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涪江薄雾蒙蒙,缓缓流淌,白鹭低回盘旋,仿佛人间仙境。
李洪撑一支长篙,载着师妹青无幽,仙境中的一抹春色。
曾几何时,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船,与师弟陈子昂并肩抵御长鞭女和匕首男,何等的英雄气概!如今,物是人非。
远远地,远远地,江面传来子昂的吟诵声:“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声音缥缥缈缈,回荡在涪江上空,说不出的孤单寂寥。
“师兄,你听见子昂师兄的声音了吗?什么意思?”青无幽故意打破宁静,赶走笼罩在大家心上绵绵不绝的忧伤。
“师妹,师弟在告诉我们,珍惜眼前。”
过了一会儿,李洪又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师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怪他吗?”
“师父对不起我?怎么会?从小师父把我养育大,就像是我的父亲,比父亲更胜。尽管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但看李伯伯对你和李英,就知道了。”
“师妹,我是说如果,假如师父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会认他吗?”
“师兄,你怎么越说越严重了,我的师父,我们的师父,我永远都要认他、照顾他,一直到老。”
“二哥,二哥,”一个声音欢愉激动的声音打破这无边无际的宁静。
青无幽敏感地问:“师兄,叫你吗?是谁?”
透过薄雾,百花魅的身影在岸边隐隐约约,迷蒙中透着清新的美丽,仿佛泫然欲滴的露珠。
李洪对青无幽眨眨眼,青无幽的脸一下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青无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暗暗责怪自己小心眼。
小船到了岸边,青无幽目瞪口呆!幻觉,一定是幻觉。
百花魅欢喜地叫道:“洪哥,终于见到你们了。”说完走过来,拉着青无幽的手,“妹妹,妹妹,你果真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真是太好了。”
“妹妹?你是?”青幽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感觉自己的领土遭分割了一半一样,顿时慌乱起来。
“妹妹,你怕啥?我真是你的姐姐呀。不信,到水边照照,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找着我的妹妹了。”百花魅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青无幽转向李洪:“师兄,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洪不好意思地说:“师妹,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回来,又??????。”
百花魅不管不顾地拉着青无幽:“妹妹,和我回云南吧,外公在等着我们呐。”
李洪忙问:“百掌门,你不打算见你们父亲吗?”
“父亲!父亲在哪?”青无幽忍不住尖叫起来,措手不及地尖叫使涪江显得格外欢腾。
青无幽望着李洪,感觉好陌生,师兄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什么,如今,太多的秘密,太多的不为自己知道的秘密,感觉自己成了外人。
“我们没有父亲!妹妹,我们没有父亲!”百花魅气急败坏地喊道。
“谁说没有?师兄说有,就是有。”说完转过头去问李洪:“师兄,快告诉我,我的父亲还活着吗?是谁?”
这时,青玄的笛音透过薄雾,远远的从山上传来:泉水清澈,涌自内心。敞开博大的胸怀,种下希望,畅游泸沽湖,弹奏一曲动人的新歌,将音符铺在山谷的幽径上。青山巍巍,源于真情。展开勇敢的翅膀,带着希冀,飞越格姆山,摘取一朵美丽的茶花,将幸福插在姑娘的云鬓上。”
欢快的曲子透过笛音,却变得悱恻缠绵,似乎在向情人诉说刻骨铭心的思念,仿佛在梦里找不到路径,难以慰藉相思之苦恼。
李洪诚恳地对青无幽和百花魅说:“能给师兄一个面子,上金华山见见我们的师父吗?”
金华山笼罩在云雾里,真真切切的诠释了山门的对联:“上方有奇观,千点花飞千点雨;金华多异景,一重云锁一重门。”
李洪和青无幽、百花魅来到老君庙,老君庙临江而望,整个涪江尽收眼底。
青玄看见李洪身边除了徒弟青无幽,还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竟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心莫名的狂跳,修仙悟道几十年,今天,却怎么也无法淡定。
李洪请大家在老君庙前坐下,凭栏而望,太阳冉冉从对面的山坳里升起,给涪江披上一层霞衣,整个涪江就像是一个准新娘,透过面纱,微微笑着,欲说还羞的样子,美丽极了。
李洪对青玄说:“师父,你刚才吹奏的是《泸沽湖的神曲》吧?”
青玄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听百掌门唱过,就是这个调子。”
“云南?泸沽湖?你来自泸沽湖?你认识一个叫百花泉的女人吗?”青玄急切的问百花魅。
“哈哈哈,真是好笑,我的母亲,我会不认得吗?”百花魅嘲笑道。
“你母亲?”好像是突然醒悟似的,看看百花魅,又看看青无幽,“难道你们是双胞胎姐妹?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此时,青玄竟然比三个年轻人还慌乱,还沉不住气。几十年修为化为泡影。
李洪解围:“师父,你说的百花泉正是百花魅的母亲。”说完对着青无幽说:“也是你的母亲!”
然后接着说:“师父,你可曾许诺回泸沽湖找百掌门母亲?你知道她怀有身孕吗?”
青玄泪流满面:“我?怎么会不去?虽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但我的承诺是永远不会变的。听说泸沽湖发生地陷,死伤无数,我依然不甘心,不相信老天会对我这么残忍,可是走到哪,都毫无音讯。前几年,我每年都要去找,遇见的人都说,几年都找不到,一定是在地陷中丧生了。”
“师父,难怪你拒绝紫云师叔的爱,原来是坚守你对百掌门母亲的承诺。”李洪故意说给百花魅和青无幽听。
百花魅想不到自己错怪父亲了,一下子跑过去抱着父亲,第一次享受父亲的拥抱,第一次品尝到拥抱的滋味原来是这般美妙。
青无幽也跑过去拥抱着父亲和姐姐,相处了二十多年,不知道天天生活在一起,对自己无微不至关怀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老天爷实在是太会开玩笑了。
青玄老泪纵横:“魅儿,你妈妈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百花魅满含热泪:“父亲,我都没有见过妈妈,妈妈生下霓儿,就散手人寰,是外婆将我抚养长大。”
青无幽伤心地说:“外婆真偏心,为啥不要我?”
百花魅:“妹妹,不是外婆偏心,是外婆遵守妈妈临终前的托付,一定要将你送到金华山,我们的父亲手里。”
青无幽:“那为什么不告诉父亲,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害得我二十几年来,天天生活在父亲身边,却全然不知。”
百花魅含着满腔热泪:“妹妹,外婆来到金华山,发现父亲和紫云师叔在一起,误以为父亲移情别恋。
青无幽痛心地说:“外婆为什么要派出银发簪和粉茶花,害得李伯伯丢了性命。”
百花魅也万分痛心,自己在和李洪闯荡江湖抗击契丹之中,不知不觉爱上了李洪,偏偏李洪不仅是无幽的情人,还曾经因为李米的死恨透了百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