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雾气难掩锋锐本质,青色之岚席卷而出,锐意自显。
“气势倒是不错。”
眼前一抹青色涌动,光芒闪烁只在一瞬间,快而狠的招式只得到印梁烨一句不相干的‘气势’评价。
瞬息间青芒已至身前,印梁烨向前虚踏半步,右手伸出两指并作剑指向前指去。
指尖与青岚相触,散乱的力量在外界压力下汇聚凝结,兼且从压力之中汲取到的养分,朦胧之气瞬息凝聚成刃,由面到点,其中锐意更是平添几分。
突来的变故于印梁烨而言只是无用,剑指前行之势不减,宛如实质的青色之刃竟被这一指止住。
“呲...呲...”声如刀刮玻璃。
剑指向前,无形之力透指而出,迫的青刃向内凹陷,刃身周边更是重回青雾朦胧的状态,顷刻间青刃已有溃散之意。
“两重变化了,就让我来看看你的长进吧。”
语落力涨,被挤压到极致的青刃瞬间崩溃,化为股股青雾四下逸散。
“呼...”
说不清是风吹动青雾,还是青雾晃荡引起了风,眼前所见唯有缕缕青雾夹在风中,绕过剑指飘向印梁烨毫无防备的胸腹之间。
“噗...”青雾及身,传出一声沉闷声响。
狂暴的力量在印梁烨胸前肆意宣泄,其中逸散的力量向着周边蔓延。霎时狂风呼啸,扬起了发丝,卷起了衣摆,吹得印梁烨衣衫烈烈作响。
然而,也就只能做到如此罢了。
“先以第一重变化抵御住最初的力量冲击,再从中盗取我的力量使第二重变化成形,而这成型的第二重变化既是这一招里最为强横,也是这一招里最为脆弱的一重变化。
即使我已有了防备,还是在击溃第二重变化的瞬间收不住力,从而露出破绽。小捷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我只用三成力怕是有些不够了。”
印梁烨衣衫猛地一震,胸前青雾顿时消泯于空中,尔后发丝披下,衣摆垂落,狂猛的风势好似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下,再也翻不起半点波澜。
“我既是说过了不让您失望,又岂能没点进步。”
印捷语气平淡的很,不曾因印梁烨语中夸赞之意生出半分骄矜。
若和那人比起来,这点实力可还差得远呢。印捷自知与印言之间的差距,如何能生出半点骄矜的情绪,这种情绪只会让他感到羞愧难当。
“小捷说的不错,那咱们就还是按老规矩来吧!”
剑指向下划去,看似风轻云淡地一指,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留下一道将近十米长的剑痕。“一年前三成力还能挡得住你,现在怕是不成了,那我便再加一成吧!尽你所能,跨过这条线。”
印梁烨收回剑指,双手自然垂下,脸上神色变得严肃许多。
十米剑痕皆是印梁烨的防守范围,而印捷却可以随意的向着十米剑痕的任意一处突进。其中难度于印梁烨而言,只怕加强了数倍不止。
“还是那句话,必不让您失望。”
不管能否跨过那条线,印捷都要竭尽所能,展现出最强的一面,让印梁烨看到自己的进步,证明自己的努力。
风儿打着旋,剑上带着青。
印捷的身影奔射而出,迅疾的身形好似水中游鱼,拨开重重阻碍,却不会带起大的波澜。
“叮.......”
几步距离,不过一瞬。
闪烁着点点青芒的三尺长剑应声而停,在其剑尖所抵之处是一把......剑?一把连同剑柄在内也不足一尺的‘剑’。
“卡滋...滋...”
剑身低鸣,传出寒水凝结化冰的声响,仔细看去,印梁烨手中之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伸长。不过片刻时间,剑身就已伸长三尺有余,连同剑柄足有四尺。
剑势被阻,印捷自知强攻无用,手中长剑回转,在印梁烨手中冰剑上带起点点冰屑,留下一道泛白的剑痕。
“铿......”
印捷手掌翻转,手中长剑顿成反持之姿,在一股巨力的加持下狠狠地斩在印梁烨的冰剑上。
不动,便如一尊石像般。
在印捷的斩击下,印梁烨身形分毫未动,手中冰剑更是坚如磐石,一丝偏移也无。
“想要知道我的极限所在,单凭这点这点力度可还不够哦。你该明白的,即便是只加一成力,这其中的差距也是极大地,拼尽你的全力来试探吧!”
印梁烨向着印捷道出自己的忠告,横立在身前的冰剑力道突增,印捷只好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剑柄。
“咯...咯...”两剑相接之处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剑身止不住地抖动,手臂上青筋盘虬,几欲爆开,鼓起的肌肉群更是颤抖不止,显是印捷已经拼尽了全力在抵抗。
然而,这竭尽全力的抵抗却是挡不住印梁烨冰剑的逼进。反而因为反持的缘故,印捷小臂与手中青锋的距离在冰剑的压迫下不断缩小,以至于印捷小臂都能感受到冰剑上刺骨的寒意。
“枕风...袭云。”剑名枕风,其力可袭天上云。
道道青光在剑身上闪烁不停,彼此之间勾连串接,勾勒出一抹青色华彩。
青光蔓延至剑刃边缘,莹莹青色直欲透剑而出,但却被印梁烨手中冰剑硬生生地挡在了剑内。好在迷蒙青色虽是被阻在剑内,但至少抵住了冰剑的迫近,也不算毫无作用。
两剑相持不下,说不出是谁占了上风。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枕风边缘处积累的青色愈加浓郁,使得印捷手臂承受的压力随之减弱。
借此时机,印捷当即提腿前踏,这一脚所落之处正是印梁烨划出的十米界线,只需这一脚踩实,印捷就算是赢了。
“砰。”
后发而先至,印梁烨一脚踢在印捷的小腿上,踢得印捷腿脚向后一摆落在地上。
腿脚失衡,印捷身形打了个踉跄,手上的力道自是不可能维持得住,与冰剑本就只算均势的枕风再无力与其抗衡。
印梁烨手中冰剑先是向后一让,然后向前猛击,只听‘啵’地一声,从枕风剑刃倾泻而出青色洪流如被戳破的气泡,顿时破碎消弭,不见半点痕迹。
冰剑前行之势不减,直接荡开印捷手中枕风,以剑身拍击在印捷肋下,强大的力量直接把印捷挑飞在空中。
“一成之差,深若鸿渊,足以让人无力了。”
半空中印捷一个翻身安然落地,被印梁烨拍中的地方除了些许凉意倒也无碍。“只是啊!若是连您现在的极限都无法窥见,那我不就太无用了吗?”
“敢放言说出这种话,就竭尽全力来试试看吧!”
冰剑垂立在身旁,印梁烨看向印捷,嘴角带起一抹笑意。
“枕风...刺魂,破。”
长剑迅疾直刺,引得周边气流呼啸,旋转着萦绕在剑身外侧,剑尖冒着刺眼青光一往无前。
印梁烨目光一凝,手臂在空中带起一抹残影,冰剑向前直刺。
剑尖对剑尖,正是针尖对麦芒
“咔...咔...”
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冰剑在与枕风接触的瞬间就被毁去小半剑身,碎裂冰块片片凋零,只剩落在地面的一摊水迹。
气流飞旋,印捷顺势松开手中枕风,身子向旁边窜出。
以飞旋的气流为动力,推动枕风向前突击,而印捷本人却可借此机会越过十米界线,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是,在印梁烨面前,这种小算盘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弃剑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印梁烨低语,刺骨寒意瞬间爆发,绞碎大半冰剑的枕风再难寸进,连同剑身周边气流一起化为棍状冰雕,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光彩。
冰剑带着冻在上面的枕风后撤,向着印捷窜出的方向直直挥去,一‘棍’扫在印捷胸口。
只一瞬间的接触,刺骨寒意袭身,印捷禁不住哆嗦了下,与十米界线只差一步的身子直接被扫到几米之外。
“你走的是剑道,须知用剑之心。枕风有灵,不要再随意的松开它了,要不然它可是会哭的。”
对一个剑客来说,剑就是其心志的延伸,前行的道路。眼见印捷如此轻易的舍弃自己的剑,不管印捷是有心还是无意,哪怕只是印捷的应变之举,印梁烨都不可能视若无睹,因此他的话语不免有些严厉。
不等印捷反驳,印梁烨再度开口道,“当然,仅以战斗而言,你的应变也有可取之处。但你想过没有,若你不放开枕风,凭借着气流旋转带来的穿刺之力,辅之以你的力量,再有枕风的锋利,我应对起来会麻烦得多。”
印梁烨将冰剑...或者说是冰棍前伸,一手握剑,一手轻扶剑身。只见冰屑纷落,不同于先前被枕风绞碎的冰屑落地化水,而是晶莹闪烁,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叮......”
一声脆响,印梁烨一指弹在枕风剑上,片片冰晶顿时消解,枕风剑径直垂落,入地三分,冰剑亦是瞬间恢复剑形。
“过来拿起枕风,这次不要再随意的松手了。”
印捷上前几步,双手前伸,‘呛’地一声拔出枕风,神色之间庄重许多。
只是,虽然印捷心中已经认同了印梁烨说的话,嘴却是有些倔,就是不愿松口,“和我比起来,他更不懂用剑之心,也没见您说他。”
眼见印捷双手拔剑的庄重,印梁烨明白印捷只是嘴上起了倔劲,“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你是剑者,剑对你而言就是道,而对他来说,剑只是器。”
印捷无理可辩,又不愿胡搅蛮出,当下枕风再起。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