响,双方战船相触,教主葛无极黑袍飘飘,一人当先,冲入敌中。他武功高深,不用兵刃,一路铁砂掌使得如狂龙如海,一掌一个,瞬间打到数名倭寇。那边船上,候如海鼓足了气在敌人的刀剑林里来去自如,拖云护法杰人智一把折扇,轻摇慢摆,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威力无穷,断水护法刘大刀一把戒刀呼呼声响,杀敌犹如削瓜切菜。

易轻天与师弟徐贺年嘱咐莫独星和平不惊留在己方船只,易轻天手拿一柄长剑,许贺年手持一把朴刀,双双杀如敌船。

莫独星想过去帮忙,但想起师傅的嘱咐,只得干着急。平不惊则是在担心万一倭寇杀到这里,我该怎么脱身。

一时间,双方斗的乱成一团,其时天色还未全明,各人只凭衣服服色来分辨敌我。

双方斗到一个时辰,倭寇已经被击杀大半,这时,突然从倭寇船下走出十数名身穿绿袍的怪客,这些怪客都是空着双手,并不拿兵器,看清来人总共十六人,分两排站成一个“八”字形。最后走又从船舱里走出了一名红袍蒙面人。

只听那人用标准的大明官话道:“我们前去大明发财,你们一介草民,为何阻我。”

候如海道:“我呸,羞也不羞,去别人家里抢劫还说得这么好听,大明是你这些龟儿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老子虽然是一介草民,但名族大义还是有的。但教老子还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踏上大明一步。”

红袍怪客又对教主葛无极道:“想必阁下就是这五心岛天瞎教的教主葛无极了?”

教主葛无极道:“正是,就算你花言巧语,别想说服我等放过你们。”

红袍怪客道:“教主误会了,听说你们大明流行一种方法,叫比武定胜负,由双方各出一名代表,谁胜谁负由比武之人说了算。”

葛无极怒道:“没错,我们大明是有这么一种方法,但那是对我大明侠义道的人士而言,哼,你们这些倭寇邪魔,今日想比武定胜负,那是痴心妄想。”

红袍怪客又道:“你们今日阻我,还不是想我们退军而去吗,如果比武失败,那么不用你们费一兵一卒,我们立马坐小船回国,如果胜了你们,你们就不得阻拦我们去大明发财。”

教主葛无极本待将他臭骂一番,但转念一想,这些万恶的倭寇虽然坏事做绝,但有一点却还没有失去人性,那就算说过的话算数,平常抢劫,如果全村的人跪地求饶,他们就会说一概不杀,村民大多不信,但直到倭寇离去,也只是把钱财扫空,并不杀人。

葛无极心想:如果真能这样,倒是免去了刀兵之争,我教兄弟可以少流鲜血,素闻这些个东洋忍者手段毒辣,本事颇高,万一中了暗算却如何是好,哎,民族大义在前,我等个人声誉在后,反正等会无论比武胜败,胜了固然好,就算败了,我还是率领众兄弟与他斯战罢了,也顾不得是不是能在这万恶的倭寇面前的信誉了。

当下朗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了,比武分胜负!”

天瞎教众兄弟都是一惊,都道:“教主,眼看我们就要取胜,不可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易轻天低头对教主说:“教主,这...恐怕不妥吧,万一我方失败该如何收场?”

教主低头小声道:“个人声誉事小,民族大义事大,等会无论胜败都和他们决战到底,我是想如果我们胜了,教中兄弟可以少流鲜血,是以出此下策。”

易轻天听了颇为踌躇,他是个极重视声誉之人,对地痞无赖之类的恶棍说过的话都不会不算数,但今日公然撒谎,实在觉得心里别扭。

当下教主朗声道:“众位兄弟,我知道大家杀敌心切,但如果我们能胜了他们,咱们可以少牺牲,众位的家人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

他不说失败了怎么样,单说胜利了怎么样,其时是在暗示教中兄弟,失败了照样同敌人厮杀。教中一大部分人心领神会,不再多说,只有小部分人没反应过来,经过醒悟之人提示,当下也不再多说。

红袍怪客阴森森敌道:“教主是答应比武定胜负了?”

葛无极道:“不错,我答应你了。”

红袍怪客道:“咱们比三场,胜两场的为胜。”

葛无极道:“好!”

红袍怪客对手下一名绿袍汉子道:“青木,由你代表我方出战,可有把握。”

那绿袍汉子拱手道:“遵命,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请总兵放心。”说话间双眼斜视着天瞎教人众,神情甚是不屑。

葛无极对易中天和许贺年道:“依你们看,我教谁上场能取胜?”

易轻天道:“我来吧,好久没揍这些东洋鳖孙了,手痒的很。”

刚准备上场,后船冲上一个圆球般的大汉,边走边道:“让我来,让我来。”正是纵海护法候如海。

候如海走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道:“这水面上的勾当,还是我来比较稳当,我的外号叫“鼓气鲨”,那是专门捉东洋鳖孙的。哈哈”

教主葛无极道:“好,就由你上场,”当下又低头小声对候如海说道:“这东洋忍者善用毒,须得小心在意。”

候如海朗声道:“请教主放心,我老候一定把这些鳖孙扔进海里喂鱼。”

当下走近两船交接处,对一众忍者道:“喂,王八羔子,你们谁上,就请上场吧。”

那青木一个箭步就冲到候如海面前一丈,候如海吃了一惊,这人轻身功夫如此厉害,以前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硬手,倒是不可大意轻敌。

此人身不过五尺,头缠一块白布,赤着一双脚,全身筋骨盘根错节,甚是结实,应该是练外家功夫的好手。

青木眼神如刀,冷冷的瞅着候如海,候如海却并不如何聚精会神,只是眼光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当下也不抢先出招,待看出敌人虚实再做打算。

突然之间,青木光溜溜的脚丫子在船板上猛的一蹬,身体直窜上半空,五指成抓,借着这一跃之力,铁钩似的五根手指向候如海面门。

候如海一看对方的攻击招式,看起来像鹰爪功之类的短打功夫,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底,当下气运全身,圆球似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圆了,弯腰曲膝,双手成掌,拍向青木足底。

那青木身在半空,见自己要害已经为敌人发现,急忙换招,在半空之中使一个鹞子翻身,硬生生守住刚才的一招,接着翻了一个空心筋斗,越过候如海头顶,双手手肘猛力撞向候如海后腰,他们两个经过刚才一招变化,已经变成互相背对对方。两人都不转身回头。候如海听声辩形,伸出双手,直挺挺的往船板上趴去,右脚伸出,也不使力,整个身子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头在前下降,脚向后上升。这一招端的精妙无比,自己不使力,只借用身体结构巧妙出招,这一招快得已经不是寻常招数了,更加像一个事先装好的木偶,一经触动,便急速出招。

果然,青木此时正背对候如海,还不知道敌人用的是什么招。只觉得大腿犹如中了两下雷击,一个龃龉,往前跌跌撞撞,直冲出丈余才收住脚步。

刚一站住,他双脚一靠,手臂猛摆,已经回过身来。

候如海一招得手,嘿嘿一笑,也不起身,坐在地下,回过身来。经过刚才的一斗,他已经知道这青木全身功夫都在一双手上,脚下是他功夫破绽所在,是以坐在船板之上,专门攻击青木下盘。

天瞎教人众还道纵海护法不力有不敌,只有教主等少数高手知道候如海知己知彼,这一战已抄必胜,都是颇为放心。

那青木双眉紧皱,五指握成拳头,噼噼啪啪,捏的骨骼直作响。猛的一声断喝,运拳如风,超候如海攻来。

候如海双腿盘坐,犹如老和尚打坐般,只举双手打青木膝盖,脚腕,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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