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冷若冰霜之言实令在场诸人好不尴尬,一方面哈扎族人本着宽容体谅的心胸接纳了伊族部落;另一方面,伊族部落对于这块草场觊觎甚大,而今方有两全齐美之策。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结果,然则红玫瑰一言以蔽之,晓以人格尊严,将其说成事关施舍同情关乎部族荣誉大事,哈扎族人与伊族部落顿时都难以找到落脚的台阶。
起初,江少南惊闻秋远峰突然宣布:哈扎族同意以一半草地置换安居乐业的和睦生活,心中却是有些动容,仅仅只言片语便将身家性命托付,这些游牧民族太好糊弄。
不过他深谙红玫瑰高傲冷峻的秉性,晓得她断然不会接受哈扎族人的同情施舍,此时一副悠然看好戏的心情。
秀色频频皱眉,见到红玫瑰将事情说到攸关荣辱地步,哈扎族人好心好意反被误解,而伊族部落则为红玫瑰威势所迫无人敢生异义,秋远峰这个和事佬夹在中间好不尴尬。
秋远峰蹙眉沉思片刻,笑了笑:“姑娘弄错了,哈扎族人此举绝非施舍。”
“哼,不是施舍同情,那是什么?是恩赐吗?我们不稀罕!”红玫瑰咬着贝齿,语中隐含怒气,若非面对的是秋远峰换做别人,早被她怒火中烧的烈焰灼伤。
“唔,两者都不是。”秋远峰淡淡一笑,颇显高深莫测。
红玫瑰可不想跟他打哑谜,“看在阁下面子上,玫瑰才这般容忍,还请阁下莫要故弄玄虚,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秋远峰吟吟一笑,轻描淡写道:“若是我猜得不错,姑娘是首领的女儿?”“是又怎样?”红玫瑰对他的问话不免一怔,是与不是又有何干?
“姑娘既然是一个游牧民族首领的女儿,依我看你们族人之中其他人深谙武技之道,唯独姑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却是拜何人所授?”
“自然是家师华风传授武技,这还用问?”红玫瑰颇显不耐烦。
“这就是了。”秋远峰欣然一笑,“想必姑娘年幼之时巧遇天山派掌门人华风,令师见姑娘资质上佳,天赋异禀适合习武,特收姑娘为座下门徒,若非师太收留,姑娘何来一身精湛武技,姑娘此生或许又是另一番境遇。”说到此处,秋远峰言下之意颇有感慨,自己何尝不是。
“在下请问,华风师太收留你为徒弟,是出于何种心意,姑娘能够说得上来么?”秋远峰拐过一个弯道后转到这个问题上,实令红玫瑰始料不及,怔了怔,一时之间她还真的说不上来。
回想年幼之时喜好骑马,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扭伤脚踝,不禁痛哭出声引来正从附近经过的华风,红玫瑰这才有了与华风见面机缘。华风替她接骨揉好脚踝,一阵摸索发觉她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遂动了收徒之念,授与一身功夫。
可华风当初究竟为什么收她为徒?事后红玫瑰也曾有过类似问题,华风推说机缘巧合,她自是不信。是出于施舍、怜悯、同情还是恩赐?都不是,或许兼而有之。总之红玫瑰将其视为再生父母,她对师傅的敬重之心有如高山仰止,华风对她的呵护恩泽,可谓恩深似海。
红玫瑰回忆着往事脸上渐露感恩之色,秋远峰趁机道:“这些都与骨气尊严无关,皆是一种关爱。姑娘,在下所说你可明白?”
秋远峰晓以微言听在红玫瑰耳中丝毫不觉刺耳,不由得莞尔一笑:“阁下用意,玫瑰明白。阁下微言大义极富意蕴,让玫瑰惊闻如醍醐灌顶,自叹弗如,还望日后秋兄不吝赐教,自当洗耳恭听。”
江少南闻言顿时色变,自两人相识以来他还是首度见到红玫瑰对华风以外的人露出心悦诚服之色,俊秀脸上霎时阴云密布。
秋远峰谦逊道:“姑娘言过其实,我也不过有所体悟罢了。既然姑娘想通,那么是否同意哈扎族人的提议?”
“那是当然。”红玫瑰含笑点头,对首领说:“阿爸,今后我们伊族部落就与哈扎族结成同盟,一起生活在美丽草原上,我们的牛羊也是他们的,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
首领颔首欢颜道:“哈扎族人如度慷慨大方,我们怎能小气吝啬,我方有此打算还怕你不同意呢。”红玫瑰瞟了一眼秋远峰,微笑摇头。
首领与哈达拉走到一块,伸手双双握住,对视一眼齐声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让我们为了这个欢庆的日子,尽情庆祝吧。”
“哈哈,我们族人早就准备好了欢庆的美酒美味,来,不必客气。”首领大手一挥,带动伊族部落族人高涨的情绪。
哈达拉也笑道:“我们也提前准备了丰盛的食物,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呀,知道今夜必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两族人纷纷走到一起欢庆胜利,呼喝声直震云霄。哈克朝着人群一个最为魁梧的壮汉走去,那人见哈克迎面走来,走到近处彼此撞胸对打几拳,随即哈哈大笑,尽显男儿气魄。
众人欢呼雀跃高兴不已,哈达拉大喝道:“拿酒来!我们要感谢尊贵的秋客人,要不是他,咱们还在彼此仇视更不可能结为一家人,你们是不是?”
众人高呼应诺,对于两族人热情盛意秋远峰连连摆手道:“秋某人不过是牵桥搭线,若是你们心存怨愤互相敌视,纵然我本领再大也无济于事。来,为了大家,咱们共饮一杯,今夜我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醉无归。”
西风冷嗖嗖一直劲吹不停,被冷落在一旁好久没有吭声的江少南哪里遭受到那般冷遇。在江南,以江少南之名走到哪里都还不响当当的人物,即使风云际会龙蛇混杂的悦来客栈,只要放下话来,不少江湖人士还不得灰溜溜地离去。
“在这种小场面有什么值得夸耀炫耀的,本公子见惯大的场面,不稀罕。”江少南暗暗安慰自己,不过见到秋远峰与红玫瑰欢庆愉悦的场景,则是血脉贲张,几近怒不可遏。
秋远峰回首看到江少南身边冷清清地,举杯邀约道:“江兄,一起过来共饮同乐如何?”江少南微微一笑,极有涵养道:“既是秋兄极力相邀,江某却之不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请。”红玫瑰见到江少南走近,皱了皱秀眉,转到一边免得被他纠缠。
秀色心细如发,不知从哪里寻得一条带子,缠住秋远峰腰际那道醒目裂口,此刻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也强过有伤风化。
篝火汹汹焚烧,跳跃的火苗衬映着一张张欢心笑容,草原上一派欢乐景象。
见到其乐融融的场景,况且今时不同往日,秋远峰此刻心境与昨夜大不相同,秀色也就放宽心任他喝酒,她自己不是喜欢热闹之人,之静静呆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品尝牧民特制烤全羊、气味奇特的酥油茶以及羊奶等,倒也自得其乐。
酒酣耳热,两族人开始载歌载舞,乐手摆好架势正待拉响奇特乐器,不料热闹欢庆的气氛中,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厉喝声。
诸人闻声一愣,循声望去,从拥挤人群中猛地蹿出一个体格魁梧的青年,青年人伊族部落装束,然而脸上毫无喜悦之色,怒气冲冲地冲到秋远峰与江少南面前,厉声喝道:“说,你们两个,是哪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对我妹子非礼施以**,是男人就站出来!”
首领脸色一凛,大声呵斥:“泰格,不要胡言乱语,他们两位都是族人尊贵的客人,你修得对贵客无礼,还不与我退下?”
名叫泰格的伊族青年倏地跪下,用手分指着两人,恨声道:“首领,我那妹子被一个中原来的禽兽玷污**了。他们两人之中必有一个是那十恶不赦的*棍,恳请首领替我泰族主持公道,替我妹子做主啊。”
两族人的欢庆盛典霎时陷入死寂,大多数人均以怀疑的目光望向两人,哈扎族深信秋远峰不会是那种人,况且他身边是有不个娇滴滴成熟妩媚的妻子么,以她的姿色比起一些个游牧少女胜过许多,大可不必施以**,是以恼怒大多投注在俊逸潇洒的江少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