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义望着赵老三那略显狰狞的面容,想着他临死前的惊恐,瞬间觉得哀叹无比。
不管这人生前是否作恶多端,但到底他还是去了,没有一个人为他送行,没有一个人为他哀叹。
虽说,人死也不过一抔黄土,可若是连死去都无人知晓、无人怀念,那也太过悲哀了些。不过这或许就是他的命,是他作恶的惩罚。
可,一条生命的逝去,总是让人唏嘘。
肖义看着黑暗里的横死的赵老三,有些不忍他暴尸街头。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会去动这人的尸体。
人死了,总归要让别人知晓,替他收敛尸身的,不管是敌人也好,朋友也罢,都比他这个陌生人要来得有资格。
肖义最后看了一眼惨死的赵老三,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肖语儿一如往常的洗漱后,转去了蔡家庄的后厨。
“听说了吗?昨夜又死了一人,死相那叫一个惨哦!”
“是啊是啊,这次听说是在城西的小巷,据听说啊死的那个人满目狰狞,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们说是不是那人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别乱说,我听城西的老倔头说,死的那人叫赵老三,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倒也不亏!”
“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人的死相也颇为惨了些。听说啊,那人死的时候右手握着刀,手上全是血,而心脏却是没了。啧啧,有人说,剖心时要是下手快些,被剖心的人临死前还能看到自己的心是什么模样。哎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握着赵老三的手,让他自己取了自己的心,所以赵老三才会这么的惊恐?”
所谓人多是非就多,当真是不假!蔡家庄里大大小小几十处院落,除去一些私人的小厨之外,就数这后厨人多嘴杂。
这不,大清早的,各个屋里的主子宾客还未起身洗漱,她们这些无聊的妇人们就聊着从各处听来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有大有小,可不管怎么着都是很好的闲话谈资,她们才不管事实怎样,反正也牵扯不到她们不是。
肖语儿在门外听着她们说的这一切,莫名的觉得这事应该同自己的二哥有关。
肖语儿可不是什么烂好人,遇见什么都想插上一脚打抱不平。她绝对是自家有多少本事自己知道,逞英雄的事情绝对是一早就跑得没影,找谁都找不着肖语儿。可这回不一样,这事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简单好处理的小事,别人也就算了,要是牵扯到肖义,那肖语儿可是淡定不了。
肖语儿突然的心生不安,也不想着偷吃东西了,赶紧的就往闲庭斋跑,准备去逼问那个总是给她打哈哈的小酒。肖语儿知道自家二哥有些神秘,她打定主意要问出肖义的下落,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要撬开小酒的嘴巴!
于是,就在小酒一直嚎个不停的惨叫声中,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
肖义回到闲庭斋的时候,被小酒凄惨的叫声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模样凄惨的小酒,又看了看神色怪异的肖语儿,满脑袋的莫名其妙。
“二哥,你最疼小语了对不对?你是绝对不会欺骗小语的对吧?”
肖义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肖语儿满头的雾水,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瞄使劲给他使眼色的小酒,又瞅了瞅明显不对劲的肖语儿,心想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但最终,他还是神色祥和的回了肖语儿一句:“小语,昨夜没睡好吗?奇奇怪怪的!”
“你管我睡没睡好,你只管答是或不是。”肖语儿瞬间恢复常态,凶巴巴的说道,神态十分的不耐。
不过肖义却是松了口气,这才是他所熟识的肖语儿。
“当然是了,二哥何事骗过你呢?”
显然,这次肖义栽了。一直对着肖义使眼色的小酒,看着这个妹奴的主子,一头扎进名为肖语儿的陷阱,不由得扶额。
‘怎么往日老狐狸一样的少爷,一遇到小姐,总会显得很白痴呢?平日里的谨慎小心、心思缜密全都拿去丢了吗?’
“那二哥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肖语儿一出口,肖义便有些傻了。说谎不是,不说也不是。不知不觉中,竟又被自家小妹摆了一道!
出门在外这些天,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肖语儿来说,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她这么聪明的脑子,若真的什么都没学到,那岂不是辱没了肖家的名声!
“我......我......”
肖义的话有些支支吾吾,倒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事吧有些麻烦,一是还没有弄清行凶人的目的,二是没有凶手的线索,凶手会不会牵扯无辜也尚且未知。在这种知之甚少的情况下,他可不愿把肖语儿卷进来。
可,不说的话.....
肖义看着肖语儿越来越危险的眼神,突然间想起来以前自己欺骗她的后果,肖义莫名的起了一身的疙瘩。于是,他只好妥协,详细的告知了肖语儿他所知道的事情。
其实,像赵老三这样的凶杀案早已不是第一起,在赵老三之前还有四人,他们尽皆是江湖上小有名声的人。功夫不高,表面上十分的和善有礼,背地里却净干些鸡鸣狗盗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因为事情做得多了,他们也渐渐地被人孤立的起来。他们倒也聪明,再没有想去出风头,而是低调的隐藏了起来,偶有消息也是仅有少数人知道。
这原也没什么,不过值得一提的事,他们五人近日都曾现身在这附近,私下有过来往。更巧的是,这五人皆为同一人所杀,杀人手法皆是惊吓、点穴、取心。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五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惹得他们的仇人恨不得杀人取心?
“二哥,你没骗我?那凶手就是这样杀人的?”
怨不得肖语儿不信,如果那凶手有如此的手段,又何必用这么迂回费力的方式?泄愤的话,有的是手段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必费尽力气让他们逃跑,最后再取他们性命。
“丫头,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用暴力解决事情,这世上总有些人有着其他的想法。或许凶手只是想让他们认错呢?或许凶手只是想让他们向死去的亡灵道歉呢?”
也不知秦云天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见他的眉间带着复杂的神色,忍不住的出口反驳肖语儿。
肖义听他如此之说,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可肖语儿还是满脸的不解,在她看来,恨便是恨,没有任何理由的她就是想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尝一尝她所受的痛苦,她就是想让他们恶人得不到好,就是想让他们受尽磨难。
不得不说,肖语儿这般的想法很是偏激,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狠辣。可秦云天见肖义并没有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认识的这一对兄妹是如此的不同。
“丫头,有的时候折磨敌人并不见得是最好的惩罚方式,并且也不见得是很好的发泄方式。对于有些人而言,他们所求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鞭打发泄,他们要的可能不过就是凶手的道歉与悔恨。若是凶手能诚心悔改,他们也不见得不会放下仇恨。对他们而言,让凶手悔恨痛苦,才是最好的救赎!”秦云天用肖语儿更加不懂的复杂的神色说道。
“不懂!”肖语儿斩钉截铁的回应,也不知她是真的不知,还是不理解,又或是两者都有。
“傻丫头,秦兄是说,最好的惩罚方式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心灵上的。让凶手悔恨,痛不欲生要比其他手段痛快的多。不过,你那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心狠手辣。”
肖义忍不住的又敲了敲肖语儿的脑袋,只看秦云天的神色便知晓他对肖语儿生了偏见。不过也是,谁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会有这样狠毒的想法,还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倒是想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说得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