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曾天蜀尽显疲惫,慢悠悠的走到姜嵩尸体旁又撂了撂,抽出胸口处的地图残页。唐生见曾天蜀一心只在地图残页上,还无暇顾及自己与孙大胜二人,便准备搭起孙大胜,却不见孙大胜已然起了身,显然他的伤势稍好了些。二人眼神一对,齐齐出手,登时只听得黑衣打手们哀声嚎叫。
黑衣人一半皆倒,已能冲出重围,但此时林中却枪声大作。唐生往曾天蜀望去,却见他还在捧着那张羊皮傻笑,想来必是曾子文下的命令。眼观四处搜寻曾子文,孙大胜眼尖,一眼望去,曾子文躲于众黑衣人之后。为转移一部分注意力,孙大胜纵身跃起后,一张扑克斜斜飞出,直取曾子文,曾子文黑暗中应声倒地分散了一群人往曾子文方向赶去。
这一用力,孙大胜伤口又裂一层,冷叫一声。唐生又将他搭起,忽听得人群之中高放哭道:“少爷,你死的好惨啊!”
一听如此,众人皆大惊,不远处曾天蜀神色骇然,没来及将那羊皮收起,握在手中就赶了过来。先是摸了摸曾子文额头,又用手测了测鼻子上的气息,给曾子文运气于事无补后,脸上已经拧成一团,大怒道:“抓住那两个混蛋!”
唐生搭着孙大胜停下脚步,事已至此只能背水一战了,这曾子文已死,曾天蜀岂能放过我二人?但听孙大胜疑惑道:“我没打中要害,怎么可能就死了?”
唐生见他话语有自责之意,便好言道:“死了就死了吧,一老鼠屎留着也是祸害人间。就算他不死,恐怕曾天蜀也不会放过我们!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二人亡。他死便好,当给高火祭拜亡灵!”
孙大胜望向唐生,见他毫无退缩之意,心下又多了几分感激。
曾天蜀伤心欲绝之余,又发现方才为救曾子文放在一旁的地图残页也不知所踪,顿时全身冒气,发了疯一般怒吼,四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唐生二人只觉身子要被吸走,便将丹田之气全沉入脚底,定住身子。
一阵狂风大骤过后,黑衣打手们尽皆倒下。此时未倒下之人共有四,除了唐生、孙大胜、曾天蜀外,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往竹林路口处奔去。
原来是他?
那人正是高放。
这下孙大胜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凭他纸牌飞镖的绝技,是不可能失误的,原来是高放搞的鬼,曾子文正是死于他手下。他不禁叹道:这高放才是深藏不漏的好手,好一招移尸嫁祸、一石二鸟之计。
此时曾天蜀已几近走火入魔,哪还知道事情原委,他只知眼前所见是事实,他永远也不会想到高放才是他天天堤防的内奸,姜嵩只不过是一个自己送死的替死鬼罢了。当下往二人袭来,脚步较之前却慢了不少。
曾天蜀越来越近,唐生将孙大胜推到一边,淡然道:“是祸躲不过,分两头行动!”
说罢,只听他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爆破令!”一声爆破,眼前几株竹子尽皆炸倒,浓烟笼罩四周。曾天蜀只觉眼前一片迷糊,双掌不停乱挥,不时打中几张飞来的纸牌。
过一阵,浓烟中没了曾天蜀杂乱而焦躁的身影,却见他停下胡乱挥舞的双掌,运了道气,把手向前一抓,看这手势,莫不是幽冥大法?浓烟在吸气之下渐渐消散,唐生却也动弹不得。曾天蜀额头上青筋可人,呼气声不断,疲惫之极,这想来已是曾天蜀如今能使的幽冥大法最大限度了。虽说如此,唐生全身上下能动的仅有双手。
又见一张扑克飞来,曾天蜀把头一扭,打了个空。
此时便是有机可乘之机,唐生双手一合,扛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打出一道逐风令。一阵大风从曾天蜀后方刮来,只听得曾天蜀痛苦“嗯”的一声。原来方才孙大胜使得是回旋扑克,风力之下,更显强劲,回旋之中正中曾天蜀肋骨处。
曾天蜀一个吃痛,把幽冥大法一收,就见得唐生往自己靠来,手中握着这一张符,口中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摄魂令!”他虽不知这摄魂令是何法术,但见过唐生耍过爆破玄火逐风等法门,心中便慌了起来,慌乱之下,双手往前一搭,竟是扣住了唐生飞来的双手手腕。这下唐生被悬置半空之中,曾天蜀却也不敢动弹,只是又加了几分力气,唐生只觉体内经脉急欲收缩,快要炸裂一般。
唐生身子愈发难受,全身已是憋得通红,二人都睁着大眼狠狠地瞪视对方。相视甚久,唐生感到经脉已不再收缩,想来必是曾天蜀已力竭了。纵使如此,唐生也是难受至极。在如此下去即便不筋脉尽断而亡,也因精力衰竭而死。
忽听唐生“啊”的一声,从半空中坠地,口中大喘着粗气。
他愕然,眼前曾天蜀已倒地。
此时唐生已精疲力竭,浑身瘫软,倚着身旁处的一株竹子慢慢撑起身来,又摇摇晃晃的走至倒地的曾天蜀跟前。乍看之下,只见得曾天蜀脖颈中经脉处鲜血直喷,脸部血肉模糊不清,狠狠扎在上面的一张扑克已被染的通红,细一看正是一张大王。
他侧过头来,就见孙大胜捂着胸口正朝这缓缓而来,伤口处一片殷红,想来是他强惹着伤痛发力之下,伤口裂了一层又一层。
唐生望了孙大胜一眼,也见他这般看来,二人相视一笑,就都趟倒在了地上,望着空中明月又进了乌云,竹林又暗了下来。
忽听上空一阵声音传来:“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两人一阵错愕,要是此时再来个人,定是战也站不了,逃也逃不掉了。
那人的声音孙大胜认得,是高放,双脚正踏在两棵竹树尖上。但见高放久久没下来,看来他并无取二人性命之意。只是听他道:“地图残页现在在我手上,我拿回去交差!青山依旧,绿水长流,相信以后还会在碰面的。”声音伴随着竹叶躁动声越来越远。这时二人才大呼了一口气。
“后会有期!”远处又传来回生,两人神情又是一紧。终于再无半点声音,竹林一片寂静。
躺了一阵后,两人搀扶着,往山下的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