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宛柔郡主远在边疆,她却觉得似曾相识?苏清浅想的入神,回了朝阳宫才发觉忘记了重要的事。
算了,留张纸条给他吧。
今日是她的生辰。因为顶着段重帘的头衔,她只能悄悄的过。
她至今都记得小时候她生辰,爹娘总是抛下所有的事陪她,哥哥会送她她爱的琴,还有为她搜罗名家的画,那时候,她极爱临摹名人字画,也爱收藏上等的笔墨纸砚,都是四处搜罗。后来,是师父。在山上躲难的时候,他们自给自足,师父会削小木人送她,小楚儿就是把自己打扮的像个花瓶一样然后自恋到结尾。
终于有一天,她回到孤身一人。
“鲁公公,到傍晚时候,你再将这纸条交给皇上,不要早也不要晚,记住,一定要记住。”苏清浅将一张纸条交给鲁公公,无比认真的交待了N遍,终于满意的回了。
天色渐暗。
封邙止批了奏章,想着大半天没见着苏清浅,就领着鲁公公往朝阳宫而去。
路过汀湖亭,只见兰妃和几个小宫女在等候。
“参见皇上。”
“怎么了?”
“皇上还记得今日是兰儿生辰么。去年皇上平定东南错过了,曾许了今年要陪兰儿过生辰……”兰妃鼻尖一酸,几欲落下泪来,“因为怕等下皇上去了朝阳宫,兰儿进去打搅又惊扰圣驾,只好一用了午膳就到这里等候了。”
兰妃进宫多年,虽然泼辣,但是并没有什么心机,对他亦是服侍周到。况且她父是当朝掌权颇大的齐远侯——
封邙止思忖之下,点了点头。
“皇上,皇后娘娘她——”
“稍后再说罢。”
朝阳宫中,慕嬷嬷道,“方才皇上让人传话过来说要商议国事,可能要晚些过来。”
苏清浅随意点了点头。反正他看到纸条就好了。
皇宫于她,不过是一个小院,出去轻而易举。
彼时,兰香宫内,宫人掌灯。兰妃一身轻薄羽衣,舞姿曼妙,身段柔美,每一转身都恍若乘风御歌。
封邙止惦记着苏清浅,看眼前饭菜皆为银器所盛,就放松了戒备,简单吃了几口。却见兰妃一双柔胰绕上他的胸膛,“良辰美景,皇上不吃酒么?”
眼前兰妃双眸如江水微溢,彩灯辉映下多几分平白的动人。
“就一杯。”
有一种药,银器也不能察觉,却能叫人意乱情迷。
护城河边,苏清浅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天黑的快,雾气湿寒,要放的河灯发出微弱的光映出她冻得发白的脸。
封邙止是不是又在谋划灭某某大官的九族,商议个国事要那么久,她要冻死了好伐。苏清浅吸吸鼻涕,蜷缩到大树后,不愿走,鲁公公办事向来牢靠,她相信他不会不来。
果然远处传来轻功带起的呼啸声。
“封邙——哥哥?”
“你真的在这儿。”秦言看见她青白的脸色,赶紧脱下外袍给她披上。“今日我偷偷进朝阳宫寻你,又找了皇宫里头各种角落,后来才想到还有护城河边,小时候你离家出走,都是躲在这儿。”
苏清浅收收外袍,没有出声。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你一个人来这儿做什么?”秦言温和的坐到她身旁,又牵过她冰冷的手搓了搓。“你来这儿多久了,怎么也不带点取暖的东西过来。冻坏了怎么办?”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来这儿是想放个小河灯唱点小曲吹吹晚风和杀父仇人一起过生辰吧——
“额,封邙止商议国事没空,我就一个人来这里坐坐。”
秦言好看的眉一下锁起。这么晚哪里有什么国事可商议,封邙止找借口瞒她,她却要在这么冷的夜里等,她真的就那么坚定的相信封邙止吗?
可泌儿的身份若是被他知道……
“天气那么冷,你从小就怕冷,还是我先送你回宫吧。”
“我不回去。”
“泌儿。”秦言忍不住心疼。
“哥哥,我还带了酒,要不一起喝点?来都来了,带回去麻烦,扔了又可惜。”
“女儿家不要沾酒。”秦言沉声阻拦,心底又泛起一丝愧疚。
她本该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歌舞丝竹,绣花挽髻平安一世。如果不是封邙止残暴成性,她又怎么会流落江湖……
“就一点点。”苏清浅比比小指“你喝多些,我喝少些,不就好了?”
秦言正要继续教育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一块血色的石头递给她。嗯,苏清浅仔细看,也不是块石头。
上刻着九龙云纹,一丝丝的血色溶在其中,像极了人的脉络。
“这是血络玉,你的生辰之礼。”秦言交待,“这玉你一定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能给外人知道,尤其是封邙止。”
这玉关乎天下乾坤。它本该是你的。
苏清浅一向视宝物如生命,点头点的欢快。“那现在开始喝酒?”
她真的一杯倒。先是僵了半晌,然后笔直的倒了。
秦言好不容易才唤她醒来,扶住她,“泌儿,你小心。”
“哥哥!”一声大叫,苏清浅抱住他的头,不满的嘟哝,“你这头摇来摇去累不累?”
“是你醉了。”
“不,你不用骗我,我是不会醉的。”苏清浅固执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在喝白水的情况下。
月光下她的眼睛藏着月华熠熠,像一朵云轻而纯洁。就那么盯着他,让他的耳根莫名的发烫。
“泌儿。”
“嘘,不要说话——。”她自己坐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还在想封邙止?
“泌儿——”
“哥哥,你说,封邙止是会不会不来了?”她回过头看他,眼中迷蒙不清,只有两腮醉去的红晕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秦言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泌儿生有一副罕见的美貌。只可惜他不能陪她长大,往后的日子,他一定要护好她,让她无忧无愁。
“泌儿。”他拥上她,摸着她软软的头发,“他应该是有事,你莫等了——”
“不要,我要等封邙止,封邙——”
秦言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粉粉的脸上。泌儿,我多么希望,你口中只有我。
“哥哥…”
秦言又一次捧起她的脸,“泌儿,我不是你哥哥,也不要做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