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讥笑道:“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说不定对于你们来说是巴不得已的美事,给你们带来莫大的好处。”
“美事?好处?”章若初弄不明白此人意欲何为,一会说见面问话就走;一会又要比剑死而无怨;这会儿又说有莫大好处,真叫她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他是在纤手会中,可你不说明来意我是不会让他出来的。”
美少年闻声眼中直冒火气,嗤的一声,鄙夷道:“怎么堂堂大英雄何时成了你们裙下之臣、缩头乌龟?是否他沉浸于红粉温柔乡中,醉生梦死,朝云暮雨,旦旦而伐。既是如此,我只有硬闯了。”说罢仗剑前行。
听见他将秋远峰说成一个*贼好色无耻之徒,连带一干人等也算了进去,萧小姐横眉冷对,章若初想到秋远峰苦苦奔波劳碌却被他人无端污蔑,那比辱骂自己还难受,心痛之余怒火熊熊,眼中闪现杀机,“阁下要为你刚才的话负责,你以为还能活着离开纤手会吗?”双手一挥将欲迎上欲解心头之恨。
蓦地里,不平散人伸手挡拦住章若初,忽道:“敢问少侠,五湖散人可是尊师?”
美少年一怔,回道:“正是,在下不敢忘本,不像某些人刚刚出道几天,便将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恐怕连身上的使命皆抛到九霄云外。”
“呵呵呵。”不平散人抚髯笑道:“据老夫所知,我那二哥有三个徒弟,两男一女,史文龙跟在老头儿身边,哦,原来你是女扮男装,你就是他唯一女徒弟,可是叫赵晚晴?”
美少年不料此地遇见师傅故交,五湖散人提起过与之结拜的江湖其余四位散人,并未相识,既然对方称呼师傅为二哥,那······就算再胡闹也不能失了礼数,忙欠身一鞠道:“晚辈见过师叔前辈。”
一句“赵晚晴”,章若初猛然记起秋远峰经常挂在嘴边的“晴儿师妹”,一腔怒火瞬间将至冰点,凝结成冷气森森的冰棱。完了,篓子捅大,她绞尽脑汁想尽法子如何讨好这位“姐姐”,不想如今刀兵相见,水火相侵,闹得两不相欢的尴尬局面,急忙证实试问:“你,你的真是晴儿师妹?”
“晴儿师妹也是你能叫的?”美少年冷冷一瞥,随即黯然,“就是他也容不得胡言乱语,你去请他出来,我与他见上一面问几句话便走,若是他真的不愿意见我,那我,我以后永不再纠缠他。”说罢,泪水盈满眼眶,泫然欲下。
章若初诚惶诚恐致歉道:“你真的是那位晴儿?唉,若不是周前辈阻拦,只怕我们将闹得两不欢场面。一切都是小妹过错,小妹在这里像你赔礼道歉。”说着对赵晚晴深深鞠了一躬。
赵晚晴避到一旁,惊疑望着方才还是怒气冲冲的美人儿,现在又是赔礼又是鞠躬的,难道事情是真的,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纤手会会主如此多礼,传出去倒叫我这无名小卒如何承受得起啊,姑娘大礼我可受不起。”
章若初歉然道:“姐姐莫要取笑,只盼晴儿姐姐莫要责怪小妹刚才无意顶撞之过。”
不平散人刹见那剑法心里就生了疑惑,之后听见他的谈话,疑团渐渐解开时,见到她二人含怒欲将动手,若然动起手来那事情就真的很难收场,所幸拦的及时,细看“他”眉清目秀,精美五官,俏丽脸庞,笑道:“原来又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貌佳人,秋少侠艳福不浅啊。”
众人细细看去,美少年虽是女扮男装,却也掩住不住国色天香的骄人美态,在联系到章若初前倨后恭,恐怕事情有的瞧。
萧小姐思前想后把事情想了一下,再根据章若初意外表现,以她掌管偌大纤手会何曾对人这把恭谨,私底下顿感诧异,难不成章若初不是正主儿,这女扮男装之人才是?萧小姐不由得再度震惊,章若初肯垂青于秋远峰已算他鸿运当头照,艳福无边。谁知其中还有内幕,章若初是明知秋远峰已经另有他人仍甘心与他结成连理,事情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吧,可是眼前情景却不由得她不信。
赵晚晴支吾道:“前辈莫要胡说,请你们尽快把他叫出来,我要见他一面,当面问清楚。”章若初见她语气咄咄逼人,始终不肯原谅她,当下小声道:“此刻他还不能出来与你相见。”
赵晚晴秀眉一拧,冷然道:“既然他不肯见我,那好,我去找他。”见她会错意,章若初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他不肯出来,而是他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啊!昏迷不醒?”赵晚晴本是一张怒容,听完后脸色突变,问道:“难道他又是不是他睡得过死,叫不醒了?”
难道他曾经有过前科,章若初闻言微微一愣,摇头道:“不是,乃是受伤至今仍未醒来。”“他受伤啦,怎么受伤的?严重不?”赵晚晴惊闻秋远峰受伤一把抓住章若初的手,“你快带我去见他!”说话之际,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赵晚晴抓住捉住她的手,章若初心中一喜,浅笑道:“请随我来,小妹前面带路。”两人联袂而行,老管家以及追风、弄月、撩辰等人不明底细,看得一愣一愣,特别是展少白与韩显正在忧虑会主如何处置责罚降罪与他们,有过秋远峰前车之鉴,恐怕此次将被剔除处纤手会,哪知场中风云突变,原本是对峙的局面倏地又变成两人联袂前行,更想不到他们竟然看走眼,认不出那位赵兄居然是女扮男装的美丽女子。
两人携手同行,章若初趁机试探发觉她的内力竟是异常浑厚充沛,至少有二三十年修为,颇感差异,赵晚晴若有所觉,望了她一眼心中矛盾之极,猛地抽手。
来到一间药味刺鼻的房屋前,赵晚晴止住了脚步,神情忧郁,踌躇不前。章若初淡淡一笑跨过门槛,道:“姐姐不必担心,小妹知道姐姐的身份自然不会对你无礼的。”
看着眼前风姿卓越、仪态万方的女子,赵晚晴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当时在悦来客栈从展少白口中得知眼前的美丽女子竟与秋远峰有夫妻之名,一颗心当场就碎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袭遍全身,如同倒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充斥心扉,心如刀绞,强忍着伤心悲情的眼泪,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原谅他们。
然而经过一天苦楚漫想,不能就这么算了,便起身寻到纤手会总坛,观看竹林布阵正是出于秋远峰所曾的那本《天衍神算》中的阵法,越发笃定事实的真相,只想见他一面当面质问也好断了念头,可是听见他受伤昏迷不醒,不免又心生牵挂,待到房屋前,临门情更怯。
“咦,他的气色好多了。”章若初望向床上,秋远峰原本苍白的脸色微现红润,霎时满心欢喜,赵晚晴对于眼前情敌心生无限感慨。
章若初又何尝不是,两人的情况何其相似,一个是十年的幻想期盼,一个是十年的苦苦相思,目标同在一人身上,若是硬碰硬的话势必要掀起惊涛骇浪。
门外的赵晚晴终于忍不住,掠进屋内扑到秋远峰床前,望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泪水溢满眼眶,以他的高深的功夫至今未醒,可见当初受伤之重。
也难怪秋远峰重创昏迷不醒,三天以来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从萧府奔波向纤手会,一路劳累,替章若初击退色魔师叔受到毒害,凭白站了一宿又劳心劳力布置奇阵,板凳还没坐热便马不停蹄赶往萧家,奋力搏杀却遭到萧小姐无端一剑刺透胸膛,身心接连受到打击,忍着剧痛一路颠簸指引赶回纤手会,连番变故几乎耗尽他全身精力,饶是铁打的人也要仆街倒下。
众人跟随前来却被章若初挡在屋外,示意不要打扰赵晚晴与秋远峰单独相处的时间,然而她的心里何尝好受,就算她心胸宽广如同大海,遇到感情的事却容不得一根梅花针**来,可是偏偏天意弄人相见很晚,情路注定崎岖坎坷。
赵晚晴噙着眼泪缓缓伸手,爱抚般摸向秋远峰历经风霜略显消瘦的脸颊。章若初见状正要出声阻止,话到嘴边骤然住口,自然,她未被震退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