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都是针对赵家村的。在赵家村里,赵衍属于晚辈,当族长就是占据前辈的位置,是晚辈占据前辈。赵家村迁徙到这里,这里水溪贯穿整个坟墓,这一大片都是孤坟,没有任何人祭拜,听景文解释说,好像里面都是战争留下来的尸体,他们就推平了所有坟地,是后人推倒古人的坟地。
大概是因为临近水源,这周围几个村庄,就只有赵家村前后都有丛林,是前后两片丛林。
当年赵家村的祖先来到这里躲避战乱,为了腾出更大的地方,把挖出来的尸骨集中埋在了水溪边上,恰巧碰上大雨,刚埋的尸骨飘散在水溪的各个角落,即使他们有重新捡回尸骨,但也是少数,尸骨阻挡水源的说法也合情合理。
蝗虫是很少跑田地去的,周围的丛林就是它们的安居之处。今年特别奇怪,蝗虫都拥挤在稻田里,就被说成了鬼魂附于蝗虫,为的就是报复当地的村民。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赵家村。
翟莫没等大家开始怀疑,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说:“你们可以仔细检查这块石头,绝对不是我们能做出来的,看看上面的泥沙,再看看上面字迹的年龄,起码有几百年吧。再看看上面的字迹,就算是我们用笔写,也达不到这样的造诣吧,何况是雕刻,这所有的现象都不是我们力所能及吧。”
赵衍看完石块上面的字脸色铁青,慢慢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对着翟莫说:“我做族长的确不好,如果我放弃族长的职位,也答应你们,尽可能的寻找尸骸,一旦找到,我们就为他风光大葬,并且把他们和我们祖先并齐,怎么样?”
话一说完,村里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有一种苍老的声音脱颖而出,这声音虽然苍老,但很洪亮,“你这族长是大家举荐的,你为我们做的事,大家也有目共睹,我不同意你辞掉族长。”
此人是赵明嘉,赵衍的堂叔,是前任族长,为人正直而被举荐为族长,因为不识字处理事情很麻烦,就举荐了赵衍,赵衍就成为了最年轻的族长。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即使是我们答应了,神鬼也不会答应,你们再看看下面吧。”翟莫说话的语气很不舒服,原本就有点阳虚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畅快。
赵家村的几个大汉走过来,把石头翻一个面,识字的人一看,脸色煞白,原来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死字,颜色是那么的红,就像刚刚被血染过。
赵衍翘了一眼,脸色更加凝重,他很清楚,这是血书,只有一个字的血书,这是上天给他们写的血书。
翟莫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但是嘴角总有一丝丝的上翘,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翟莫收回了所有的语气,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个意思你们应该知道吧,不是我们想干嘛,我们只是执行上天的职责。”
围堵赵家村中有五个年长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和翟莫站在一排,胡子很长,头发已经被岁月染得斑白,有一个人还拄着拐杖。他们都喘着粗气,是刚刚才赶到的。老年人腿脚慢,大家都知道,翟莫也很有自知之明的退进了人群。
那个住着拐杖的人用苍老的声音说:“赵家村的村人,我们不是要为难你们,作为最年长的族长,我希望你们接受现实,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有什么遗言就说吧,我们都会告诫后人,你们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你们也是我们后代的祖先”
“还我水源,还我粮食;还我水源,还我粮食……”
还没等赵衍说什么,翟莫就号召大家喊起了口号。大家也跟着了魔一样,叫个不停。每说一遍,都会向前踏一步。赵家村人没有任何狡辩的时间,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有的还慌慌张张的逃进村子。
赵家村前有个牌坊,是先人在这里定居时建立的,围堵的人一步一步向前。踏到牌坊前,有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石锤和铁锤往上砸,仅用泥土粘和的石质牌坊很快就被砸烂。牌坊上有做出过贡献的赵家先人名字,几个胆大的人为了保护好牌坊,刚跑到牌坊前,就被落下的石头砸了个稀巴烂,没有任何留言,就走了。
迸射的鲜血,惊醒了大家。原本整齐列队的人,瞬间慌乱起来,赵家村人惊慌地往村里一边跑一边喊。围堵的人早就把赵家村围个水泄不通,围成的圈子就像拉开的头箍,急剧缩小。
我们在一旁也看待了,一个不留神,景眉挣脱了景文的束缚,跑到了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围堵赵家村人早就准备好了锄头和镰刀,有的甚至拿起了菜刀。原本有怜悯之心的他们,看到迸射的鲜血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本性。看到没有挂上专属的头巾,都毫不留情的下死手,就像屠宰场的人杀猪,那场面就像电视剧里土匪杀进了皇宫的似的,一个不留。
原来在他们在行动之前,每个执行屠杀任务的人,都发有独有的头巾,其余没有头巾的人只能围堵在村外,否则后果自负。
我生活在和平年代,这样的屠杀让我呕吐。景文已经冲进人群寻找自己的姐姐,吴望看过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见惯不怪了,他一直拍打着我的后背。紫菱没有干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云轩和雨梅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屠杀的场景,在他们眼里,好像没有任何的血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观察事态的发展。
“景文村人也来了。”紫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们都惊奇的看着他,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向事态的发展。
围堵的人还在增加,把原本就围的水泄不通的赵家村包围的更加严实。
忽然,紫菱的脸部略有起伏,她的脸部永远是那么的僵硬,这一点的变化也被我捕捉到了。我知道,一定有事情要发生,紫菱马上就跑向人群,我一直注意着紫菱,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我也跟上她的脚步。在人群中,我们躲过了几个围杀,在一个角落里,我们看到景文拿着一根棍子,似乎随时准备和围着的人拼命。在她的后面是景眉,景眉已经尚失了理智,在她旁边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她的一对儿女。景眉没有哭泣,只是把两具尸体搂在怀里,眼神飘忽。
围杀他的几个人都拿着铁器,在那个时代,正是铁器统治的年代,铁制品算是无坚不摧的物质了,木棍根本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同拥了上去,景文双手难敌四方,很快就被逼在一堵墙面上。一把菜刀的正对着他头部砍下。
说时迟,那时快。紫菱立马冲上前,左手正对着菜刀砍下的方向一抓,一把菜刀就稳稳的抓在她的手上,菜刀从菜刀把上断裂,断下的菜刀把还残留在持刀人的手中。
铁器是那时最好的材料,有人能徒手接下菜刀。他们都被这景象给震惊了,都缓缓地退出。
景文脸色非常煞白,右手捂着胸口,仿佛有内伤。景文看到持刀的几个人退出了,人就像泄了气,一下瘫坐在地上。紫菱走过去扶,景文抓住紫菱的手,喘着气说:“求求你,帮帮忙吧,我知道我这样是错的,哪怕能给我几天时间也可以啊。”
紫菱仿佛不像以前那么的铁石心肠,景文在这副狼狈样的情况下提出要求,紫菱还会跟我们一样,似乎激起了他的怜悯之心。紫菱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到持刀人,都会把他们的武器卸下。景文看到紫菱终于出手了,安静地躺在地上。
我本想上前搀扶,吴望把我拦下,吴望说的也对,现在的景文需要休息,躺在地上也挺好。
紫菱就像从小孩手上抢玩具似的,没多久,所有携带武器的人都被卸了武器。被卸掉武器的人也不敢在那里造次,退在了人群中。
紫菱一个人直面所有人,围堵的人也好奇的看着紫菱。一方面,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女孩,另一方面,也没见过有女孩能有如此的凶悍女孩。
“你们呈现的字的确可以像你们一样理解,但没有说日期,你们就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行动也不吃迟。”紫菱高亢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就这种说话的气势足以把围堵的人惊呆。
“好像是这个道理,说的也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说出同一句话。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紫菱说的有理,而是被紫菱的气势吓坏了,有紫菱在这里撑腰,他们不敢造次。这样说更多的是为他们自己找个台阶下。
那个拄着拐杖的老族长站出来说:“小姑娘,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三天就三天,我们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但是这三天我们不会离开,我们整天留守在这里,你们村必须给我们提供该有的粮食,否则我也管不住我们的人,做出什么我不负责。”
紫菱有读心术,那位老者还没开始说,紫菱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话刚说完,紫菱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