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带夏小溪离开东篱,途中停停顿顿嬉笑打闹的,秦言觉得小溪这姑娘虽然谈不上貌美聪慧,也着实是个机灵娇俏的丫头,想想日后有那么一房傻媳妇,冷了那么多年的心就像有了一簇火,可他差点就把这簇火苗送给了他人——
“啊!你干嘛,勒疼我了。”夏小溪突然被他抱的喘不过气,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臂上,秦言一疼,也就及时松开了,“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到不行。
“怎么,秦大侯爷你知错啦。”夏小溪凑过脸去,“算了算了,我也咬了你一口——”
“小溪,对不起。”他双手拥过来,把她拉回怀里,“我说的是,让你去东篱,对不起。从今以后,再不会了。”
秦大死逼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了……
“哈哈,过去都过去了,只要以后别让我伺候你吃喝拉撒干各种小杂活就好了。”
“自然不会,以后,”他突然压近她的耳朵,“你就伺候我就寝,其他事都由我来。”
夏小溪同学的脸已经熟了。
不过秦言想君千漓既然能装疯卖傻近十几年来坐上那皇位,必定不是这等会轻易拱手相让之人,因此他行事也多了几分谨慎。
回到西蜀时,是末鹰来接的,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衣挺挺,面无表情,看见她跟在秦言后边,淡淡道,“夏姑娘请。”
秦言因为背负叛臣之名,不好露面,便一边安排兵马筹备,一边打算与夏小溪成婚,带她一同去边疆。
冬日里难得的晴空万里,秦言策马带夏小溪出去散心,十里枯草,霜寒白星,一路尘土飞扬。
“喂,为什么人家骑马都是把女孩子抱在怀里的,我却要坐在后面。”
夏小溪没骑过马,只能死死抱住秦言的腰,他的长发随意一绑,温润中透着绢狂。
迎风策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大抵是形容他这样的姿态了吧。
但是她坐在后面被长发一阵噼里啪啦的打脸……夏小溪再一次忍不住吐槽电视剧里都是演演的!
“你想坐前面?”一只手忽的反手把她环腰一抱,她整个便被横放在他身前,马跑的一颠一颠的,差点没颠吐她……
说好的是美美的被抱在怀里然后青丝飘扬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的呢?!
秦言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是故意捉弄,他勒紧缰绳,放缓马步,方搂过她的小肩,夏小溪在马上晃得厉害,条件反射的抱住他的脖子——
刹那芳华。
犹记得当日她去琼华殿送百花浆,一不小心滑到池子里,就是这样抱着他的脖子,那时候她慌慌张张,却不曾想,有一日,她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抱他。
“小溪。”秦言忍不住俯身想亲一下她娇俏的嘴角。
夏小溪平时大大咧咧不忌讳古人这种男女有别,可是真轮到自己了,还是脸涨的通红的想躲。
秦言失笑的把她按到怀里,“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小溪想着他那么帅亲一下又不亏,又抬起头来,“我反悔了,我想——唔……”
他吻的长驱直入,认真又缠绵,她想退缩又想回应……良久,他喘着压抑的浊气问她,“小溪,嫁给我就要陪我吃苦了。你后悔吗?”
那边疆的气候冷热交替的厉害,而且风沙也大,战场上更是杀戮无常,不定哪一日,他就回不来了。
夏小溪想想眼前这逼还是个大反派还要造反,她如果留在东篱会不会就好吃好喝衣食无忧呢,可是东篱那帮老臣早就看着她不爽了,说不定哪天还要派个刺客杀了她……这样想想秦言这边最少还是没威胁的,而且,他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啊,什么能叫喜欢呢,她在东篱那几日,一想到他说那句‘一条奴隶的命’,眼泪就能不停的掉——以前总想着若是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就嫁了,却不想真的遇到了白痴漓,才发现若是不喜欢,就远远不愿嫁。
“我说后悔了你会不会打我?”
“会,打到你不后悔为止。”他一脸认真,“只要我秦言在这世上一天,你就不可以后悔,若是我将来战死沙场,你后悔也就罢了。”
能不能不去战场呢。夏小溪很想问他,却问不出来。她虽然没经历过战争,却也能想到要死好多的人,平时看古装剧里的将士战死,也就当演员杀青领盒饭了,真到了自己,才发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兵卒,他死了,就是一个千里之外的家轰然的塌了。
可那是他的灭族之仇,他的宏图大计,她拦不了。
“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你去,秦言,你欠了我那么多,不可以战死沙场的,你们古人不是就爱儿孙满堂嘛,你以后也会儿孙满堂的。”
秦言被她焦急又担心的话逗的一笑。儿孙满堂,为了这个傻姑娘,他也会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珍珠簪子,正是当日她怒摔掉的那支,他亲自找了胶,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修好。
“你摔坏它的那天,我也不知怎的,把它捡了回来,小溪,你还要吗?”
“那么多珍珠呢,为什么不要。”夏小溪拿过簪子,正要好好数落他一番,秦言突然抱住她翻身下马,耳边一支令箭呼啸而过,硬生生的吹落了夏小溪一撮小辫,“啊!”
秦言确认她无伤后,把她拉到身后,“小溪,跟紧我!”
来人甚多,一律黑衣黑面巾,秦言伤未痊愈,他们也未重伤人,似乎不是冲着他来。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夏小溪被马上之人一拎带走,“秦言!”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小溪,秦言赶紧不再和黑衣人纠缠,骑马去追夏小溪。
一直到一处小崖边,
秦言赶到时,夏小溪已经被绑了手脚,吊着绳子在悬崖边上的一根藤上,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她乱蹬着哭道,“喂,你干嘛抓我,我又不欠你钱没挖你祖坟没坑你全家的……”
“小溪!”秦言飞身过去把绳子拉住,“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
“秦言。”另一边突然传来冷漠又浑厚的男音,“我数三声,三声后,就放手。”
秦言望过去,惊觉他手中的,是泌儿!
她定然是因为剑伤复发昏迷了,他们就乘虚而入——
“一。”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夏小溪,她一身太监的衣服,浓眉大眼,憨的可爱,他问她那点心叫什么,她却直愣愣的望着他,“帅哥,你呢。”
“二。”
他想到了他逼她嫁去北燕,她哭的厉害,后来送她上去北燕的马车,她不停的落泪,却是没有哭声,一双眼中的心灰意冷,他至今难忘。
可是泌儿,她是前朝皇帝所托,是他日复国的希望……
“三。”
一双手抱下了苏清浅。
夏小溪失去拉力,一下坠入崖下的迷雾中,手上还紧紧握着那支珍珠簪子。
她在看到皇后娘娘的那一刻就猜秦言会放弃自己,可她还是想,他会不会,会不会,选择她。只是那么一点可怜的盼望,还是妄想。
她松开手,任簪子一同掉进迷雾。
可她看不到秦言救下苏清浅后,便随她跃下悬崖,
小溪,你死,我便不会生——
没想到这处悬崖迷雾漫漫,却并不是非常的陡峻,秦言醒来时,已经找不到夏小溪,他心想绝不会是封邙止所为,他虽残暴成性,却不会忍心伤泌儿,况且若是他所为,怎么会不乘机把他除去……
是君千漓救了夏小溪到北燕皇宫,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夏小溪早已经在和秦言分分合合中身心俱疲,终决定嫁给君千漓,此生不见秦言——
她自然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君千漓一手安排,他假意放她走,只是为了给她希望再让她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