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频频朝侧门张望,追魂散人与不平散人早就坐不住了,皱着花白眉毛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满脸焦急,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然毫无声响,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偏偏云游散人与五湖散人守在门口不得其便。
若论着急,在场诸人没有比得过云游、五湖二老了,两人都是他们心爱徒儿,一个不慎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提及打通任督二脉五湖散人更是讳莫如深。
“啊!”蓦地一声尖锐惊叫从侧门处传来,云游散人爱徒心切快步疾行穿过侧门,一脚踹开房门抢先进得房间里,只见萧依雪面色苍白,一脸惊恐惶然不安,惊悸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那只血淋淋的手腕,巡视一遍再无他人唯有窗口开开,冷风呼呼劲吹,火苗不停跳荡。
云游散人赶至床榻边上关切问道:“雪儿,你,安然无恙?”心中暗忖:“怎么不见秋远峰,他们不是同在一个房间里吗?”
五湖散人等跟着进屋,俱都瞧见萧依雪面色不善以及桌上血淋淋的断腕,窗口打开却不见秋远峰人影,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在五湖散人心中生起,心脏在剧烈打鼓。
萧依雪平躺着头枕高枕神情萎靡不胜娇慵,听见师父的话摇了摇头,双眼仍是紧盯着那支沾染血红的手腕。
“桌上那只手腕是怎么回事?”云游散人见她神情失常,一副魂不守舍却呆呆猛盯着血手,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章若初、赵晚晴两人最后进屋一望间桌上鲜红的断腕,不由得愣怔一下,再急忙寻找秋远峰身影,纵然两人望穿秋水依然难觅情郎踪影。
血液尚未干结该是不久之前发生,而秋远峰不告而别,染血的手腕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难道秋远峰在替依雪运功期间心怀不轨有了非分之想,云游散人一想及枯木对“**玉露散”的描述,莫不是?心中猛地震惊随之悍然厉色道:“依雪,可是他**中烧对你施以**?事后悔过羞愤自愧断腕谢罪?秋远峰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忒可恶了。”言罢,一股凌然森冷杀气弥散开来,声势惊人鼓荡窗棂咯咯直响,
“啊?!”一连串惊呼声,诸人转而一想并非无此可能,**玉露散的药力绝非一般药物可比,即使经过数番巫山云雨也很难清楚体内余毒,不知何时中毒之人**中烧,做出一些禽兽行为。
“大哥,远峰他绝不可能做出那些卑劣无耻行为,你可别污蔑了他,他之所以遭人暗算那是别有隐情的。”秋远峰的悲惨境遇已经让五湖散人心痛不已,此刻怎么让他在蒙受不白之冤。
云游散人面色如霜眼角微微挑动,凌厉的眼神忽的瞪视五湖散人,厉喝道:“二弟,他中了药物心智被迷惑住了,你能保证他确实没有做出禽兽之举?”
“当然,大哥,小弟以人格性命担保,秋远峰绝不是那种人。”五湖散人丝毫无惧于云游散人凌厉如刀的眼神,依旧不肯退让。
云游散人咬了咬牙,一手指向桌上断腕,喝问道:“桌上那只手你又作何解释,若非他做了亏心事,何必断腕谢罪?”
“这个,这个问问你徒弟不是最清楚不过么?”“遇到这种事你叫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在众人面前启齿?”云游散人再是气愤不过,恨不得将秋远峰一剑斩杀了事。
突然,萧依雪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直扑向桌子,口中喃喃道:“是他的手腕?难道是因为那件事?”言罢泪水盈眶,泫然欲滴。
章若初与赵晚晴早已是泣不成声,双肩不停抽搐,一派伤心断肠的凄惨模样。“咦?桌上留有血字。”史文龙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仔细看去见到桌上留有两行字,左边写道:留下断腕暂罚食言之罪;另一边写着:从此秋郎是路人,很明显这两句话分别是对萧依雪以及章若初和赵晚晴说的。
热泪盈眶而出,萧依雪愣怔抓起那只血淋淋手腕,兀自呢喃哀怨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傻?你我之间是否是仇人尚难定论,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讲明,一切,一切尚未明朗。”
“啊?”云游散人楞了一下,急忙追问:“依雪,你快说明其中事情来龙去脉,难道为师真的冤枉了他?”
赵晚晴与萧依雪交情最深,对于秋远峰在萧府发生的一切知之甚详,此时听见萧依雪哀怨哭泣声,想到一个可能,心中酸楚之极,头脑顿时一阵眩晕,扭身扑到章若初怀里哀婉啼哭,如泣如诉宛如杜鹃啼血令人听之伤心断肠。
“在萧府的时候,秋远峰曾经许诺一年之内查出我爹被害的真相,就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若是未能办到任由我处置。”萧依雪略一正了正心神,望着手腕一脸凄然,“刚开始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即将他杀死,以慰家父在天之灵,所以刻意刁难与他,怎奈他武功卓绝我娘与我拿他没有办法,他为了化解魔教的阴谋以一年之约为由借以叫我们抛开成见,共同对付魔教。”
“唉,冤孽,是老朽错怪了他。”云游散人不由得一叹,一脸愧色。
易尘低头沉思,忽然失声道:“我们在洛阳时得知萧家当年旧案最近有了新进展,至今扑朔迷离,难道他尚未得知最新消息,秋远峰为表示失信于人故而割下断腕以示谢罪?”
诸人闻之一愣随即惊愕,根据萧依雪的叙述易尘的推论极有可能,那秋远峰岂非······
“天啊!”追魂散人惊叹一声,“萧府旧案又有新的疑团尚未解开,但可以证明的是‘秋水无痕剑’并非杀人真凶,难道秋远峰真是单单因为昔年旧案的承诺无法兑现,因而自残手腕表示谢罪?”
章若初惊闻顿感一阵阵头晕目眩,心口如遭重创,喉咙一甜一股血水不可抑止直冲到嘴巴里,闷哼一声踉跄退步,嘴角溢出丝丝殷红血水。
“唉,实情大概如此吧。”许久未曾出声的老管家忽然出伸手扶住她二人,眼中闪着悲悯无奈神色,“小姐,你也认为那是个误会吧?”
“误会?”萧依雪兀自哀婉,泣不成声,“天大的误会!”
秋远峰遭人暗算名声败坏已经令五湖散人一下子苍老许多,而今听闻秋远峰断腕是为了表示食言之罪,此举纯属徒劳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纵然他久经江湖依然难以承受此等命运捉弄,慨叹秋远峰真是流年不利,连遭厄运,不禁老泪纵横道:“上苍何苦要捉弄一个大好青年呢?”
章若初与赵晚晴黯然神伤悲痛不已,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扭身朝门口快步奔出。
五湖散人见状喝道:“放肆,你们给我停下,他还有话交代,其实······你们再无可能找到他了。”两人闻言停下身子,双肩却是不停抽动,声泪俱下。
“如此说来,秋远峰承诺在一年之内解开事情真相,如今距离一年期限尚有十月左右,他为何说会失信于人呢?”不平散人插问一句。
随着不平散人发问,诸人将目光落到五湖散人身上,极欲知道秋远峰一系列惊变的事情始末。
五湖散人朝诸人点头会意,走过来携着她们的手,戚然道:“你们随我到大厅去,我把他因何离去的原因告知你们。”
诸人紧随五湖散人鱼贯而出,唯有萧依雪痴痴呆呆状紧握着手中那只血淋淋之物,脸色愁云满布,心中困苦不堪。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期望的,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彼此之间或许另有一番境遇,哪知上天作弄,偏偏不如人愿,他们之间还结下解不开心结,叫她情何以堪呢。
诸人回到大厅,五湖散人略为沉吟片刻,捋顺秋远峰传音入密所述的经过,叹了叹,随即道:“老朽还是从他寻到‘天清神尼’事情办好之后说起吧。远峰,他依照诸葛神相指示找到神尼,讲明事情原委,得知神尼不日即将出山,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便动身赶回纤手会。头几日倒也无甚异状,直到一天前的一个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