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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履西岳

正说话间,忽听得屋外有野兽一声怪叫,崔秋山灵机一动,道:“咱们去把豹子捉来,我有大用处!”

山宗旧部倪浩、朱安国、罗大千几人将豹子逼入了室内,崔秋山看了一眼袁承志,道:“承志,你进去打豹!”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孙仲寿道:“这怕不大妥当吧?”崔秋山道:“我在旁边瞧着,这畜生伤不了他。”袁承志道:“好!”挺了短枪,就去开门。崔秋山道:“放下枪,空手进去!”

袁承志依言,以刚学会的伏虎掌法斗豹。斗了许久,不落下风,若非他年幼力小,此兽当是一具尸体了。常印在暗中看了也是点点头,袁承志的天赋果然不错,而且人聪敏,却还愿意下苦功打好基础,不想着凭借自己的小聪明走捷径,这个品性才是最重要的。

袁承志打得不错,众人心中皆是欣喜。崔秋山把门打开,道:“放了你去罢!”那豹随即窜出,黑暗中不见了踪影。忽然外面有人惊叫起来。众人只道豹子奔到外面伤了人,忙出去看时,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满山都是点点火光,火光照耀下刀枪闪闪发亮,原来官兵大集,围攻圣峰嶂来了。

“这……”孙仲寿也有些慌了手脚,山宗众人更是一片混乱。崔秋山道:“我等聚会甚是隐秘,前天两三千号人在山上之时,都没有官兵来围剿,怎地今日却突然来了官兵?是了,袁督师在北方抗击鞑子,部下战斗力何等了得,这些粤地的老爷兵,三万五万不见得能打得过山宗三千人。这下大家散了去,只剩下我们几人和承志,他们便派大军上来了。”

孙仲寿惊道:“官兵怎知山上的情形?那么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可我等这些天时时都在一处,有谁能知会官兵来剿?”

崔秋山冷笑道:“我与山宗众位兄弟时时都在一处,那是不假,可是还有一人,行踪不定,每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给朝廷立下了大功,封妻荫子,我们也全然不知。”他话中明指是常印通风报信,讥讽非常。崔秋山知道常印就在附近,以他的实力,自己的话他绝对听得清楚。

常印从树上跳下来,道:“这时节还有空想着是谁通风报信?再不跑,官兵可就把你们都生擒活拿了。”

“不错,我们干的是反昏君的大事情,官兵自然要拿我们,可你与我们混在一处,官兵又怎能知道你身家清白,不来拿你?”崔秋山依旧不信常印。只是常印何许人也,屑于与这些小角色辩一辩清白?他一摆手道:“快带着袁承志滚蛋。你死活不要紧,敢误了我师父的小关门,我把你们闯军上下杀个干净。”

崔秋山一听也是,就算真是常印报信,自己也无论如何拿不下他,何况常印的实力,一人就足够把他们全部拿下,哪用特意再去找官兵?此时情况紧急,辨别常印是好是坏,都不如带着袁承志先跑路为妙。

众人一同往山下逃去。这次有常印相随,众人皆未走散,奔下山去,有走了两个山头,常印带着众人找到哑巴和安大娘,将众人安顿下来。五六个人对上数万官兵,常印毕竟还不是神仙,虽然景况比原著里是好得太多,但除了常印,还是人人带伤。

安大娘和哑巴安排众人在屋中安顿好,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袁承志毕竟还是小孩,又身无武功,受了些伤,不由困倦,一会就睡过去了。常印等人便来到外堂。

常印对孙仲寿道:“孙先生,这位哑叔,乃是我师父的老仆,崔秋山这小子认识的。”他年纪比崔秋山少说小着十岁,却要叫崔秋山“小子”,按死了大辈,要气一气崔秋山。

孙仲寿看向崔秋山,果见崔秋山点了点头。常印继续道:“官兵上来,想是当日曹太监那两个线人没回去报信,这才发大兵来捕。现在承志要去华山学艺,你们也被人追捕,继续同行,多有不便,这就散了吧!”

孙仲寿道:“不错,公子那里还请小剑客多费心。”

常印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们走时,把崔秋山一起带走,他要回李自成军中,你们也可以去躲上一躲。”日后李自成势成,奸*银掳掠无所不作,华山派中人跟了他,倒成了助纣为虐,因此常印不愿华山派中人跟李自成扯上什么关系,不愿像原著中一样让哑巴送崔秋山走。

孙仲寿道:“好,我等这就走。常小剑客,山高水远,后会有期!”他们被人追杀,孙仲寿怕连累袁承志,一刻也不敢停留就要走。常印也不留,道:“走罢。崔秋山,你回去让李自成记住了,有一天如果他忘了最初起义的心愿,带着队伍做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必然取他狗命。”

崔秋山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恨恨道:“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你若仗着实力高强胡作非为,我们闯军上下少不得要诛杀了你。”崔秋山也知道此刻不是斗嘴的时候,放下两句狠话,就匆匆跟着孙仲寿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袁承志醒来,安小慧带他去洗脸,他问道:“我去瞧瞧崔叔叔、孙叔叔他们伤势好些么?”

安小慧道:“他们怕引来追兵,昨天放下你就匆匆走啦!”

袁承志奔到内室,果然不见崔秋山和孙仲寿众人的踪影。他茫然无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常印闻声进来,看着袁承志哭花了脸,笑道:“兄弟,别哭了。你将来在华山学好了本事,早晚见得到他们,我可不记得袁崇焕英雄了得,却有什么爱哭鬼的种流传下来了。”

袁承志悲思上来,只想哭个天昏地暗,但听常印拿自己父亲来说,当即就止住了不哭,抽噎道:“我……我爹爹生出来的,也都是……都是英雄好汉!”

“这就对了。”常印很满意这种好哄的孩子,转头道:“安大姐,我兄弟醒了,有什么吃食麻烦你拿来些。”

“承志醒了?”安大娘欣喜道:“常兄弟稍等会,我这就拿早饭来。”安小慧是黄真的弟子,安大娘对华山派也是素来景仰,因此尽管常印年幼,她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按照辈分相称。

袁承志身上有伤,虽不是什么重伤,但常印怕他年纪太小,伤了筋骨,因此就让他在安大娘家多养些日子。这天袁承志与安小慧在屋外玩耍,突然来了几个锦衣卫要拿人。这几人实力也算是不弱,可现在放着有常印和哑巴在此,只好统统送了性命。

安大娘看着一地锦衣卫尸体,道:“此处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常印当然不怕安剑清那个弱鸡,但看袁承志身上伤养的差不多了,也想早带他回华山,就与哑巴帮安大娘收拾好了细软,准备要走。

安大娘对袁承志道:“承志,我一见你就很喜欢,就当你是我的亲儿子一般。今天你不顾性命救了小慧,我更加永远忘不了你。今晚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你跟着常小兄弟与哑伯伯去。”

袁承志道:“不,我和你一起去。”安大娘微笑道:“我也舍不得你啊。但常小兄弟要带你去华山见一人,你崔叔叔的武功也是他教的。你崔叔叔只跟他学了两个月武艺,就这般了得。这位老前辈的武功天下无双,我要你去跟他学。”

安大娘又叮嘱道:“常小兄弟要为你作保,老前辈想必是不会拒绝收你的。但这位老前辈脾气很古怪,你不听话,他固然不喜欢,太听话了,他又嫌你太笨,没骨气,能学到多少,只好碰你的缘法吧。”

五人分别,常印带着袁承志与哑巴晓行夜宿,不断的向北行了一个多月。渐渐地深入群山,愈走愈高,到后来已无道路可循。。哑巴手足并用,攀藤附葛,尽往高山上爬去。袁承志揽住了他头颈,见山势如此凶险,双手拚命搂紧,唯恐一失便粉身碎骨。

常印在旁边笑道:“兄弟,别怕啊。山登绝顶我为峰,把诸般险阻都踩在脚下,那时才看得见最美的风景。但想要上山,得要有实力才行,实力不够,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他这番话,像是对袁承志而说,又像是对自己而说,他真的很想登上巅峰,看看上面的风景。为了能看到最高处的风景,就算在攀登路上粉身碎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得要更强的实力啊!”常印心中暗暗叹道。

如此攀登了一天,上了一座高峰的绝顶,只见峰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古松耸立,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五六间旧屋。哑巴脸露笑容,似是久客在外、回归故乡一般。

哑巴抱着袁承志刚刚站定,常印还尚未全部攀上之时,只听峰顶“飕飕”破空之声大作,跟着一抹金光弯弯曲曲地朝着常印腰部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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