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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成人之美

小道童低声下气地认了十七八遍错,确认齐天枢真的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才抬起头道:“玉长老要见二位大仙。我来给二位引路。”

王师兄等人自一旁路过,看到这景象,都觉得有点奇怪。

尖嘴猴腮的小个子问:“这两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惊动了玉长老!看他们把小云给吓的。”

王师兄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当他看清叶凝儿的容颜,眼中顿时流露出贪婪的光芒,心里暗暗道:“这个小娘们,姿色不比玉青竹差啊!”

===

会面的地点设在山雾缭绕的云烟阁——一座建在百丈高峰之巅的楼宇。由于高峰过于陡峭,极难攀爬,一般前往此楼阁的人,都是飞着去的。

齐天枢和叶凝儿有幸享受了骑鹤飞行的奇妙之旅。

纵然叶凝儿性情恬静,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拉着齐天枢的衣袖,不时指指擦身而过的那些山峰,叫他看一些新鲜稀奇的景象。

齐天枢并不感到新奇,而是记起了六岁之前的一些往事。那段日子,他跟随父母辗转异界,大半时间是在大荒古道的那一头度过的。古道那一端的世界,可比这里奇丽多了。但是,他依然十分配合地顺着叶凝儿所指东张西望,并不时附和赞叹几句。

齐天枢不是做作虚伪的人。但是为了让叶凝儿高兴,偶尔破例也无妨。

因为,她高兴,他便高兴。

来到云烟阁,跨门槛而入,只见珍奇古木所制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香案之上,一盏明晃晃的镶金香炉正兀自升腾着袅袅青烟,一切都沉浸在淡雅的奇香之中。

正前方的主座之上,端坐着一位超凡脱俗的中年道姑,因为座位安放在高台之上,且其后有玄光闪耀,齐天枢由下往上仰视,只能见一剪影,看不太清道姑的容貌。

他侧过头,小声对叶凝儿说:“我们有求于人,能忍则忍。切记切记。”

玉龙子道行高深。这些话语,自然都落在她的耳中,心里暗道:果然是来提要求的。应该是在丰城失去了立足之地了吧?所以来求本门收留。哼!说什么能忍则忍,真是既懦弱、又天真!

了解了齐天枢的底牌,她自信齐天枢根本没有动武的打算,便让道童们全都退到楼外回避,不等寒暄,更不听齐天枢表达来意,便直奔主题而去:“后生,想必你此行是为青竹而来吧?她外出历练去了,要过些时日再回来。本座玉龙,是青竹的师父,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前辈,此次登门拜访,晚辈是想……”

玉龙子立刻出言打断:“不忙说这个。我青云宗一言九鼎,承诺过的事是绝不会反悔的。”

这话,齐天枢当然不信。既然不会反悔,为何九年不曾联络?又为何闭门三个时辰才出面接见?只是,来的路上,他想到过对方听了他的要求之后,可能会做出的种种反应,并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等他开口,就明确表态不会反悔。

看玉龙子信誓旦旦要将婚约履行到底的样子,齐天枢也无心计较其中有几分真心。他习惯开门见山,光明正大地谈事。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要一个常春论剑的席位,那就暂且把婚事搁下,先说这个:“晚辈绝无质疑青云圣门的意思,此次前来,是为了……”

玉龙子摇摇头,心里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一点客套话都不说,太直接、太粗鲁了吧?

她冷冷道:“先不忙说这个。对了,见过青竹了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明知故问。

齐天枢老实地摇头:“不曾见过。不过无妨,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

玉龙子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说道:“后生,你最好还是先见一见她。不见,你不知道她有多优秀。”

她的意思是,如果齐天枢见了玉青竹,就会自惭形秽,决定放弃婚约。可在齐天枢看来,玉龙子却像是在拼命维护婚约,生怕他退婚。

这个局面,是他事先未曾想到的。事先设想好的言辞都用不上,只能临时应变了。他恭敬地答道:“谨遵前辈指示。若能见到青竹姑娘,那是晚辈的荣幸。”

叶凝儿一听,心里微微有些不悦,但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歪着头思忖起来。

玉龙子神色稍稍缓和,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和颜悦色道:“本座是看着青竹长大的。你是不知道,她能有今天的成就,本座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她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前辈教导有方。青竹姑娘也很了不起。”齐天枢附和着。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君子当成人之美,应该让她有个好的归宿?”

所谓归宿,自然就是指道侣了。齐天枢自忖算不上什么好归宿,但话说到这儿,他刚好可以插一句话,便说:“前辈所言极是。所以,晚辈不敢懈怠。此次前来,是想以青云宗弟子的身份参加本年常春论剑的。”

通过论剑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声望,可以让自己变成好归宿。这是齐天枢想传达给玉龙子的逻辑。

玉龙子却完全听不懂:说了那么多,就是要你知难而退,离青竹远点,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这种要求?

她心里来了火,面带愠色,提高嗓音道:“后生!你把常春论剑当什么了?这是各大门派展示年轻弟子实力的盛会!只有顶尖的青年才俊才有资格出席。就算是本门这样的顶级门派,也只有区区五个席位,能得到席位的弟子,哪个不是经过激烈的选拔比武。你连神通境都未达到,居然伸手就要,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叶凝儿听出了其中的轻蔑之意,愤然想要争辩几句,但想到齐天枢叮嘱过要“能忍则忍”,只好低头揪着衣裙拧啊拧。

齐天枢却平静如常,和颜悦色地答道:“晚辈有修行秘法,常春论剑之时,有九成把握拔得头筹,定能为圣门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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