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生南国进了十班,一个所谓高手如云的尖子班。
本来生南国还有些害怕这些个所谓高手会不会是一个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进来之后生南国才明白这群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好学生其实一个个都蔫坏蔫坏的。
也许在高二之前生南国一直都是厌学的,可是高二之后生南国开始喜欢学校了,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时他不会觉得紧张。生南国说过得最惬意的日子是高三那年,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学,老师和家长都不会再去给你太多的压力,那时候虽然忙碌却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晒太阳,每天的故事都在太阳升起之前开始,几人说好互相叫对方起床,不起就打脸,可是当白方作为第一个起床在没叫对方的情况下啪啪啪给另几个人一个干脆利落的大嘴巴之后,故事就开始跑偏了。那天,几个人揉着脸私下里交谈着:“老白也打你们了?”
“可不咋地,下手真狠。”王宇吃着包子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到脑子一懵,然后就看到老白了。”苏陵抢了王宇一个包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有阴谋……”刘勋托着下巴做沉思状。
突然,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会这小子根本就没叫我们直接下黑手吧?”在这个问句被提出来之后所有人脸皆是一黑,面色不善地看着埋头吃包子的白方。
于是,从那以后白方总是被热心的舍友们轮番“叫醒”,再之后白方就是宿舍里起得最早的人了,别人问他是怎么的一种毅力可以在那么寒冷的冬天说起就起,他总是故作高深的说人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然后在心里补一句,如果你被人连续十天打醒的话,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十天,然后你就会有了说起就起的毅力。
可是不管怎么说,生南国他们宿舍是班级里除了女生之外起得最早的,至于女生,她们好像天生就比男生努力,班级里来得最早和走得最晚的都是她们。
陈小蕊是其中最用功的一个。
初见时生南国觉得这个妹妹他是见过的,陈小蕊毫无疑问是那种漂亮的女生,那种漂亮到让生南国只敢在她吃饭回来路过自己座位的时候装作伸懒腰然后抬头偷偷看她一眼。干净利落的短发,额前的齐刘海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纯洁的笑容明媚得让生南国感到阳光的温暖。
生南国时常在想如果她留长头发配上她那身碎花小白裙一定美极了,可是高中面对高考这个大山,又有谁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打理头发呢。生南国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那时候生南国坐在中间第三排,而她坐在中间第二排,可是他们很少说话,倒不是学习紧张到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毕竟那时候的学生还是很会放松自己的,一下课,插科打诨追逐打闹屡见不鲜。真正的原因是前面一排都是女生,生南国和其余几个女生都很能聊得来,可唯独她,陈小蕊。好像每当生南国一说话她就静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橡皮擦,又或者开始翻书。
生南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每每当她不说之后生南国便有些意兴阑珊,课间十分钟往往是短暂的。
第二中学通常是周五下午休息,然后周日来上晚自习。有一次,生南国来得很早,中午就来到了学校,当他在宿舍收拾好东西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只有一个人。
“陈小蕊你来那么早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呢。”不知怎的,生南国的脸唰的红了,为了缓解尴尬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哦……我作业还没做完所以提前来补作业。”陈小蕊低着头,那秀丽的刘海遮住了她那双有些闪烁的灵动的大眼睛。
“哦……”生南国应道,心里却又在纠结:“好像无话可说了啊”。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回到座位,生南国开始整理桌面。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到教室,映红了陈小蕊的脸颊。
“那个……生南国。”突然,一道脆生生还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
“这道题怎么做?”陈小蕊紧攥着小手,来到生南国桌前。
“啊?”生南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哦,那个,那个,我看一眼。”
生南国从陈小蕊的手里接过试卷,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这让生南国的脸更红了,虽然眼睛盯着试卷好像在思考,可是心思却根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生南国用余光瞥了一眼陈小蕊。阳光下的陈小蕊发呆一样目光盯着地面,地面上两道影子慢慢靠近。
也许是阳光太过明媚,生南国匆匆一瞥然后感觉陈小蕊的脸颊很红。
那道题其实很简单,他给陈小蕊讲得很慢很详细,生南国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能够听到她静静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可是,题目终于讲完。
陈小蕊回到座位,而生南国也是呆坐在座位上。
“哎!陈小蕊。”生南国叫道。
“嗯?什么事?”陈小蕊回过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生南国。
“你为什么平时都不理我啊?”生南国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一些,可是问完这句话之后他竟然从自己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酸味。
是的,陈小蕊和别的人都能时不时地聊上两句,可唯独对生南国,几乎很少交流。
“有吗?”陈小蕊眨了眨眼睛,“是你不理我啊?”
“有吗?”生南国自问自答,“没有吧,每次想和你说话你都扭过头去,不理我。”
“哦,是吗?那我以后不这样了。”陈小蕊的笑声很好听,就像是下课的铃声,让人说不出的喜欢。
不知什么时候,陈小蕊竟哼起了欢快的歌曲,生南国也不知道是哪一首歌,感受到她歌曲里的欢乐看着她轻轻翘起的嘴角,自己也鬼使神差地跟着哼了起来。突然,哼声戛然而止,陈小蕊缓缓的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埋头写作业的生南国,好像确定是自己幻听了,然后有些怅然地回过头去继续哼唱,接着又突然回头,可是好像还是自己幻听了。
她没有看到生南国轻轻扬起的嘴角,也没有看到生南国草稿纸上用一个心形包裹着的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