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火域。
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阳光,磅礴的骄阳如火般欲要破开云层,将自由飘荡的白云烧得火红,风住花尽,冬日的寒风飞掠起火域四季长春的花朵,飞向海天一线之际,风势渐起,云淡天长……
“爷爷,我真的只能活十年吗?”江寒言语里透露着一丝无奈和不甘。
风轻轻的拂过药老苍白的胡须,深青色的天幕笼罩着天际线,浓厚的云层密集翻涌,似要倾塌而来。
“不会的,你知道人们从何时起学会了修仙吗?”药爷爷摸了摸胡子,慈祥的看着江寒。
“我知道,天书奇谈有记载说,末法时代降临,天地混沌,三界动荡不安,天界有劫火降生,十方天士死伤殆尽,北海洪水泛滥,山河破碎,鸟兽不存,上仙怜众生疾苦,于九天之上,分割天道,赐下长生,九州大地之人共修之……”
火儿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其实啊,所谓的长生是指两部天书。”药痴看着远方。
“有传说得到天书的人可以突破天道,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天书?得到天书我就可以活下来吗?”江寒的心里仿佛燃起了希望。
“哪有那么容易,天书只是一个传说,在末法时代就已经消失了踪迹!”
“难道后来就再也没人找到过天书?”
“有,几十年前,天书再次现世,传说千百年来,一直有一族之人守护着它,人们得到消息之后串通一气,一个惊天动地的阴谋就此诞生,那一族终是被灭了!”
江寒神色一凝,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药老,“那一族是哪一族?”
“灵剑山庄,江氏一族!”
“嗡~”
江寒脸色一白,脑海里乱作一团,他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惊变,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那天书呢?他们抢走了?”
“没有,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于是他们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将灵剑山屠杀殆尽。”
江寒眼里血丝密布,他低沉着脸,没有表情,双手握得紧紧的,浅白的指甲刺进皮肤里,“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知道天书的消息,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药老深深的叹了口气,“北海有座流云仙山,山上有个老神仙,他或许可以救你,你准备一下吧,今晚我师兄药茗会来帮你去见那位仙人的。”
……
夜空如洗,繁星点点。
“呼~”
忽如一夜春风来,药园满树花朵落地,片片馨香扑鼻。
“嘎吱~”
老人一袭白袍,手中空空如也,面目慈容,轻轻的踩在草地上,慢慢的走来。
“大爷爷.”
火儿的一声呼喊让江寒明白了他是谁,虽然不难猜,但像青冥火域这样的仙门,弟子八千,长老三千,还是很容易出现差错的,火儿这一喊,他自然明白了一切。
“大爷爷。”江寒也随着火儿叫。
药茗慈祥的走上前来,摸了摸江寒的头,轻声道,“孩子,你可知何谓天意?”
“弟子愚钝,不知道!”江寒一脸茫然。
“所谓天意,自然是上天的意志,你的出现是天意,天书奇谈是天意,你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亦是天意,这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我们则是万象星空中的一粒尘埃,神仙天人所下的一盘棋,身处棋中,无可奈何!”
“既然无可奈何,爷爷又为何要来这里?”
药茗不语,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半空中信手一拈,一束星光凝聚幻化为一封信纸。
“拿着这封信,一路向着北方,去往北海之滨,那里可能有你需要的答案。”
拿着信封,看了看火儿,江寒百感交集,却似有千言万语,一言难尽。
“走吧,我送你一程!”
药痴爷爷出现在院子里,药茗早已不见了身影,仿佛从未曾来过。
“呆子,你一定要……要,活着!”
江寒和药痴乘风御剑,瞬息消逝在夜空中,看着渐渐消散的身影,火儿默默地祈祷着,或许上天听到了这句祈祷,江寒多舛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
……
风烟俱净,天山一色,一入春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唰~”
一道光影破风而来,“前面就是北冥之海,我已经通过灵音传信给狂澜峰峰主沈岩,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来接你进入流云。”
江寒抬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沙滩,参差嶙峋的礁石,蔚蓝无涯的海洋,银白色的浪花一朵朵奔腾不息的轻吻着海岸,轻松而恣意……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突然,一道悠远而苍老的声音传到耳檐,一道人影淡淡的浮现在半空中,江寒脑袋晕晕沉沉,眼皮跳动了几下之后就慢慢的躺在了地上。
“老朽青冥火域药痴,有事相求于仙尊,还望仙尊出手相助!”
一见到老人浮现在半空中,药老直接鞠了一礼。
“他的事我已然知晓,只是天命难违,即使是仙,也不过是替天行道,从未逆天而行啊!”
“这,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药老怅然若失。
“天地万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乾坤无相,道法自然,一切都是天意,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他!”
“多谢.”
药老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一缕蓝色的光华,托着江寒渐渐远去,消失在海湾深处一抹浓雾之中……
……
“师祖”
“沈岩,你那狂澜峰上总共就十名弟子,这孩子就交给你来照顾吧!”
“用御灵诀给他调理一下身体,顺便带他去失却之阵等我!”
“这,恕徒孙无礼,这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用到失却之阵?”
沈岩皱了皱眉头,对于一个本身就重伤垂危,且只有十年残留寿命的孩子,为何还要让他受如此残忍的封禁?
“他执念太深,心中有一股戾气,执念十年不如快乐十年,纵然痛不欲生,也不过是片刻而已,明白吗?”
老人摸了摸江寒的头发,微眯着宁静而慈祥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我带他回澜峰了.”
沈岩挥了挥手,一柄灵剑幻化成风,轻轻托着江寒直奔狂澜峰顶.
半空中,狂风扑面而来,江寒渐渐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沈岩,顿时大惊失色,“药痴爷爷呢?”
“不要担心,药老把你托付给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师父,不论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沈岩微微一笑,略微有些花白的发丝显得有些苍老,但这句话却让江寒那么安心,这一幕让他刻骨铭心,只是因为有这么多萍水相逢却无比关切着他的人们.
“可是你,我……我.”
沈岩看了看湛蓝的天顶,摸了摸江寒的头,“你命不好!”
江寒黯然,慢慢的低下头.
“但我是你师父,我不能看着你死而束手无策,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沈岩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江寒.
江寒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昏暗中,他模糊的听到了一点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一个长得很漂亮的中年妇女抱着他,满是关心与愁苦的帮他整理发丝。
“师娘,小师弟叫什么?”
一个剑眉长发,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恭敬的站在一边.
“江氏遗孤,江寒!”
“什么?”
年轻人惊讶的看了看江寒,却又点了点头,似乎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解释发生在他身上这短暂却又曲折的人生经历.
“带他去后山吧,青儿!记住,不要让天天跟去了,这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知道了,师娘.”
年轻人微微一笑,就背起江寒,直奔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