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清浅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到了苏钰的门口。依旧是紧闭着的门,她轻声停住,刚踮脚打算在门上镂空处戳个洞看看,就听得师父的声音,无悲无喜,平淡如水。
“清浅,进来。”
苏清浅眨眨眼,脑海各种场景浮现。
——她推门进去,师父双眼含笑,表示他原谅她,并且对她嘘寒问暖、关爱有加,再也不追究她的过错。当然,这是很理想的版本。
——她推门进去,师父不动声色,就那样和她静静的呆着,过了许久说让她以后别来了,他再也不想看见她……想到这儿,苏清浅扒着门的手紧了紧。
“进来。”苏钰重复。
苏清浅拍拍胸脯压压惊,垂着脑袋推门,一进去就果断跪下抱大腿,念道,“师父,清浅知错了清浅不该错怪师父清浅以后再也不惹师父担心了,以后我天天陪师父弹琴看书耍剑给师父捧小火炉儿——”
“清浅。”苏钰唤她的名字,“你看这样好看么?”
额,师父这声音听着咋那么不对呢。
苏清浅皱起小眉看了一眼,惊得一屁股坐地上。
眼前的师父低眼看她,长睫黑眸,肤白胜雪,身着一袭红袍,发束红带,就差没涂个小红嘴唇了……
——一定是闻楚。
话说闻楚为了师父的后半生也是拼了。最终决定教师父亲自逼婚。
“师父,等会儿小浅来,你就问她这样好看吗,她若是说好看,你就问她喜欢吗,她若说喜欢,你就趁势问她可愿嫁给你,她若说不喜欢,你就自由发挥一直瞎****到让她嫁给你……”
苏钰看着苏清浅,清眸中闪着微光。
清浅穿回了以前的衣裳,白衣白袍,珍珠簪花。她那样的干净美好,他怎么舍得让她蒙受外面的污浊,
她的一生,就应该没有哀愁和悲苦,没有孤独与困扰。
“清浅,这样好看吗。”
“好看。”
“那你喜欢吗?”
苏清浅犹豫了一会儿,“……不喜欢。”
这个张扬的颜色,就像某个人。
苏钰伸手将她圈在怀里。虽然以往平常不过,但去了一趟蜀宫,接触多了人情世故,苏清浅有些呆住,讷讷的看着师父的下颌,弧线优美,犹如新月。
“清浅不喜欢,那以后都不穿了。”
“师父……”
“清浅以前说过,天冷了,你就抱着我,这样我便不会冷。”苏钰看着她显然是哭过的眼睛,静静的说道,“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清浅是会变的。”
从很小,她就和他相依相伴,她说以后不会抛下他,她说以后冬天她就给他抱着取暖,夏天她就拿扇子为他扇凉,她会每天每天的和他一起,可是这一切从她毅然返回蜀宫的那一刻起,好像都破碎成了她不可窥见的东西,变成一道鸿沟,横在她面前。
“师父,对不起……”
“你不用认错。”苏钰轻轻抚着她的发,“在我这里,清浅从来不会错。”
师父一直都迁就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师父从不怪她。
苏清浅内疚的抠抠师父大红的衣裳,却听他问道“清浅,嫁给我好不好?”
师父是不是受打击过度结果造成情商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苏清浅趴在阁楼的窗台上,风吹起她耳边的细发,吹起她雪白的披纱。
她想了很多事,想到封邙止,想到崖下的村子,想到师父………
记得半年前她还是扑倒师父计划失败,为了挽回一点自尊心决定请功代嫁到西蜀,离开时壮志凌云誓死掏空整个皇宫,回来时糜糜待废还落了一身的罪名……
诶诶诶,
这丫头越长越好看了,怪不得墨儿那么念叨叨的。
楼下司姜一身红艳艳的袍子煞是明亮。
“小浅浅,想我吗?”司姜飞身上楼,自在的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苏清浅翻白眼,“不想。”
“欸,墨儿可是想你想到肠子都青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苏清浅心虚道,“他想他的,关我什么事。”
司姜别有意味的撩了撩大红袍子,“小浅浅,听说你要嫁给苏钰?”
小楚儿敢不敢再八卦一点-_-#
司姜看她一脸气愤,低声道,“邙止知道你走了吗?”
他将她锁在冷宫,虽不闻不问,但宫人送食发现不见了人,还是会立马禀报与他。
可是他知道又如何,弯月楼机关重重,凭他之力,不过蚍蜉撼树。
她在皇宫近半年,却从来不知道他封邙止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欸,其实邙止野心过大,还是墨儿好,长的端正又有才有势,最主要是他没有江山这一块,你说——诶,小浅浅人呢?”
难得大老远来看看你,就不能尊老爱幼听老人家唠会儿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