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瞪眼。
他说我是狗?
“那起码比你强,你是狗不理包子。”我假笑着说完,带羽夜进去洗澡。
墨潜无意与我打这些嘴杖,迈步离开。
帮羽夜洗完澡我带它去找墨潜。潜心园里寂静无声,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不知道墨潜现在在哪,只好让羽夜靠着鼻子找,它东嗅嗅西嗅嗅,带着我到了上次与他喝茶的长廊那儿。
裴松也在。他显然也是刚沐浴完,穿着松垮的白袍,长发披肩。
一轮明月,两个闲人,三四盏灯,湖面成影。
我只觉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养眼的景色。
裴松见我来,笑道:“阿啾姑娘,又去给羽夜洗澡了?”
我点点头。羽夜已经跑到墨潜身边乖乖坐着。
墨潜沏着茶,头也不抬道:“以后由你负责照顾羽夜,搬来我这里。”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话,不敢置信道:“真的?我还以为你会拆散我们。”
“羽夜想要的东西,我不会不给。”墨潜淡淡道。
我刚扬起的笑脸瞬间垮掉。
裴松好笑地看他一眼,只喝茶不说话。
“还有一件事。”墨潜又接着道,“踏青那晚藏在你房间里的男人,是受龙潇潇的指使。”
龙潇潇?
说起来,那天晚上她与我在楼梯间碰面时脸色就不太对劲。原来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也是奇了怪了,龙潇潇不是与阳陶贤处一块去了吗,怎么还对我耿耿于怀?
“此事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你自行处理。要说的就这些,你下去吧。”墨潜道。
“是。”我应声退下。
自行处理?我还能怎么处理?找她打一架?
目前最重要的,是薄叔的事情。
因为可以搬去潜心园,我激动得一夜未曾睡着,第二天一早便爬起来收拾东西。折柳姐起得也早,溜到我房门口奇道:“你刚回来又要去哪?”
“额,我要搬去狗窝边住。”
“狗窝?这府里的狗也只有……啊!”她突然大叫,我连忙示意她小声,她这才收敛了,凑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问:“你要搬去潜心园?”
“是去伺候狗的。”我无奈地强调这点。
“那也可以趁机接近少爷不是?”她对我挤眉弄眼。
我心里当然是想过这个的,但我怎么可能承认我有这门心思,于是一脸认真道:“我只是去照顾狗而已。”
说完怕她再追问,拎着包裹逃之夭夭。
接待我的是大嗓,他态度傲慢地上下审视我,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打少爷的主意,给我谨言慎行,不然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我连声应是,他这才放我进潜心园。
收拾好新房间正好去吃早饭,我从厨房端了吃的去找芊芊,她贼兮兮地凑到我旁边问:“你是不是搬去和墨潜一块住了?”
我瞪眼,“你怎么也知道了?”
“估计墨府的人都知道了。”她摊手。
“什么叫一块住,我那是去伺候狗而已。”
“那也可以趁机接近墨潜不是?”芊芊挤眉弄眼。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
难道我对墨潜的贼心这么昭然若揭?
我被这个念头惊出一身冷汗。
我询问芊芊,她给我一个较为靠谱的答案:“就算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她们也会认为你就该对他有意思,毕竟是墨府的少爷嘛,不八卦他八卦谁。”
闻言我安心地吃早饭。
吃过饭去大门口等着,还没有我爹的影子。等了一会儿芊芊觉得无聊,便提议我给她画一副画像。
“我并不擅长画人,只会画竹。”
于是从我房间里拿来笔墨纸砚,在庭院里画起竹来。
我全神贯注在笔上,画到一半时芊芊忽然道:“秋秋,你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我抬头冲她一笑。
春风扫过庭院,竹叶沙沙作响。
我仔细看看竹林,执笔继续认真地画。
一幅画画完,正好听到门外有马车停靠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扔下笔就冲出了大门。
门外那辆灰布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宝石蓝长袍的中年人,头发一丝不苟地束成冠,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与上次见我时的风尘仆仆胡子拉碴完全不同。
我想要冲他笑,却觉得眼眶发热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轻声叫他:“爹。”
他早就看见了我,温和地笑着冲我点头:“秋儿。”
只这一句就让我眼泪险些流下来。
我转身向走过来的芊芊介绍:“芊芊,这是我爹,”说着快速抹了抹眼角再转回去对爹道:“爹,这是温芊,我的朋友。”
爹笑着对芊芊点头:“交到朋友我就放心了。秋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您放心。”芊芊一脸认真。
我真怕她顺口蹦出“岳父”两个字。
说完三人一起进去,墨潜与裴松正好迎面走来,我又将双方介绍了一遍,墨潜便请我爹去书房,我厚着脸皮也跟过去。
墨潜坐下来,半点不客套直接进入主题。“请您过来一趟的缘由您应该知道了,请您详细说一下为何去见薄县令,见面后发生了何事,您又为何离开。”
“那次是因为生意的缘故经过新云县,所以抽空去看看他,托他带些南州的特产给秋儿。”
我闻言立马开心起来。我爹还是想着我的嘛。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墨潜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老友见面,互相了解一下近况。”
“他可有谈及桂州?”
“他确实谈到自己去了趟桂州,具体的我却是不知。”我爹端起茶润了润喉。
“那你为何当天晚上匆忙离开?”墨潜步步紧逼。
“我是抽空出来的,急着回去忙生意,怕耽搁才走得急了。”
墨潜黑沉沉的眼紧紧盯着我爹:“你们谈话时还有何人在场?”
“没有旁人。”
“为何支开其他人?”
“我们兄弟喝酒,不喜其他人在场,”我爹顿了顿,流露出一丝悲伤的怀念,“他怕下人给他夫人告状。”
“岑先生,此次谈话关系到你挚友被害的真相,望你不要有任何欺瞒。”墨潜神情严肃。
我一听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话?薄大人死了我父亲肯定比你还着急,他怎么会说谎。
墨潜又问了其他一些细节,才结束了问话。
我急忙拉着爹去了客房,让他坐下来等着,自己又一溜烟跑去厨房拿了点心和茶水回来一一摆在桌上,问:“爹你吃过早饭了吗?”
他笑着摇头:“没来得及。”
“那你快吃吧。”我坐在桌子边端着茶杯道。
他吃了两口就停下来,看着我道:“你今年十五岁,也不小了。你娘最近正想着帮你找门亲事。”
我刚到嘴里的一口茶卡在了喉咙。
“咳咳咳!”我拍着胸口顺气,“亲事?我还不想嫁呢……”
“莲夏都已经定好亲事了,你……”
我冷脸。“不要提她。”
爹叹气,“好,不提她。但你总要有个依靠,才好让爹娘放心。”
“可我还没有多陪陪爹娘,我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你们。”
“爹娘只希望你幸福,陪不陪都没有关系。”爹拍拍我肩膀,“别急,只是跟你提一下,这事还没有着落呢。”
“那就等薄叔的事情查清楚了再说这个吧。”
“也好。”
爹吃过东西便去歇息了,我收拾好餐碟后回潜心园,见芊芊与裴松在树荫下下棋正下得起劲儿。
“最近敢随便进潜心园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大嗓正好路过,叉着手语气不善地说。
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转身去找羽夜去了。
在问过我爹之后,墨潜雷厉风行,当晚就决定第二天启程前往桂州。我爹也表示明天一早就走,他还有忙不完的生意。
这两个消息害得我又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地起来出门,我爹将我拉到一旁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查案很容易有危险,你不要去了。”
“不会,你女儿我很厉害的,谁敢害我……”我还迷糊着,答得漫不经心。
“听爹的话!不要去。”他口气严肃。
“好,我知道了。”
“记住了,不要去。”他还要再说被我打断了:“爹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他无奈,转身上了马车,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放下车帘。
然后我立马窜上了芊芊的马车。
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我早已做得脸不红心不跳了。
这边两辆,那边一辆,三辆马车启程,驶往相反的方向。
而我还来不及为离别而悲伤,就在车子的摇晃中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自己则睡在了一张床上。
我蹭地爬起来开门,却见大嗓守在门外,顿时愣了一下。“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你那么弱都能跟来,我怎么跟不得。”他抱着把刀看都不看我。
啧,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呛呢。
我选择无视他的态度,问:“其他人呢?”
“在楼下吃饭。”他说着迈步往楼梯口走,边走边道,“你醒了就没我事了。为了看着你我连饭都没得吃,饿死老子了。”
我挑眉,跟着他一起下楼,找到芊芊坐在她旁边一起吃饭。
吃饭间听到邻桌的人谈论道:
“诶,你们听说了吗?我听人说啊,那十三王爷被派去南州视察,结果在咱们蒲州遇害,失踪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个多月前!”
“那你说我要是找到了那王爷,可不就是皇家的恩人?”
“人家皇上派了那么多人来找都没找到,哪轮得到你?”
芊芊意味深长看了裴松一眼。
吃过饭,她拉着我去她的房间,仔细看周围没有人了才关上门,对我道:“刚才在楼下,那些人的话你听到了吧?”
我点头。
“半个月多前,可正是我们遇见裴松的时候。”芊芊道,“而且都是遇害。你不觉得巧吗?”
“是很巧。芊芊你有问过你爹吗?”
“我都没时间回我家,哪有机会问我爹。不过现在也不必问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十三王爷,梅东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隐瞒身份倒也无可厚非。”我摸着下巴思考。
“他被我们救下了,却不继续去南州,而是隐瞒身份留在墨府。说明他遇刺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上面’做的。”芊芊的声音压得更低,“所以他要接遇刺的机会摆脱那些人的控制。”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被她所说的阴谋给震住了。“这么说,我们留在他身边会不会很危险?”
“确实很危险。不过更危险的事,是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虽然是猜的,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一阵冷风吹来,窗台上忽然出现一个人,以悠闲的姿势坐着,却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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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里爆出太多的信息,取名废的作者菌都不知道要取什么标题名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