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家大宅子的后院中就整整齐齐站了三四排人,一排七八个壮汉。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满脸凝重。就见他们,一水的灰色青布衣衫,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腰间手上都各带兵刃,斧钺钩叉不一而同。
旁边拴着十来匹骏马,都是油光水亮,毛短鬃黑,神骏不凡,一个个不时的昂头嘶鸣。有几匹马,脖子上都挂着个布袋,几只寻踪兽蹲卧在里面,探出头来,左右窥视。
四五个奴仆分列左右,每人手里都牵着一条火红色的獒犬,胳膊上绑着皮制的护臂,护臂上架着一只只雄鹰。獒犬獠牙毕露,不时低吼跳跃,显得异常的兴奋,两眼放着凶残的光芒。一只只雄鹰如哨兵一般,探头探脑,犀利的眼睛来回张望。
人群后边,套着一辆马车,上边载着好些帐篷、食物以及锅碗瓢盆和疗伤用品。一个车老板儿坐在车上正在清点物品。
人群前边两排台阶,台阶之上站着十来个人。都是王家族人精英,具都双十年纪,气宇轩昂,腰中都悬着佩剑宝刀。
正当中站定一人,六十多岁,满脸的坑坑洼洼,左脸上一道刀疤三寸多长,显得狰狞恐怖。正是王占山。
台阶前站着一个五尺大汉,一脸的粗犷豪迈,长得壮壮实实,如半截铁塔一般,浑身的踺子肉,疙疙瘩瘩。正在那里训话。
就听大汉高声说道:“此次前往大青山,一定要活捉元化龙和秦天。完不成任务,绝不收兵。敢挑战我们王家!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们是带着帐篷和吃的一块儿去的。所以,就是把大青山翻个底朝天,也务必要把那两个小子给我揪出来!为死去的族人和三老爷报仇。所以都给我机灵着点儿!都听到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是!为三老爷报仇!”
声音齐刷刷的响彻半空,倒也颇具声势。
壮汉看一切妥当,快步小跑两步,来到王占山面前,弓着腰道:“二老爷,一切就绪,可以出发了!”
王占山将手一挥,高声叫到:“好!出发!”
壮汉将身一躬道:“是!”,扭头挺直腰板,也高声的道:“出发!”
台阶下的两排人马,顿时前队变后队,向着大门之外“呼啦超”的徐徐而出。
王占山向着身后的年轻人也一摆手,道:“各位,我们也走吧!”。说着当先上了一匹骏马,缰绳一抖,催马前行。
众人连忙点头答应,也纷纷上了马匹。随着前边出去的人,出了王家大门之外。
洛河村村民见这么一大队人马离了王府,围着路边,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三婶子,王家这是要干嘛?”
“你还不知道?昨天他们去抓元化龙和秦天,结果人家逃进了大青山,还杀了十多个人,连王三爷也被杀了,看样子,这是要去搜山啊!”
“是吗!那王三爷可是后天武者,元化龙竟然这般厉害,可真是了不起啊!”
“唉!造孽啊!秦天是个多好的孩子啊!文文静静的,和个姑娘一样。这样的人都不放过,这王家会招报应的!”
“谁说不是呢,一天的抢男霸女,见不得别人有点好东西。动不动就动刀子。迟早碰上硬茬儿。”
……
王占山听到议论,心中不快,狠狠的扫了议论的人群一眼。众人见到,都吓得纷纷闭嘴,三三两两的转身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在离开的人群中,远远的有三个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人。其中两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包裹,看形状像是包着两把长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条铁棍。棍头也用布包着,好似一杆长枪。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先后缓步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中。
站定之后,就见一个面色青白,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低声道:“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他们马上便去搜山了!”
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往前一凑道:“龙哥,果然不出你的所料。不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魁梧的中年人道:“这样,你和小耗子先去通知二牛他们,让他们在村中广为传播,就说今天王家粮行有免费的粮食可以拿,不论大小村民,都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去粮行领取。我先去踩踩点儿,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汇合。这回要把王家的产业一锅端了!”
这时,最后一个面色狰狞的中年人一拉他的手,激动的道:“龙哥!让我跟着你吧!我要把他们都杀光!”
魁梧中年人一按他的肩膀道:“小耗子,别激动!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能动手,要等到王占山他们走远,才能行动。一定要沉住气!另外,进了粮行,只可以杀王家族人,其他伙计杂役一概不能滥杀无辜。明白吗?”
面色狰狞的中年人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嗯!龙哥,我听你的!”
三人又嘀咕了一会儿,这才分头离去。
这三人正是乔装改扮之后的元化龙等人。今天一早,元化龙要他们每人选了一个面具,小耗子心中悲愤,便想找一个面色凶恶的,刚好看到粉红色的狰狞面具,戴上就不愿摘下来了。几人改扮之后,早早的就离开了大青山。悄悄潜回了洛河村里,正巧看见王占山离开。这才来到小巷中,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大概又过了四十多分钟,三人再次在巷中聚齐。秦天对着元化龙点了点头道:“龙哥!都办妥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元化龙看了看二人道:“你们跟在我身后,看我眼色行事。咱们现在就走。”
说着,向着一家踩好点儿的王家粮行当先走去。秦天和小耗子互换了一个眼色,迈步跟在了后边。
王氏粮行在洛河村开了二十多家,几乎独霸了整个村中的米面粮油的交易。平时总是抬高物价,由于他们欺行霸市,外村的小贩又不敢进入,所以村民无奈,只好长期忍受着他们的剥削,敢怒不敢言。位于村南的,便是最大的一家。
就见这家粮行有两层楼高,楼门头吊着一个招牌,招牌下有一个铜铃。风一吹,招牌来回直晃,带动铜铃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门头上有一张大匾,上边用金粉书写着四个斗大金字:王氏粮行。粮行下面一层,摆满了五谷杂粮各色米面。几个伙计正在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前来购粮的村民。两三个身着黑衣的王家家人四处溜达,巡视着卖场。
此时,正是上午时分,粮行买卖正在兴旺,元化龙一行三人就来到了近前,迈步进了粮行。
粮行伙计一看来了客人,赶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大人里边请,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您看需要些什么,尽管开口。”
元化龙点点头道:“伙计,不瞒你说,我是南方前来采购粮食的!现在南方大旱,粮食吃紧,米价颇高,我兄弟三个想发点小财。要采购一批粮食。能不能见见你们掌柜的,我想和他当面谈一谈价钱,若是合适……哼哼!少不了你的好处!”
伙计一听,来了大买卖,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哈腰的道:“这位爷您快里边请,掌柜的就在二楼,您几位随我来。”说着,一面做着向里让的手势,一面前边带路。来到了里面一个楼梯之处。伙计向上一让道:“请几位爷先行!”
元化龙迈步上了楼梯,向秦天使了个眼色。秦天站在楼梯口,便没有跟着上去。却是抱着包裹守在了楼梯口。小耗子寸步不离,紧紧随着元化龙,伙计也在后边跟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粮行二楼之上,迎面是一个大的桌子,桌边摆着一圈座椅,椅子上坐着八九个黑衣壮汉,见有人上来,都瞪着眼睛打量着来人。往里有一排条桌,几个账房正在那里算着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账簿。角落里还有一个气派的案桌。案桌后一把龙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老者,正是王占天的族弟王祥。此时的王祥正低头喝着茶水,翻看着账簿。
听到楼梯响动,王祥抬起头来。伙计连忙快步跑了过去,行了一个礼,低声道:“老爷,有几位南方的客人,要购进一批粮食,想和您当面谈一谈,我把他们带上来了。”
王祥放下账簿,笑着对伙计说:“做的好!你先下去吧!”
伙计答应一声,扭头“蹬蹬蹬”下了楼梯。
王祥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迈步向元化龙走来,边走边抱拳说道:“这位朋友请了。不知你要多少粮米。我王氏粮行有二十多家分店,不论多少都可以为你筹来。”
“喔?掌柜的你可不要夸口,上次购粮,你们欠我的粮款还未结清,今天我是来先收一些利息的!”元化龙边说,边快步向王祥走去。同时,手中一紧,就抓住了七星刀的刀把。
王祥正行间,听元化龙一说,打了一个楞怔,心中暗自思量:“我什么时候见过此人?又何时欠他的银钱?”不由的脚步一顿。
便在此时,元化龙已到了近前,嘴里说着:“掌柜的,不信你看,我这里有账簿!”说着,将手一抖,包着刀的布寸寸碎裂,露出明晃晃一把宝刀。
王祥一见宝刀,心中一惊,顿时面色大变,下意识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元化龙对着王祥当头就是一刀,口里还念叨着:“先收一点儿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