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是吧?”霜紊问道。
白念挑眉,“是。”
“吾就直说了,你和夜未不合适,吾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条件,只要你离开夜未。”霜紊自顾自地说道。
还是一样的话,再次听到,白念却很高兴。
“如你所见,夜未现在看着我,我怎么离开?”
“这你不用担心,明天你上花轿的时候,吾会安排人替换掉你,之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夜未的面前了。”霜紊简明扼要地说道。
“逃出去容易,不被夜未发现就难了。”白念故意苦恼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霜紊作为一国之主,自然听得出来白念的弦外之音。
“我要的也不多。听闻絮苏(北绒国)与晴邬的边界是一座山峰,终日雾气环绕,但凡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我对那座山很好奇,不如女皇将它送我可好?”白念笑得狡猾。
“你既知道是两国边界,便知这不是吾单方面可以应允的。”霜紊严肃地说道。
“女皇可以与粹雅商量,在明日动手前回复就行。”白念似是早料到霜紊的话,不慌不忙地说道。
霜紊思考了片刻,说道:“好,我会和絮苏女皇商量的。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要走。白念拉住她,“等下,我的法力被封了,你给我解开,我才好逃跑啊。”
霜紊探了探白念的丹田,扔给她一个小盒子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走那么快干嘛,又没有大灰狼要咬你。
白念撇撇嘴,夜未就推门而入。
啊,说大灰狼,大灰狼就到。
“怎么不好好吃饭?”夜未看白念碗里的饭菜没动,兴许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语气有些冲。
“都要结婚了,还跟其他女人鬼混。”白念转过头去,顺便将盒子藏了起来。
“怎么,吃醋了?”夜未轻轻一笑,心情颇好。
“滚。”白念懒得理他。
“只是加急的公事,我现在回来了,吃饭好不好?”夜未抱起白念坐下,喂她吃饭,白念竟没像之前那样抗拒,乖乖配合夜未。
吃完饭,夜未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白念难得开口问道。
“有些琐事,婚礼暂时要推迟了,乖,我定会娶你。”夜未亲了亲白念的青丝,抱歉地说道。
白念冷哼了一声,“饭吃完了,月鸢王该离开了。”
“我不走!”夜未孩子气地说道,“我要和你一起睡。”
白念哪里会依他,把人推出门外后,冷漠地关上门,“等您处理完那些琐事再来吧。”
夜未一噎,又犟不过白念,只好灰溜溜地到偏房睡觉。
深夜。
睡了一天的白念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把小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颗丹药。白念料定霜紊不会下毒,毕竟她一心想她离开,她要是死在这儿,夜未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和瑰璃在一起。
服下丹药,白念的丹田处暖烘烘的,不到片刻,白念就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回来了。
是现在自行离开,还是按霜紊她们的计划进行?
婚礼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她却一刻也不能等了,她已经等了几千年,早已厌烦等待,最迟明日,她便要走!
不过,难保夜未那个疯子不会抓到她,保险起见,还是留个后手……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
“王后,奴婢是来为您梳妆打扮的。”门外人应答道。
“进来吧。”
来人穿着宫女服装,手里提了一个篮子,就她一个,看来是霜紊派来的了。
“答复呢?”白念问道。
女子将一张纸交给白念,白念打开,上面写到:事已成,按原计划进行。
白念微微一笑,纸在手中化为灰烬。
“说吧,你的身份和任务。”
女子欠身:“易容师浮结,奉晴邬女皇之命来与大人替换身份。”
“你转告霜紊,计划有变,婚礼推迟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
浮结点头,准备离开,白念又叫住了她。
“等等,你身上有刀吗?或者锋利一点的东西也行。”
浮结将一把小刀递给白念,随后便离开了。
天色还早,夜未应该还没有醒,这时候皇宫的防卫也是最松懈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走就走,白念拿上布袋,再收拾了一些值钱物品,装进布袋里,便着手打破结界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白念挑选了较为薄弱的地方,用法力打开一个洞,走出房间后,隐匿在房屋与树木花草之间,逃向宫墙。
夜未浅睡中,突然感到结界有一丝波动,尽管很小,但夜未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打开白念的房间,哪里还有白念的身影。
“白念!”夜未咬牙切齿地说道,顺着缺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白念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不见的事早已被夜未发现了。她翻过宫墙,正想欢呼,却见夜未就在面前。
“嗨,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白念强颜欢笑着打招呼。
“你说呢?我要是不在这儿,你准备跑到哪里去逍遥?”夜未面色铁青地说道,“我说过了吧,不要想着逃跑,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白念也来了气,“我想走便走,你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好!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你的什么人!”
夜未封住白念的穴道,把她打横抱起,重新扔回了房间。
“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你才会整天有空想着逃跑对吧?”夜未微笑着说道,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问我是你的什么人吗?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说着,夜未就开始脱衣解带。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白念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该死,这穴道怎么还冲不破!
夜未走近白念,强硬地钳制住她的下巴,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唔!唔!”白念挣扎着,对着夜未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啧!”夜未有些恼怒地抹开血迹,眼神看向了白念的衣服。
“不要,不要!给我滚啊!疯子!”白念尖叫道,夜未却丝毫不理睬,自顾自地开始扒白念的衣服。
“不要,求求你,夜未,停下来好不好,呜呜呜……”白念哀求道,夜未仍无动于衷,铁了心要扒了白念。
白念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如禽兽一般的人,任泪水滴落在被子上。
夜未扒光了白念,从脖颈处开始,一点一点地撕咬起来。
白念一声不吭,任凭夜未摆弄。
“啊!”夜未咬破了白念的皮肤,白念痛呼一声,夜未只是抬头笑了笑,又继续撕咬,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这个疯子!她迟早得被他咬死!
白念咬牙,硬生生地冲破了穴道后,立刻发动召唤荆棘束缚住夜未。
“呵!”夜未冷笑一声,“要杀要剐随你便。”
白念自然是舍不得的,她想干什么呢……只是单纯地再活一次?那她又为什么这么期盼从封印里出来?
还是说……她对这个男人,还抱有期望?
白念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此时此刻,她想离开他!
夜未轻轻一笑,嘲笑地说道:“白念,你不杀我,是等着我玩死你吗?”
白念一惊,夜未早已挣脱荆棘来到眼前。
“真可悲!哈哈哈哈!”再一次没了法力,白念索性不挣扎了。
“你说什么?”夜未脸色不好地问道。
“我说你可悲啊!哈哈哈哈!”白念大声说道。
“我哪里可悲?”
“你哪里不可悲?”白念反问道,“等你再一次逼死我了,你就知道你哪里可悲了。哈哈哈哈!”
白念的笑声让夜未想要逃离,“闭嘴!”
夜未布下了多重结界后,警告地说道:“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想着逃跑!”
说完,便离开了。
白念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我们都是可悲的人,明明互相伤害,怎么还盼着相遇呢?
被撕咬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现在又没有了法力,只能强忍着等待结痂。
半个时辰后,敲门声传来,白念问道:“谁?”
“王后,我是奉王之命来给您上药的。”不像浮结的声音。
“给我滚,我谁也不见!”白念冲门外吼道。
小宫女似是被吓到,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白念冷笑一声,继续窝着,直到夜未前来。
“为什么不让宫女给你上药?”夜未阴沉地问道。
“呵!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王是个疯子吗?”白念冷笑道。
“我帮你上药。”夜未从宫女手里拿过药,打发走她,然后进屋关上了门。
“药留下,你可以滚了,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白念毫不留情地嫌恶道。
夜未想看看白念的伤势,又怕强行查看又会添加新伤口,僵持半晌后,还是妥协了,把药放在了床边,就离开了。
白念确认夜未离开后,才慢慢把被子掀开,用手指蘸上药,小心地涂抹在伤口处。涂药时难免磕磕碰碰,特别是咬得很深的,一碰就疼得白念呲牙咧嘴。
肩上的伤最难弄,手臂大幅度动作就牵扯到伤口。涂了大半天,才勉强把所有伤口都抹了药。
夜未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水镜看得心疼,内疚后悔,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她要离开他,他就算是用伤害她的极端方式,也要把她留下来!
涂了药果然好多了,不过一个时辰,便没有那么痛了。白念艰难地穿上衣服后,已经是午时了。
“王…后,该…该用午膳了。”还是刚才那个小宫女,应该是吓得不轻,说话还结结巴巴的。
“我不吃,拿走。”也许是伤口不疼了,白念的语气稍微好了点。
“但…但是,王说必…必须让你吃。”小宫女都快要哭出来了,在王后面前,她连话都说不清,王是怎么看出来她能强迫王后吃饭的。
“拿走拿走!要不你自己吃了,王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吃的。”白念坏笑道。
“这……”这她哪儿敢啊!
没办法,小宫女只能如实禀报夜未,夜未无奈地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用水镜查看,白念正从布袋里拿糕点出来吃,罢了,她不愿意吃皇宫的东西就不吃吧。
“唔!咳咳!”白念吃得太快,噎住了,半天才咽下去。
说起来她好久都没喝水了。
“那个谁,有人吗?”白念冲屋外喊到。
小宫女急忙答应:“王后,怎么了?”
“去烧壶水来。”
“是。”小宫女二丈摸不着头脑,只得按白念说的做。
两盏茶的功夫,小宫女就回来了。
“王后,水烧好了。”
“嗯,端进来。”
小宫女将壶端进去,放在了桌子上。
看来,结界只对她一个人有效啊。
白念把桌上倒扣的茶杯拿了两个翻过来,用壶倒了两杯水。
小宫女不知道白念要干什么,就站在一边。
一柱香后,白念估摸着水应该冷得差不多了,就随便端起一杯,递给小宫女:“喝了。”
“啊?”小宫女一脸懵逼。
“叫你喝你就喝。”白念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哦哦。”小宫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行了,出去吧。”白念摆摆手,小宫女放下杯子,出去了。
白念这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啊――,爽!
小宫女把此事禀报给夜未,夜未忍住笑,说道:“以后王后叫你做什么,照做就是了,不要问那么多。”
“是。”小宫女退下后,夜未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念儿,难道他还会毒她不成?
时间已经确定下来,十日后期,就举行婚礼。
期间,白念用尽了各种方法,美人计啊,以死相逼啊,诱拐小宫女啊等等等等,逃跑了无数次,每次都被抓了回来。
抓回来就是一顿亲咬,夜未是属狗的吗?!
心力交瘁的十日终于过去,终于到了成婚的日子。
天还没亮,浮结就敲响了白念房间的门。
“可是浮结?”
“是。”
“进来吧。”
“王后,今日便是大婚了,我来替您梳妆。”浮结鞠躬道。
“我走了你怎么办呢?”白念问道。
“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浮结淡定地说道。
也是,闻名遐迩的杰出易容师浮结,怎么会脱不了身呢。瑰璃和霜紊这次是花了大手笔啊,竟能请来这样的奇人。
“开始吧。”
浮结点点头,打开篮子,便在白念的脸上涂抹起来。
半个时辰后,白念的容貌变得十分普通,且不能用术法察觉出来。白念感叹其神奇,浮结谦虚一笑,接着将自己打扮成了白念的样子。
二人再一互换衣服,天衣无缝。
“大人出去后混入宫女里,趁混乱逃出去即可。”浮结说道。
白念点头,走了出去。
不久,宫女们带着嫁衣来了。
白念混在厨房里偷吃了一些点心,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翻墙逃出皇宫,混在了看婚礼的人群中。
浮结装扮的白念被宫女们送上花轿,人们随着花轿一同往前走,新郎,也就是他们的王夜未,正在前面等候。
白念毫不留恋地转身,飞往自己的小山峰。
听说这还是瑰璃和霜紊用一座城池换来的,白念表示赚大发了。
用荆棘围住山脚,布下结界,她就可以开始安度晚年了,说不定还能收个徒弟什么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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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结上了花轿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唤了一个随行宫女进来。
“王后,怎么了?”
“我感觉有些脚腕疼。”
“奴婢看看。”
宫女俯下身去,浮结趁机打晕她。
“对不住了。”
浮结快速化成宫女的样子,然后把两人的衣服互换后,走出了轿子。
“姑姑,王后怎么了?”一个小宫女好奇地问道。
“没事,王后只是有些不习惯繁琐的饰品而已。”浮结模仿宫女的声音说道。
“哦――”
“我有点不方便,要去出恭,你来暂时替我一下。”
“好。”小宫女爽快地答应了。
(ps:出恭意为上厕所。)
浮结自然是一去不复返了,小宫女虽疑惑姑姑没有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新娘到――”
夜未一脸欣喜地走上前,掀开轿帘,没有白念的身影,只有一个宫女穿着嫁衣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王后呢?”
“不知道啊,逃婚了?”
“我们王这么好还有姑娘会逃婚?”
“那可不一定……”
“……”
百姓三三两两地讨论着,夜未阴沉着脱下新郎官的衣服,下令道:“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离开!另外,请其他三国女皇前来一叙!”
“是!”
王震怒,百姓自然不敢再议论,纷纷散了。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京城人心惶惶。
皇宫内。
夜未一脸阴沉地坐在大殿之上,下面其余人皆不敢言语,生怕王一个不高兴就杀了自己,都默默祈祷快点找到王后。
“启禀王,三国女皇均以有事为由拒绝前来。”
“哦?那前几日怎的有空来商讨事宜?给孤查,十三天前黄昏时三国女皇的所在之处。”
“是!”
士兵领命下去,夜未就坐在龙椅上等,文武百官也跟着王一起等。
半个时辰后,士兵来报:“启禀王,十三日晴邬,曼裴女皇均不在国内,曼裴女皇进宫与王商讨事宜,有宫女则看到与晴邬女皇相似的身影进入王后的房间。”
“很好!”夜未沉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吧,曼裴和晴邬与王后失踪关联重大,即刻起,众将士随孤,寻回王后!哪怕,翻遍整个大陆!”
“是!”
――――――――――
白念是真没有想到,夜未是如此的绝情。
前世好歹情人一场,今世说杀就杀。
一边吃灵果,一边听山脚集市上的老妇人摆月鸢王的传奇事迹,白念表示很带劲。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那月鸢王后失踪后,月鸢王发了疯一样开始攻打晴邬和曼裴。不到三年,晴邬沦陷,月鸢王囚禁了晴邬女皇霜紊,两年后,又攻破曼裴,在三国人民面前,当众逼问瑰璃和霜紊月鸢王后的去向,两人说了当年的真相后,月鸢王当场斩杀二人,可见其对其王后的重视。”
“嗯嗯。”白念咬了一口灵果,“然后呢?”
“然后,月鸢王和絮苏女皇商定,将这座山和周边城池划分给了月鸢。”
“嗯?什么时候?”白念大惊。
“就是今天,小姑娘,你看,那城门上的告示还没贴多久呢。”
老妇人回头,哪里还有白念的身影,只留下半个没有吃完的灵果在地上滚。
“完了完了,这人是疯子吧,趁他还没到,我得赶紧跑!”白念一边收拾,一边吐槽,刚背上包袱准备跑,出来就和夜未对了个正着。
“王后,要去哪儿啊?”夜未品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emmmmmmm,你猜啊?”白念转身想走,却被夜未拽了回来。
“还想跑?”夜未圈住白念,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大哥,放过我行不行?”白念苦兮兮地说道。
“不行。”夜未认真地说道,“现在霜紊,瑰璃已死,粹雅已掀不起大浪,也没有神再来乱点鸳鸯谱,你为何还要逃?”
“我累了,放了我吧。”
“不行。”
“我已堕魔,你要娶我,不是乱了规矩?”白念无奈地说道。
“我陪你堕魔便是。”
“我满身荆棘,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我慢慢抚平便是。”
“我已是一抹孤魂,没有实体,你也要陪我飘荡?”白念哽咽道。
“怎么不陪,我也飘荡几千年了。”夜未微微一笑,抱住白念,场景一边,二人竟是在三途河畔。
“非真上仙,难为你了。”夜未看着河畔的幻影说道。
“当初本是谖殇的过错,才导致二位不能终成眷属,小仙不过是替她还债罢了。”
“债已清,谖殇的过错已抵消了。”夜未手中浮现出一个卷轴,递与非真,非真感激地行礼,和卷轴一同消失了。
“未,我累了。”白念打了个哈欠。
“累了便睡吧,我陪你。”夜未宠溺地说道。
二人相拥而眠,在摇曳的彼岸花海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千千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