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转过头来，道：“父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父亲，小牧。”
秦牧喜上心头，小脸兴奋地看向来人，欢快地道：“八姐，你没事了，太好了！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怎么又跑出来了？下次再出了事，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救下你。”
轻纱般的眼瞳没好气地横了秦牧一眼，“谁要你救了？”秦香快走两步，来到秦牧另一边，柔软温怡的小手挽过秦牧的手臂，额前青丝随风飘动，满含情愫的目光缓缓落在后者脸上，凝视着那清秀的五官，秦香不禁痴了，恍然无神道：“小牧，你好。”
清秀的小脸慢慢转来，嘴角上挂着略显调皮的笑意，秦牧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这一点我比你明白得早。哈哈”提高声音，对父亲道：“父亲，是八姐给您报得信么？”
秦厉赞赏地点头，对这个儿子，他一向很满意，很多话不需要说就能猜到。他也很骄傲，自己能够在三十的年纪有了如此一个儿子，比父亲幸运得多。这个孩子可算是秦家历代以来最出色的，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成为中兴家族的栋梁。
“对，香儿回到家火急火燎地告诉我，我派人通知了唐家，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总算在最后关头赶上了。”
秦牧忽感秦香拉了拉他的胳膊，问道：“八姐，你还有什么感谢的话要对我说？”
只见秦香指着不远处并肩而行的一对爷孙，满含感激地柔声道：“他们两个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秦牧凝神望去，只见老者穿着一件灰袍，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布袋，看似蹒跚而行，步法间宛若暗含一种奇妙的规律，老者旁边是一个身着红裙的少女，看背影年纪与自己差不多。
只听秦香继续道：“我按你给我指的方向逃去，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唐家的人，当我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时，一个恶煞般的男人出现，要把我带回去，我不知所措，那个穿红裙的小姑娘突然出现，她三两下就把那人打倒了，如果没有她，我恐怕也不能安全见到爹爹。”
不等秦香说完，秦牧身子一纵，展开凌虚飞渡的落雷境界，飞快地向叶老人和灵儿赶去。
奔行了一阵，秦牧突然发现，无论自己跑得快还是慢，和那对爷孙的距离似乎没有改变过，自己跑得快，对方也跑得快，自己跑得慢，对方也跑得慢，如果说那对爷孙在自己身后倒不奇，可奇就奇在对方在自己前面，整个过程他们没有向后看一眼。
又行了一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父亲输来的内力已接近枯竭，秦牧不敢再追，当下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前鞠躬行拜，大声道：“秦牧感谢二位救命之情，今日之恩，永世不忘。”
兀自低着脑袋，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女童之声从上往下传来：“小鬼头，你还打算一辈子赖上我们？”
秦牧不禁骇然，站直身子，只见眼前一个皮肤白皙，身着红裙的小女孩正冲自己嘻嘻的笑着，那位身穿灰衣的老者正站在她的身后，享受般的抽着旱烟，半眯着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态。
略微怔了怔，目光打量着红裙女孩那人畜无害的微笑，秦牧仿若见到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眼睛微瞪，嘴巴半张，指着对方道：“你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干嘛叫我小鬼？”
灵儿扬起下巴，得意地道：“谁和你差不多大了，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十天你才过十二岁生日，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大？”
“那也差不了多少，小鬼小鬼地叫着别人，自己也不嫌羞。亏你还是个女孩子。”秦牧没好气地白了一句。
“嘻嘻，我只叫你小鬼，可没叫别人，你别不服气，自古以来能者居长，我本事比你大，武功比你高，自然叫得你小鬼。”
听到这话，秦牧退后一步，倔强的小脸上闪过傲然的笑意，“好，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的武功高。”
听到爷爷说十二少的故事时，灵儿便心忍难耐，想要和秦牧比试一番，此番秦牧自己提出比武，当真遂了心愿。她笑吟吟地摆开架势，就要上前。
叶老人悠悠地道：“灵儿，不可胡闹，我们还要赶路。”
听到爷爷喝止，灵儿吐了吐可爱的舌头，右手食指拉着眼皮，“你刚打完架，我赢了，你也不服气，今天就先不打了。”
秦牧道：“这场架我记下了，没打之前你不许叫我小鬼。对了，我姓秦，单名一个牧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认得你，我还知道人家都叫你十二少。我的名字么，不告诉你。”笑吟吟地转过身，灵儿拉着爷爷的手，继续走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秦牧突然感到一丝失落，尤其是想到小女孩那调皮的笑容，木然发愣之时，只见小女孩突然扭过头来，笑吟吟地道：“记住，我姓叶，单名一个灵字，你以后可以叫我灵儿。”
“灵儿。”秦牧嘟囔一遍，“下一次见到，我一定要和你打一场。”
边城城东，街道上灯火通明，因为大雪已经四天没有出门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肆意地享受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而在此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双手，焦急地在家中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回来！”
老人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语。
这个老人正是秦牧的爷爷，秦晟。
秦晟走来走去，不时地望着门外，儿子秦厉去了这么久仍没有回来，他走得匆匆忙忙，难道是牧儿出了什么事么？不会的，牧儿聪明伶俐，武功远在同侪之上，能出什么事？但是，牧儿他毕竟是个小孩子，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根本挡不住对方十招。要是牧儿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爷爷，我们回来了。”
突然听到秦牧熟悉的声音，秦晟不禁颤了一下，脸上立时涌上狂喜的的笑容，甩着胡子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雀跃而入，高声叫着爷爷，一下子扑进秦晟的怀里。
感受着怀中不断扭动的身躯，秦晟欢喜的眼里浸出微不可察的泪花，情不自禁地加大了手臂上的力道，只想把这个心头肉好好爱怜一番。
“爷爷，疼，疼。”秦牧挣扎着叫道。
秦晟很享受地听着孙儿的叫喊，笑着道：“就得让你知道疼，不然老在外面闯祸。”话虽如此，胳膊上的力道已经减了几分。
这时，秦厉和秦香进来了，向秦晟行过礼后，后者不舍地放下秦牧，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他包裹着白纱的左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闹了一天，牧儿肯定饿了，你和香儿去吃饭，正好见一见你的秦阙叔叔。”
“秦阙叔叔？”秦牧摸了摸下巴，努力回想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过秦阙这个名字。他也知道秦家中除了爷爷、父亲和自己三个秦姓男子外，再无其他，什么时候冒出一个秦阙叔叔？
“哈哈，你不知道他，他可是知道你，在你出生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秦晟捋着胡须笑道。
“可是我从来不记得有他。”秦牧倔强地回辩。
“这是当然，他是你奶舅那边的人，自小也是聪明过人，我便把他带到秦家，让他姓了秦，你秦阙叔叔长年在外，今日算来，已经有十一年了。牧儿，你不是最喜欢听英雄的故事，你秦阙叔叔走南闯北，知道的故事肯定不少。”
话未说完，秦牧已是满脸兴奋，一把拉着秦香的手，飞一般地往屋外跑去。
看着这个可爱又顽皮的孙儿瞬间消失的身影，秦晟心头满是幸福，能在耄耋之年享受孙儿闹堂的之乐，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天伦之幸。
厅堂中只剩下秦晟秦厉父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黒沉的冰冷，充满杀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厉，秦晟一字一字道：“是谁下的手？”
字字传到秦厉耳里，他不由心中一颤，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父亲用这样语气说话，他显然是动了真怒。
“唐天扬的儿子，唐病。”每说一字，秦厉心头如似被铜钟般被敲打一次，秦牧是自己的儿子，他怎能不恨。
黒沉的脸越发如漆，秦晟宛若老僧入定般不说一句话，良久过后，道：“我抱他的时候，检查过他的伤势，除了手上的皮肉外伤，其他安然无恙。你是秦家门主，打算如何行事？”
秦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孩儿已和唐天扬定下君子之约，待牧儿成人礼后，由他与唐病一决生死。在此之前，双方不得动手。”
“糊涂！”秦晟怒喝一声，“牧儿的性命，就是整个唐家都赔不起，一个君子约定就算了？”说完，秦晟大步一迈，往厅外走去。
秦厉素知父亲的性格，他此去定然是孤身到唐家为秦牧报仇，当即快步拦在父亲身前，道：“这是牧儿的决定，我找不到不同意的理由。”
“唉，”长长叹口气，秦晟无奈地摇了摇头，“命数，这都是命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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