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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惜时初遇

仁和三年,沙漠之上,一支行驶于塞外的马车队伍里,静静地坐着一名女子,青黛倚地,良久,良久,终起对镜梳妆,纤纤玉指拿起一枚螺子黛,匀胭脂,理红妆,贴花黄,描绛红,戴华冠,终究妆毕。

彼浓华矣,艳若桃李。

一名婢女进来道:“公主,莫西国到了。”

“知道了。”她淡淡地道,却是不动,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儿,是那样艳丽。

过了许久,婢女才又请命:“公主,莫西国到了,需下马了。莫西国太子殿下正在城门口等您呢。”

她垂了垂眸,不知想了什么,终究扬起手道:“扶我下去吧。”

“诺。”

出了马车,太阳刺得那么耀眼,耀眼到再也看不清回去的路了,这次······真的与你永别了。

“恭迎四方城桃夭公主!”

她转身,带着身后的队伍向前方走去,凤袍肆虐的扬起,火红的嫁衣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炙热。

队伍过后,城门关闭,没人注意到城外的沙土中埋下了一个绿色的翡翠,晶莹剔透。

阳光折射出斑驳幻影,似是将这个主人以前的种种皆系数展现——

——————

正元九年,四方城都城内热闹非凡,尤其是今天。

这日,正是慕容阙的寿诞,不少官员前来拜贺,门前车马不断,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慕容家四小姐慕容婉儿年纪尚小,不喜这些繁文礼节,喧闹场面,便绕开了丫鬟和奶娘,独自跑到了自家的后花园。

正值夏天,满园的花香浓郁,枝叶葳蕤,各处怪石嶙峋,生动有趣,她转身跳跃,独自嬉戏于花丛之中,惹得那蝴蝶纷飞而起,她高兴地大喊:“蝴蝶儿别跑,与我玩来。”

她今日穿了一浅粉色的对襟小褂,着一件薄薄的轻衫,头上扎着总角,带着一轻巧玉胜,在这夏日里,她轻提裙摆,自花障边行来,轻软如蝴蝶,分花拂柳间,清纯唯美,成了诗,入了画,造就尘世间最灵动的景色。

只是那蝴蝶哪里肯听她的话,翩翩地向前飞着,竟飞到了花园深处的一所小花园内。

平日里奶娘和侍女管着,慕容婉儿并未来过这个地方,只见花间蝴蝶戏,清溪小桥下,绿绿柳树阴,房瓦皆成画。

她倒是未想过,原来自己家中的小花园竟是这样好看的地方。

为什么平日里她们不让来呢?

她径直地往里走着,满园美景尽收眼底,不远处有一处池塘,上面有一座精致的小木桥,连着一个小小的凉亭。

在那凉亭之上,有一少年正在练剑,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慕容婉儿并不懂剑术,远远看去,只觉身法如行云流水,隐隐中含着一种威慑之力,好生潇洒!脸庞虽还稍显稚嫩,可五官却颇为精致,双眉中含着一股凌厉与魄力,不由让人觉得将来此人定是大将之才!

她想看的仔细些,又怕打扰了那人练剑,便悄悄地躲到了旁边的草丛之中,那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在下一瞬间就冲上了桥,剑锋直指慕容婉儿,毫不犹豫,就差几厘米的距离。

速度快到慕容婉儿还来不及反应,这时那名少年也才看到眼前之人乃是一个女孩,连忙收回了剑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收回,却还觉得自己的心在打颤,脑袋里一片空白,直接瘫软到了地上。

那名少年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急切地问到:“如何?可否受伤?”

慕容婉儿还在惊慌之中,等她稳定了心神,才吐了一口气对那名少年道:“大哥哥放心,我没事。”

那少年很是抱歉,在她站稳后,拱手道:“不知是四小姐,在下冒犯了。”

慕容婉儿毕竟为大家闺秀,涵养颇高,虽受了惊吓,可在镇定之后,依旧明朗地笑道:“没事。是我不好,不该在大哥哥你练剑的时候过来打扰你的。”

那名少年更显抱歉,而她明媚如花的笑颜却也是让李漠感到意外,未想到她的年纪如此之小却能够适应如此之快,若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怕是早哭了,倒真与常人不同。

“四小姐言重了,都是在下的错,竟然连来人都没看清楚就贸然出手,太过鲁莽。”这时他想起自己早时买的一块玉佩,拿出来递到慕容婉儿面前道:“这块桃花翡翠是新买的,若四小姐不嫌弃,便拿着,就当在下给四小姐赔罪了。”

慕容婉儿连忙摆手道:“不用的,大哥哥太客气了,本就是我的错,若还要大哥哥给我赔罪,那才真是要羞死人了。对了,大哥哥,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答到:“我叫李漠,是守城将军李至元之长子,今日随父亲来给慕容大人祝寿,因不喜外面那些喧闹场面,便一个人寻了这个清净地方前来练剑。”

慕容婉儿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你是李将军的儿子,李将军为欧阳城主驰骋沙场多年,最后这个四方城都城还是靠李将军打下来的呢。怪不得大哥哥你的剑法那么好,日后定也是将帅之才!”

李漠低头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笑若桃花,聪明之极,哪里能想到刚刚那番话是从一个九岁女娃娃的口中说出,当真与传闻一样,心中更觉惊喜,不禁生出几分喜爱,这时眉眼之间早已没了练剑时的凌厉之感,反而是一股如水的温柔。

慕容婉儿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这样不同的两种感觉呢?

“大哥哥,你刚刚说你叫李漠,那我可不可以叫你漠哥哥?”

李漠笑道:“四小姐喜欢便可。”

慕容婉儿又道:“那漠哥哥你也不要叫我四小姐了,我叫慕容婉儿,今年九岁,漠哥哥若是不介意,叫我婉儿便好。”

李漠听着,笑着点了点头,后道:“纵然婉儿知书达礼,可刚刚之事到底是我太过鲁莽,险些伤了你,这个翡翠你拿着,便代表你接受了我的歉意。”

既然李漠都如此说了,慕容婉儿自然是要接过的,她笑道:“这是漠哥哥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定要好好珍惜的!”

“喜欢便好。”

二人相视一笑。

只是李漠早上买时并不知道,这个桃花翡翠在民间象征着定情之意,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皆是天意,古时最大的好处,便是只需一次相遇,四目相对时便可将对方记在心上,爱情也由此开启,那样的简单与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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