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独星眼睛注视着房间内之时,忽然觉得背后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肩膀,刚想回头看清来人,另一只大手已经捂住自己嘴巴,同时扭转了自己手臂,莫独星心道:“糟糕,看来已经被锦衣卫发觉了,此人动作如此矫捷,无声无息就来到自己背后,顷刻间便制住了自己,武功之高,自己居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莫独星只觉得面孔朝地,双手被拿,嘴里又被塞了一块麻胡,被人提鸡仔一般提着,往里面的房间行去。
进到一处房间,一开门,只觉里面冷气森森,莫独星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冷战,那大汉踢开一块木板,提着莫独星顺着石阶而下,又反手关上木板。
莫独星只觉得越来越冷,就像突然从夏天进入冬天一般,出门时他只穿了一件单衣,下了七八丈,莫独星已经冻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又下了数丈,那大汉将莫独星手脚用绳子绑了,丢在一个稻草窝里面。
莫独星冻得全身缩成一团,只见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室,里面堆满了冰块,冰块之间又堆满稻草,心想,现在这么大热天,这地底下居然像大冬天一般,不知道这些锦衣卫耍什么把戏。
“大人,今天又逮到一名闯入者,皮细肉嫩,看来不过二十来岁。”那大汉对着最里面一个冰块垒成的像蒙古包一样的圆圆的小包道。
只听那小包里面传来一阵尖笑,“哈哈哈,平常都是一些练了几十年武功的老家伙,一颗老黄牛皮似的心,吃起来颇费牙口,而且没什么功效,今日能有一个嫩生的心改改口味也不错。”
“什么?他...他要吃我的心脏?”莫独星浑身打了隔冷战,吓得面无人色。
那大汉道:“大人,是现在挖了还是再过几天?”
包里面那人道:“库房还有多少心脏?”
大汉道:“库房倒是还留着一颗心脏,只不过是个老头子的,又在碎冰里面冻了十几天了,怕早已难吃的很了。”
包里那人道:“心脏得来不易,可不能浪费了,今日就先吃库房那个,这样年轻人,须养他十天半月,等养得白白胖胖,肉壮膘肥,再生吃,那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那大汉道:“是,大人。”说罢,进去一扇石门里面拿出来一个一人来高的铁笼子,放在莫独星面前,莫独星见此铁笼,心下叫苦不已,他们这是要把我当成猴子一样养着,只等着吃我。
那大汉刚解开莫独星手脚绳子,要推了他进去笼子。包里那人道:“不可。”
那大汉道:“怎么...大人要现在就吃嘛?”
包里那人道:“这样的好货色,关在笼子里面,难保他心里惧怕,怕是养不肥,你就带他住到我的屋子,每天好吃好喝待着,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于他,后院的那些几十个臭娘们,只要这个小子想要,你也依着他。”
莫独星凉了半截的心思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能出了这个地窖,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但一想到他们的手段,以及那些被他们挖了心脏的前辈高手,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
当下那大汉拎起莫独星,从石阶一步步上往上走去。
刚上来地窖,莫独星浑身出了一层虚汗,感觉自己就像从地狱刚上来人间一般。
那大汉嘿嘿一笑道:“小子,算你命大,刘海山大人赐了你小子一个安乐死,这十几天你就好好享受人间至乐,到时包管你死得其所,哈哈。”
莫独星心想,刚才那小包里面就是刘海山了,他的手下都如此厉害,我却如何能刺杀于他,心里一阵苦笑。刚想对这大汉一顿臭骂,但想到自己受制于人,不可逞勇,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当下也是嘿嘿一笑道:“兄台你真是个大好人呐,救了小弟一命。”
那大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将他捉了送给刘海山吃,怎么反而说自己救了他一命?道:“我如何救过你性命,我薛荣从来只杀人,不救人。”
莫独星道:“要不是你告诉那刘大人库房里面还有一个心脏,说不定他刚才就要吃了我呢。”
薛荣道:“你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不过也不管用啦,再等十几天,你一样要成为刘大人的美餐,到时我也能分一杯血来喝呢,你这小子就趁着小命还在,好好享受一番是正经,哈哈。”
说罢带了莫独星左拐右拐,进入最里面一间宽大的正房,打开了门,让莫独星进去。
莫独星一进来,才发现这个房子正是自己查看过的那一间,诺大的房间里面只摆了两张床。
薛荣道:“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吩咐,但是一点,你小子别想着逃跑,这里虽然只有十几个人把守,但个个武功顶尖,你要是撞到他们手里,那就是送死,知道吗。”
薛荣说罢,关上了房门,留莫独星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莫独星自从进了这魔窟一般的六扇门,一直提心吊胆,直到此刻,方才有片刻独处的光景。到床边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脱身,想来想去,总是没有头绪,不禁口渴起来,想起那刘海山说过,自己有什么吩咐都会满足,当下也不客气,对着屋子外喊一声:“我要喝茶。”
片刻间,进来一个清秀的丫鬟,低着头,捧了一壶茶水进来。
莫独星见这个丫鬟慈眉善目,心想肯定是个好人,说不定可以帮我传信出去。
当下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地方谋生?是不是被他们逼迫的?”
没想到那丫鬟一直低着头不语,把茶水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莫独星心里奇怪,怎么这人像个聋子一般?好歹也给我回答一句啊。
莫独星喝了半壶茶,觉得此茶倒是不赖,喝完之后,精神感觉好了许多,又想自己受命前来刺杀刘海山,没想到自己连刘海山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要死了,可真对不住自己的师父以及教主,但以自己的武功,想逃出这里是没受命指望了。
在房间里面闷了半日,觉得无聊至极,这时他拼命想,自己还想吃受命?还想玩受命?但觉得吃山珍海味也是没有胃口,美女推襟送抱也没有兴趣,只觉得人一失去自由,那便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对,我要尽一切办法去争取自由,想起刘海山说道后院的娘们什么的,脸上一红,说真的,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碰过女人,不禁有些春心荡漾,莫独星少年心思,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而且师父从小告诫自己不可迷恋女子,否则一事无成,但如果自己去找了那些人过来,又不跟她们谈那些男女之事,只盼她们之中还有良心未泯的,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事情说不定也能有些转机,比起闷在屋子里面强。
主意已定,莫独星对屋外喊道:“我要女人。”这话刚一出口,莫独星满脸通红,没想到过了好一会,还是不见有人进来,猛地醒悟,自己刚才那一声并未喊出,只是在自己心里喊了一次。
莫独星摇摇头,自己又不是真的想那些女人,现在是为了武林正义,刺杀刘海山,我喊上一句不从心的话,又有什么要紧的了。
莫独星清了清嗓子,对着屋外大声道:“我要女人。”
听得屋外两人耳语了一阵,好像是薛荣吩咐那个丫鬟去后院叫女人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莫独星虽然是为了自己逃命,而出此下策,但一颗心居然有些儿兴奋。
不一会,房间门打开,那薛荣与丫鬟已经不再站在门口,只见一名三十来岁的丰腴妇人缓步走了进来,面容姣好,眼带桃花,眼光里面春波流动,一看就知道是个多情放荡之人。
莫独星见这样一个妇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发慌,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而现在自己居然主动叫这个妇人进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那妇人微微曲膝,弯腰拜了下去,细声细气地道:“公子。”
莫独星只觉心脏跳动得厉害,头晕眼花,这感觉与前几日运力过度的感觉如出一辙,吓了一跳,还道自己又要脱力虚脱了,但这感觉似乎不会使人虚脱,只觉得浑身充满某种神奇力量。
那妇人挨着莫独星身边坐下,身体有意无意地挨住莫独星身体,她穿着低胸华服,胸口雪白的肌肤映入莫独星眼睛,只晃得莫独星眼睛金星乱冒。
莫独星脑袋像要爆炸了一般,只想搂住她一番轻吻,但强自镇静下来,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耽着女人,况且此女人不干不净,我要事在身,岂可如此想法邪恶?
一想到此处,莫独星平静下来,身体挪开了一尺,与那妇人对坐在桌旁。
莫独星斟了一杯茶,递给那妇人,道:“夫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妇人低头望着自己胸口,诺诺道:“红盈,贱名有辱雅听,还请见谅。”
莫独星道:“好名字,真是美名配美女,相得益彰啊。”
莫独星端起一杯茶咕咚一下喝了下去,侧头低声道:“不知姑娘如此温柔良善,为何在此虎狼之地?”
那妇人用手绢擦着并无眼泪的眼角道:“出身贫寒,家里人把我卖了此处,抵做拖欠的粮税。”
莫独星道:“啊,天下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居然让自己的子女如此不堪。”
那女子道:“我不怪他们,我如果不到此处,家里人就要活活饿死,是我自己愿意过来。”
莫独星道:“近来四海丰收,你们家怎么连粮税也交不起?”
那女子道:“官府之人近年连续加租,丰收的粮食都被收过去了,是以如此。”
莫独星道:“官府之人真他么不是独星,粮税一年高于一年,这些狗官就没有想过老百姓的死活。”
那女子呜呜咽咽地道:“公子你却又为何进来了这地方?”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咳嗽声,莫独星一听,知道是那大汉在监视自己,莫独星心想,此女子能直言相告,而且在此地显然是身不由己之故,不是刘海山一伙的,当可向他叙说自己的难处,说不定她能帮上什么忙呢。当下低声道:“隔墙有耳,我现在要你的配合我做一出戏,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女子低声道:“不会介意。”
莫独星大声道:“哈哈,小红盈,看你往哪跑,居然躲在被子里面,好,看大爷我来捉你的小脚。”
红盈心领神会,脱鞋钻进了左边床上的被子里面,莫独星也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面,又把被子围住周身,现在来说,外面应该听不见两人的谈话了。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天气十分闷热,两人刚一进被子,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莫独星见红盈刚才十分大方,这一进了被子,居然显得十分难为情起来,满脸羞红。
莫独星气喘吁吁地叙说了自己如何深陷此地,又如何得到十几天的时间。
红盈听完,呼吸急促,打开被子一角,透了一口气道:“公子如此大仁大义,定会逢凶化吉,那刘海山练的武功邪门得很,据说是不能近女色,但他一把年纪还是死性不改,终于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得到一个吃活人心脏的秘法,从此就成了一个专门吃人的恶魔。”
莫独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红盈喘了几口气,又道:“公子想刺杀那刘海山,那是自己去送死,他武功极高,我见过好些武林前辈高手,半夜前来行刺,都是一招间就让他的手下制服,毫无反抗余地,我劝你早早想办法离开这里。”
莫独星摇头道:“不行,我奉师命,怎么可以无功而返,不过多谢你的好意。”
莫独星掀开被子,又让红盈解开自己衣裳几个纽扣,装作衣衫不整的模样出了门。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对着屋外大喊:“困死老子了,快来人给大爷捏捏肩膀。”
莫独星见进来的是那个不说话的丫鬟,当下怒道:“滚出去,老子要睡觉了,别来打扰我。”
莫独星眼见刚才那个女子虽然不坏,但妇人之流,没什么主见,也帮不上自己的忙,为今之计,只有靠自己了。
莫独星当晚想趁着夜色逃走,但刚一出门,就被薛荣拦下,只好装作上厕所,但那薛荣也不怕臭,跟着莫独星进厕所,只要莫独星出了门,他就寸步不离跟着。
莫独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想了无数种逃跑方法,但都是没用,这时,才想起那日举秀大会候叔叔的话来,在这乱世之中,当真是武功排在第一位的,就如我现在被敌人捉住,要杀要剐,我都没有丝毫办法,即使我计谋重重,也奈何不了敌人分毫。
想了半日,直到后半夜方才睡着。
第二日,莫独星想反正也逃不走,多吃他一些也是好的,当下一个劲地叫吃的,起初还以为自己叫得多了,他们会拒绝自己,没想到自己叫什么来什么,只要叫得出名字的东西,都能给他拿来,什么熊胆,熊掌,虎鞭,鲍鱼,石斛,什么名贵的食材药物,在这六扇门中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不知道这些衙门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有如此通天财力,试想我武林义军,吃的是粗茶淡饭,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朝廷还要处心积虑剿灭。
一想到此处,心里有些难过起来,只觉满桌的山珍海味吃起来登时无味,只觉得不除掉这些奸人,吃什么都没有滋味。
莫独星肚子鼓起,吃的饱饱的,当下不叫吃的,刚才的朝廷贡酒喝得有些多了,倒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