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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章峰回路转有晴天

漫步梧桐路,街的两边长着茂盛的梧桐树,枝叶相连,遮天蔽日,像鲲鹏的羽翼。青石板路上,有的男人挑着担子,行色匆匆的赶路;有的女人牵着小孩,挨着店铺转进转出;一个老头拄着龙头拐杖被儿子搀扶着散步。

陈子昂不禁思念起自己的父亲来,父亲的书信越来越勤,总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书信越勤,越难放心。但不管怎么说,父亲还好好的,牵挂着自己。可怜的师兄,想见父亲只有在梦中。

人,最无可奈何的是生与死,不知何时生,更不知何时死。所以才那么在乎生,恐惧死。人,最不能控制的是梦境,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意念梦中之人,梦中之事,往往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偶尔意念成功,梦中的路却又总是零零星星、迷迷蒙蒙,醒来唯有泪千行。

陈府花园,兰花和杜若花围绕溪边,葳蕤茂密。陈子昂躺在桂花树下,回想“翡翠藻轻花,流苏媚浮影。瑶笙燕始归,金堂露初晞。风随少女至,虹共美人归。”这几句诗。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写的。想当初,胡琴要价百万,莫非并不是为了卖琴?而是为了传唱某人的诗歌?自己仕途不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呢?万千思绪,理不清,剪不断。于是,施展开“岁华摇落拳”,出掌如风,疑惑、苦闷、孤单、落寞随拳风冲向天空,整个花园,落英缤纷,花瓣飘落小溪,缓缓流淌。

一套拳打得酣畅淋漓,身心舒展。不管前途多迷茫,也要上下求索。

清晨,天微亮,陈子昂来到皇宫,等待上朝。明堂上圆下方,分上中下三层。下层根据春夏秋冬四季设计;中层根据十二时辰设计,圆盖,盖上盘旋九条龙;上层根据二十四节气设计,亦圆盖。‘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圆形设计寓意武周王朝雄霸天下。晨曦中,气势雄伟、高耸入云的明堂如仙宫般屹立,更显威严、神秘。

武则天高坐龙椅,俯视群臣:“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屡犯我边境。八月的黄獐谷一役,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和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遭遇伏击,全军覆没。众卿家有何良策以雪黄獐谷之耻?”

建安王武攸宜走出武官队列:“启禀陛下,臣愿领兵出征,消灭李尽忠、孙万荣。”

武则天颔首:“准奏!封武攸宜为右武威卫大将军,统军北上,讨伐契丹。”

陈子昂从文官队列中快步走出:“启禀陛下,微臣于十年前,讨伐契丹,未曾建立功业,恳请陛下准许微臣再次出征。”

姚崇走出队列:“启禀陛下,臣也愿随军出征!”

狄仁杰附和:“启禀陛下,右拾遗陈子昂了解边塞形式,熟悉当地百姓生活,是本次讨伐契丹的最佳参谋人选。”

武则天:“准奏!右拾遗为随军管记。”

陈子昂:“谢陛下隆恩!微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武则天:“朕听闻你在金华山研读经史百家,学有所成,有相如、子云之风骨。金华山集儒释道三家之大成,恒古未有,你怎么看?”

陈子昂:“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儒释道各有千秋,互为相通。儒家主张‘人道、天道、地道相会通,在大同的世界里,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孩子能获得温暖与关怀;’道家认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佛家的最高境界则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生死轮回,积德行善,’微臣的家乡金华山接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光华,是修炼儒释道的理想场所。”

武则天:“陈爱卿,听闻你曾写下《庆云章》,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朕给你一个机会展示。”

陈子昂环顾四周,文武群臣莫不仰视,于是志得意满,朗声念道:“昆仑元气,实生庆云。大人作矣,五色氤氲。昔在帝妫,南风既薰。丛芳烂熳,郁郁纷纷。旷矣千祀,庆云来止,玉叶金柯,祚我天子。非我天子,庆云谁昌。非我圣母,庆云谁光。庆云光矣,周道昌矣。九万八千,天授皇年。”

武则天:“街头巷尾纷纷传说陈爱卿学识渊博,诗风高雅。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陈子昂:“微臣惶恐!”

武则天非常满意,群臣纷纷附和,赞誉声一浪高过一浪,陈子昂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万事俱备,只等出发!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皇宫走廊,上官婉儿“巧遇”武三思,脸色微温,半娇半怒的讥笑道:“梁王殿下,你的‘深谋远虑’落得个竹篮打水。”

武三思:“婉儿不必气恼,‘上官体’诗已经再次散发光芒,相信你的祖父上官仪已经含笑九泉。”

“陈子昂是何方神圣?居然赢得海内文宗的美誉?”

“陈子昂是四川射洪金华人,你说巧不巧?李洪竟然是他的师兄。”

“李洪?陛下梦中的李洪?”

“正是他!”

“百花门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本来是万无一失,谁知道李洪的父亲李米会以身解毒?”

“‘父仇不共戴天’,李洪必然前往百花门为父报仇。”

“婉儿,这就是天意!我们苦心孤诣在街头巷尾传唱‘上官体’诗歌,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子昂,文采风流,深得陛下欢喜。”

“百花阳谱靠得住吗?听说她的孙女百花魅神龙见尾不见首,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不过她炼制的百花精华素倒是无与伦比,庐陵王的韦妃思之欲渴。”

武三思心下暗喜,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谄媚的靠近上官婉儿:“婉儿,你放心,有诸葛斌在手,百花阳谱还不得乖乖听从?”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蓝色水晶瓶:“这瓶是百花魅的近作‘相思泪’,仅此一瓶,只需一滴,闻之必然起相思。”

“我的藏书正需香料,我要我上官家族的书海永远飘香。”

“是、是、是、婉儿天生丽质,已经令人神魂颠倒,诗歌更是闻之欲醉,欲罢不能。”

上官婉儿这才有了笑容,正言道:“陈子昂正在风头上,暂且让他得意吧。”说完轻盈的离开。

武三思望着上官婉儿袅袅婷婷的背影,慢慢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紫色水晶瓶,急着给韦氏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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