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散人瞄了他一眼,“邹老小子,我二人夸赞秋少侠功夫了得,又不是拍你马屁,你高兴个怎么劲?你是有一两手但还不够看。”
邹善自知自家功夫在不平散人与老管家眼里算不上厉害,不过如今他的身份不一般了,嬉笑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老朽庸碌半生,混不出一个响亮的名堂,却是秋少侠身边一个仆人,主人荣获夸赞,作为仆人脸面亦有光彩。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说的是不是啊?”
邹善此话一出,不仅萧小姐吃惊,连老管家、不平散人也是微微一愣,只有秀色知道内情反显得平淡。老管家诧异道:“邹长老,你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怎么甘心自贬身价屈居他人仆人,不怕传出去丢了你的老脸吗?”
邹善约略想起往昔几个片段,笑道:“老朽本是江湖中臭名昭著之辈,十三年前幸得秋少侠相救侥幸活命,从此再世为人;又经他指点迷津,迷途知返,幡然醒悟,没有犯下大错。承蒙秋少侠看得起老朽,收作仆人,老朽心愿足矣,怎会去管他人对老朽的看法。”
“哼,你说得好听,只怕是你拉下老脸,死皮赖脸乞求秋少侠收你为仆吧。”老管家嘿嘿一笑,笑得邹善老脸一阵阵火辣。
不平散人正待取笑于邹善,瞥见章若初伸手去碰秋远峰,惊喝道:“章丫头,莫要动手。”不等说完欺身上前,大手急忙伸出欲将章若初拉回。
但是已经晚了。
章若初时刻关心秋远峰状况,听见二老连连称赞心中却是放心不下,趁着他们调侃之际,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秋远峰。
眼看将要发生不测之事,但怪事发生了。
章若初触摸到秋远峰的手,安然无恙,可在不平散人伸手碰到章若初的手时,那团白雾倏地剧烈攒动,从他身上猛然迸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烈罡气,震得不平散人束发丝带断裂,华发飞扬,衣衫猎猎作响。
不平散人不敌那股猛烈浩瀚气劲,面部隐隐生疼,连退三步方才站稳身子。那股气劲余势未衰扩散开去,震得窗框咯咯作响,帷帐翻滚如浪,垂帘来回摇晃。
房内诸人只觉一阵罡风刮面而过,吹动衣带发丝,无不惊讶于眼前异状,两人一前一后,照理来说,应该是章若初先被震开才是,可她却是无碍反倒不平散人碰到章若初的身体后才被弹开,怪异的很。
不平散人不顾散乱华发,抚髯沉思,眼中频频闪动精光,不时抬头凝视章若初和昏迷不醒的秋远峰,而章若初仍在惊愕当中还握着秋远峰的手,可是她偏偏好端端的,没有一点异样。
不平散人在室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奇怪,老夫一生行走江湖怪事见过不少,却还没碰见此等奇怪之事。唔,接触了解越多,越发觉得秋少侠一身都是一个迷一样的存在。”
老管家怀着深意的目光凝视秋远峰,眼中异彩光华,隐现欣然欢愉之色。邹善干咳一声,道:“周兄,可曾想出其中原因?”
不平散人想了半响,摇头道:“暂时想不出来,事情太过诡异。”口中如是说,心中仍是不甘心,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震惊过后,章若初本是聪慧绝伦,想到可能是由于两人彼此亲密无间的关系所致,顿时爱意浓重,俏脸倏地飞起两朵红云,讪讪道:“我可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众人惊奇,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平散人急道:“章丫头,既然知道就快点说出来,老夫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把我闷在心里,难受得要命。”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原因,饶是章若初历经几多变故依然面不改色的过硬本领,此时仍不由得羞红了脸,欲言又止,欲语还羞。
不平散人何曾见过章若初忸怩赧然之态,心里一愣,随即想到他们曾经在竹林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犹如化不开的蜜汁,哈哈大笑道:“哦,原来是那样,或许只有那个可以解释。看不出来秋少侠表面上大义凛然,光明磊落,原来私心里还不是未能一视同仁啊,嘿嘿。”
章若初本就赧然含羞,哪里再经得起不平散人调笑之言,当即脸红过耳,明眸璀璨,秋水含情脉脉,少女矜持含羞之态,尽显万般风情的动人神采。
诸人面面相觑,不平散人扯不上边的话以及章若初忸怩含羞姿态跟眼前异象八竿子打不着边,两人又是神神秘秘猛地,诸人顿时一头雾水,纷纷揣测。
还是秀色心有灵犀,章若初羞人矜持的娇态落在她眼里有股熟悉的印象,回想起自己也曾与秋远峰有过类似情景,心里暗忖难道是因为那个?再看看堂堂纤手会会主楚楚动人的娇媚美态,心中恍然。
萧小姐不明所以,却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势,“会主,究竟是何原因,可否相告?”
哈哈哈,不平散人笑道:“萧姑娘莫要追问她了,就算她知道原因,大庭广众之下却叫她如何启齿说出那羞人的话来。”说到得意处尽情放声大笑。
一直以来他因为好吃好酒的把柄落到章若初手里,她又烧得一手绝妙美味佳肴,海鲜龙虾等更是天下一绝,因此长期受制于她。偏偏章丫头无欲无求,他难以扳回劣势,今天终于可以大出一口恶气。
老管家和邹善都是江湖老油条啦,阅历丰富,于人情世故更是老辣,经过不平散人提点以及章若初赧然羞涩之态,当下明白不便当面点破。
嘿嘿,邹善得意一笑,暗忖看来秋远峰不仅武艺过人,连着也是颇受美人欢迎,唔,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口,换个称呼啦。
几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落到萧小姐眼里,又见秀色一脸恍然,看样子他们都知道原因,就连秀色也是独独剩下我一人蒙在鼓里,心中冷不丁升起一股凄凉酸楚之感,将心一横,执着追问:“有何碍口之处,还请周老前辈言明。”
不平散人见她一派认真之势,收起笑意,道:“老夫与章丫头一前一后碰到秋少侠身上,她安然无事,老夫却被弹开震退。唔,那是因为章丫头与他如胶似漆,彼此亲密,关系匪浅。故此说来,对于他熟悉亲密的人,即使他在昏迷之中仍能感觉出来,因此那护身罡气对她并无伤害,反倒是老夫莽撞不识大体凑了个无趣,吃了闭门羹。”
嘿嘿,不平散人顿了顿,调弄的目光皆投向章若初羞赧不已的脸庞,继续道:“不过看样子,那护身罡气可能无意伤害过一个与他关系密切的人,秋少侠因此深感懊悔,所以在他潜在意识里会有一种不自觉的心念力量在支配着他,提醒他,切莫让亲密的人受到伤害。唔,总的说来,他曾经伤害过一个不想伤害的人。咦,难道说······”
听见不平散人的话萧小姐终于明白,难怪章若初知道原因却羞于启齿,看到她螓首垂到胸前挺拔双峰之间,鬓发如垂杨飘荡,仪态撩人,显露出女儿家羞赧之态,哪像江湖传言中那个笑傲江湖、英姿飒爽、从容大气的纤手会会主,不由暗忖道:“情之为何物,竟胜于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不平散人说到后来,皱眉止住,略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章若初一眼,摇头轻叹,恐怕章丫头的情路不会一帆风顺。
秀色听见不平散人的解释,脑中念想如果自己试一试,或许也不会被弹开呢,若是没有旁人在她一旦决定必定付诸于行动。可他话中有话,另有深意,略一沉吟,心中震惊,抬头望了望秋远峰与章若初,眼神无比复杂。
满心羞涩,感到尴尬的章若初也听见不平散人最后迟疑犹豫之言,心神巨颤,念到秋远峰口中那个“晴儿”,此番看来决计无假的了。想到前路布满荆棘,章若初凝望秋远峰被白雾笼罩的脸庞,如雾里看花朦胧隐晦,虚幻与真实让她难以分辨。握紧那支神奇的手,那支只属于自己的手,章若初**之深溢满心怀,打定主意下定决心,决不退缩。
诸人静静站着,呆呆看着,屋内的气氛尴尬之极。邹善干咳一声,略略笑道:“既然秋公子有护身罡气相助,我们可以放心了,那就不要打扰他们两啦。”
萧小姐再看下去心里莫名难受,秀色巴不得离开现场,章若初更是求神拜佛希望几人立刻消失,免得她一直难堪。
不平散人抚髯哈哈一笑,正待转身出去,蓦地,一条人影飞快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