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邙止是带着她从后窗跃入朝阳宫的。
门外宫人依旧有条不紊的守在那儿,说明苏清浅‘越狱’还未暴露。
没想到她功力全无竟然还能跑那么远,他是该怪罪守门的那帮人废物,还是怪这皇后太不安分?
封邙止放她到一边,妖娆万千的一撩广袖,侧身倚上了殿内小憩用的檀香软榻上。红衫内雪白里衣露出细长的锁骨。
苏清浅看着,色胆包天的往前移了移。
皇帝的材料,真心好啊。
封邙止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襟,恰好遮住着大片外泄春光,他长睫一抬,音如琴瑟清朗,“九姒,苏清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朕。”
“我就是觉得、九姒这个名字好记点,你看,这不是给你少记一个字——”
“……那好,苏清浅,朕问你,这大晚上的,外面的月亮,可是比这殿中的好看?”
“哪有皇帝你好看——”意识到不对,苏清浅赶紧改口,“咳嗯!我是说,去外面散步看月亮,那个,有意境点——”
“散步看月亮,”封邙止支起半边身子凑近她,“看不出你吃了散气散,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想到那杯茶,苏清浅就悲愤。
“散气散补气血嘛,呵呵……”
“以后,凡是皇后吃的东西,哪怕是茶水也少不了——这‘补气血’的东西。”封邙止似笑非笑,“皇后若是硬骨头,怕是只能绝食了。”
苏清浅眨眨眼,有点无辜,“太补了不太好吧,人的身体都是有承受限度的,要不还是别补了,我保证半步不去踏不该去的地方,绝对的安分守己。真的。”
封邙止细长眸子一斜,“皇后一张嘴巴倒是好巧。”
苏清浅脸都快笑僵了,刚想回答,就被他一下扯了过去。她一时没站稳,整个栽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他抱着她一个翻身,世道变了。
他的头发垂落在她的两颊,像是隔开了外面的世界,只看得见皇帝那比她还要浓密的睫毛,那像琉璃一样的眼睛,薄薄的唇似屋外荷花红润。“皇后不必担心补坏了身体,因为那杯茶中,还有一味毒。”
后者正沉浸在皇帝的美貌中,听到这话,一下回过神来,“什么毒?”
封邙止看着她萌葱般的眼睛,语气暧昧,“百里香容。”
百里香容,名字听着好听,毒性却烈的教人闻之失色。
它的解药极其复杂,冶炼的时间也极长,她就算通晓万毒,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制出解药。况且,药性一个月发作一次,三月不解,必死无疑。
而这毒,也是沧澜教的秘术,早已绝迹江湖。这皇帝,到底和沧澜教什么关系。
“看皇后这样,应该是知道不少。”封邙止看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是阴险狡诈的笑着,“三月之后,你若还是一心想出宫,朕便把解药给你,放你出宫,不再纠缠。如何?”
“那每月毒发怎么办,”苏清浅咬牙的样子煞是可爱。
“看皇后的表现了。”
蛇蝎美人。
苏清浅只差没气短的翻白眼。
封邙止伏在她身上,伸手用五指去梳理她散落在软榻上的发丝。他身上不知是用的什么香料,一动便带来一阵香气,味道像极了铺天盖地的野姜花,香的不烈,很清凉。
“皇后,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
苏清浅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回答的万分小心,“是野姜花?”
封邙止的眼睛像一潭泉水,原本就美,这一下带点愁伤,看的苏清浅眼都直了。“这是一年前,一个人告诉朕,她喜欢野姜花的味道。”他缄口,不再说下去。
苏清浅这时候突然觉得皇帝还是有人性的。他口中的那个人应当就是不肯嫁过来的段重帘了,也难怪,皇帝这变态脾气,正常人都很难接受。
她出于真心的安慰几句,“天涯何处无芳草,皇老大你貌美如花,日后定会寻得良眷的。”
不料封邙止的脸色一下青的骇人。“朕不要良眷,只要她!”他抓着他的手,差点没把她骨头捏碎,“就算她不愿意,朕也会不择手段!”说罢,狠狠丢开她的手,起身下榻,对着窗外,一片沉寂。
苏清浅疼的龇牙咧嘴,不知道这皇帝又发哪门子暴脾气,她看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腕,心里哀鸿遍野。说句话也能炸毛,要是她功力在,早早给他一顿了。
“我只有口无心,皇老大别往心里去。”苏清浅从软榻的另一侧下地,和他中间横着榻子,尽量避开他的怒气,“天晚了,皇老大还是——”回去睡几字还在口中,皆被他接了话,“天晚了,睡罢。”
封邙止转过身来。脸上又是明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