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做梦也没想到,大白天的竟然敢有人来王家粮行捣乱。还未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呢,刀已经到了面前。就听“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被元化龙斜着就劈为了两半。鲜血顿时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染得整个地板一片通红,半个脑袋被削了下来,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墙角。
这一下事发突然,坐在楼梯口的壮汉还未缓过神来,小耗子却是早有准备,长枪一抖,甩掉包着的破布,带着一道寒光,就到了一个大汉的面前。
刚刚上楼之时,那大汉虽然也看到了小耗子的长枪。众人均以为他是元化龙的保镖。元化龙的布包里则被认为是银两和账簿,那么带一个保镖也就说的过去了,所以并未在意。没想到一个判断的失误便要了自己的小命。耳听的“噗!”的一声,长枪顿时从他的左胸透骨而入,带着一股血箭,从后背穿了出来。一下被扎了个透心凉。
其余人一看,慌忙向后一退,各拉腰间的兵刃就要动手。此时,元化龙早已一个倒翻,就来到了众人面前,一晃七星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展开了屠杀。
王家势大,从来也没有人敢来闹事。这些黑衣大汉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也就是一群摆设。所以养尊处优,都是一身的懒肉,也没什么真功夫,不过是生的粗壮一些罢了。对付一般的小老百姓还凑合,他们哪里是元化龙的对手。
小耗子虽说武功不济,但也是常年盗墓。别看没什么肉,身体却颇为强壮。伤敌可能有些困难,但自保却绰绰有余。
所以,二人如虎入狼群,疯狂的挥舞着兵刃。楼里不时的传出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桌椅板凳被撞得七零八落的,破碎的茶壶茶碗和被扬起的账簿杂物,散落了一地。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二楼之上便只剩下几个老迈的账房先生,还哆哆嗦嗦的缩在墙角。而元化龙和小耗子便如血人一般,面目狰狞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周围。
楼下巡视卖场的黑衣人听到动静,感觉到出了事情,一拉家伙,就想冲上楼去。却被楼梯口的秦天挡了下来。
秦天常年和元化龙一起习武,可不是小耗子能比得了的。他境界虽不如元化龙高,却也有武徒七八层的修为。再加上手里的寒铁刀锋利无比,等闲兵刃磕着就断,所以工夫不大,楼下的几个黑衣人就都被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正碰上下楼的元化龙二人。
三人兵合一处,快步来到一楼的卖场。
此时,正赶上二牛带着五六十号村民前来领粮。围在粮行门前,吵吵嚷嚷的和几个正在那里拼命阻挡的伙计推推搡搡。小伙计们满头是汗,却又不敢退后,正在那里僵持。
小耗子杀红了眼,早把元化龙不杀伙计和杂役的话抛在了脑后,一个箭步来到近前,对着为首的一个伙计就是一枪。
那伙计正和一个青年揪扯,就觉得后心一凉,胸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枪头,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身子就被挑了起来。他在半空中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满色狰狞如血人一般的中年人,手中正拿着一杆长枪,自己正被挑在枪头四肢乱刨,意识一阵模糊,头一歪,便命丧九泉了。血顿时顺着长枪就流了下来,片刻间滴滴答答就聚了一滩,溅的满地都是。
其余小伙计一看管事的伙计死了,都吓得面色苍白,抱着脑袋冲出粮行,四散而逃。
粮行外的村民一看出了人命,都是一呆,每人心中也是惊恐万分,却又兴奋无比。
有那平时家里贫寒的,天天食不果腹,饿得早已前心贴了后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往里一闯就抢开了粮食。
又有那平时被王家欺负惨的,早怀着一腔的愤恨,一看这势头,也冲入粮行。
再有那好吃懒做,闲散的混混们,平日里闲着无聊,早想寻些事端,看着场面混乱,早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在那里煽风点火,高声呐喊:“抢他娘的吧!快来啊!抢粮了,赶早些……迟了就没有了!”
再有……
反正是各怀心思的村民们,向着粮行就都冲了进去,只恨少生了几只手,匆匆忙忙的埋头忙着将粮食装进自己的口袋。
粮行卖场内,一时间场面混乱。每个人都脸上沾满了米面,兴奋的抢着粮食。各种嘈杂的叫喊声传出老远,附近的村民听到,也连忙跑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加入到抢粮的大军中。米面被扬的满天都是,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五谷杂粮和簸箕量具等杂物。有几个平日里有间隙的村民还为了抢粮争得面红耳赤。
元化龙一看事情成了,带着秦天和小耗子分开人群出了粮行,对着小耗子高声叫到:“小耗子!快!你去埋伏在村头前往大青山的方向,但凡发现去给王占山送信的王家家人,务必下狠手干掉,决不能让他们回来支援。我和秦天再去挑了王家其他的粮行,我们分头行事!天黑之后在村东头汇合。”
小耗子正沉浸在报仇的快感之中,满脸的不情愿,但也知自己武功低微,况且兹事体大,所以只好答应一声,向着村头狂奔而去。
几个他们平时的玩伴,见这情况,也是热血沸腾,都纷纷挺身而出道:“我们去帮小耗子一把!走……”。说着,手中各拿扒犁、铁铲等农具,向着小耗子的身后追了过去。
还有一些玩伴没有跟过去,围着元化龙道:“龙哥,我们干些什么,你就吩咐吧!”
元化龙看了看众人,一眼见到二牛,于是开口道:“二牛,你带几个人,继续加大宣传,动员所有村民,到王家各个粮行抢粮。其余人跟我来,咱们去把王家其他粮行的王家孽种都收拾了。”
元化龙平日里在他们中间就颇有威望,此时,众人一听,哪有二话,纷纷点头赞同。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呼啦啦的就各寻目标而去。片刻便走的空无一人……
此时,村南头的赵家厅堂之上,一张如小床一般的龙椅摆在当中,家主赵燕君,正坐在上面,听着一个家人汇报着什么,不时的插口问上几句。
当听到王家粮行被抢时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抢的好啊!王占天!我赵老三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仗着势大,独霸洛河村粮市几十年,今天就让你全军覆灭。”
说着忽然流下两行热泪,哽咽的道:“大哥!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想当初你被王家六兄弟围困,我眼看着你在眼前,被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今天,我就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罢,神色一变,厉声吩咐道:“来人,将小五、小七、小九都给我叫来!”
家人答应一声,下去喊人。工夫不大,三个魁梧的汉子就走了进来。向着赵燕君躬身施礼道:“爷爷,叫孙儿们前来,所为何事?”
赵燕君哈哈一笑道:“好事!好事!这样,你们马上分别带七八个家中好手,蒙好面纱,改头换面,去将村中所有王家粮行给我统统砸掉。再放上一把大火,让它彻底消失。记住,若有其它人先你们一步,在那里闹事,你们不可与其发生冲突,要另寻别家分店。记下了吗?”
三人一听,嘿嘿一阵狞笑,边笑边道:“好!我们这就去办!”说着,转身快步离去。
待他们走远,赵燕君低头思量了半响,喃喃的道:“三个中年人!莫不是元化龙和秦天他们改扮的?那另外一个人是谁?哎!且不管他,我赵老三一辈子没做过好事,今天就帮你们一把……”说着,又是嘿嘿一阵冷笑。
同样的一幕在李家、姜家也在上演。
洛河村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就见王家所有的粮行,此起彼伏的腾起了大火。但凡是王家的族人、家丁、仆役和恶奴,被不明来历的一群群蒙面人,如屠猪宰狗一般,纷纷杀死。一时间,粮行之内都变成了森森可怖的屠宰场。每家粮行都有数百人在哄抢粮食。米面粮油被扬的到处都是。没有几个时辰,每个卖场就都被哄抢一空。
此时,王家厅堂之上,也是挤满了人。王占天正气急败坏的发着脾气。他们得着消息时,村南的粮行已经被抢。就见他跳着脚吩咐道:“王魂,你带人去村北粮行;王明,你带人到村西米店,王忠、王顺你们去村中王家老店……务必要将来犯之人统统杀死,保住我王家百年老店。快,快去……”
一众族人听到吩咐,纷纷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正在这时,王府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顾不上施礼,哭丧着脸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我王家西胡同、、北巷、村东、洛河桥等十七处店铺都烧起了大火,族人死伤一空,老爷,快快想办法救助啊!”
王占天一听,顿时脑袋一晕,好悬没昏倒在地。晃了两晃,勉强扶住座椅,高声喝道:“快!快!都去!统统都给我去粮行盯着,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厅上众人答应一声,如四散的鸟兽,快速飞奔而去。
待到众人走远,王占天看着他们的背影,颓废的坐在椅子之上,喃喃的道:“完了!完了!王家这一回真的完了!老四、老五、老六……我怎么下去见你们啊!”说着,有气无力的问道:“管家,给占山的信还没送去吗?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管家木然的回道:“早就打发人去了,只是,没有那么快……”
王占天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再去……再派人去,骑我的雪龙驹去。……快……”说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流下一行浑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