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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当事人已经都不在了,这是最合理的。现在想想,尉迟晴嘉应该早就计划好了。”庄老师最先冷静下来也最先明白过来。“牧野,去告诉齐阿姨,别让她胡思乱想了。秦锏,你来照顾牧晨,一步都不许离开,大家回客厅吧,我们再分析分析。”

尉迟牧晨绝望地闭上眼睛,将自己埋在床单中,蜷缩成一团,抖得如同秋风中孤独地立在枝头的枯叶。

客厅里大家再次围坐在一起,将三十年来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到一起,张力逐条逐条分析,其余的人补充,渐渐地事情逐渐清晰起来。

马骏骋自杀的时候尉迟晴嘉应该刚刚怀孕,那个时候尉迟晴嘉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不可得知,但马骏骋一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他不可能扔下孤儿寡母。尉迟晴嘉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才设计了一连串误导大家的行为,让大家都以为于秦锏就是那个孩子,暗地里却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哥哥嫂嫂,她知道善良的哥哥嫂嫂一定会好好抚养。

“让牧晨和我爸爸作个亲子鉴定吧,就在我们院里做,最快八小时就出结果了。”马牧野看见齐颜竹和自己的妈妈没有明白,就进一步解释到:“叔叔和爸爸是同卵双胞胎,基因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卧室里,于秦锏紧紧握住尉迟牧晨的双手,也难以止住牧晨筛糠般的颤抖。牧晨的脸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密布着细细的汗珠,触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擦过了立即又出现一层。于秦锏突然想起来牧晨第一次这样时曾经吃过方糖,就冲进厨房,冲了一杯红糖水端给牧晨。牧晨只是一个劲的哭,眼泪擦干了又淌出来。于秦锏哄劝了半天,牧晨才勉勉强强喝下去一点红糖水,一分钟不到,又都呕吐出来。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牧晨才虚弱的睡过去。

从昨天到现在,尉迟牧晨滴水不进,整个人就想丢了魂魄一般,不哭不闹,不说不笑,不吃不睡,睁着眼睛,眼光呆滞,眼神空洞,对谁都置之不理。马牧野也慌了神,一点办法也没有,要将牧晨送到医院,牧晨突然间就像好斗的箭猪一样,不许任何人近身,马牧野只能请了好几个医生来家里看,大家都说受到巨大的刺激,是神经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慢慢地会好起来。因为牧晨有低血糖症状,不吃不喝容易晕过去,必须二十四小时全程守候。

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既等待鉴定结果,也等待牧晨恢复过来。临近中午的时候,周英华来了。

“牧野,你看看这个。”周英华一看见马牧野就掏出一封信递给马牧野,又直接问于秦锏:“牧晨呢?”

周英华坐在牧晨的床前,面对着牧晨和于秦锏缓缓地开始讲述。

文安楚本来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她漂亮、大方、活泼,是全班同学关注的焦点。这一切都在牧晨来到后发生了改变。牧晨的典雅温婉、善解人意、恬淡多才逐渐遮挡了文安楚的光彩。少年的好胜逐渐变为嫉妒,嫉妒逐渐变为执念。当文安楚知道马牧野和尉迟牧晨走到了一起,她就想法设法要将马牧野据为己有。一切果然按照文安楚的计划发展,在周英华的婚礼上,文安楚照了无数张孙奕和牧晨在一起时的照片,因为文安楚知道,从高中时起,孙奕就是马牧野最脆弱的软肋。实际上文安楚只是知道马牧野的一根软肋,还有一点她没有料到,有一个叫刘顺义的少年在当天也成为马牧野另一根最疼痛的软肋,成为压死马牧野的最后一根稻草,马牧野在那一天被彻底击垮了。文安楚借此机会在马牧野的酒里放了半片安眠药,而后安排马牧野在自己的床上独自睡了一晚上。酒醒后的马牧野果然像文安楚预料的一样,他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担负起所有的责任。文安楚真的比任何人都了解马牧野和尉迟牧晨,她知道尉迟牧晨和马牧野的自尊心有多强。马牧野真的一直在牧晨的面前羞于启口,羞于求得尉迟牧晨的原谅,尉迟牧晨果然无声地退了出去,放弃了马牧野。可是文安楚还有一点也没有想到,马牧野敢于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见尉迟牧晨一面。尉迟牧晨确实满足了马牧野的要求,但那仅仅只是见面。实际上在马牧野住院的时候,文安楚来过一次,她不知道马牧野是真的没有清醒还是不想见自己,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后就离开了。文安楚伤心之余报名参加了医院的援非医疗组,在非洲见过了太多的艰难和生死,终于明白爱不是单纯的占有。自己若是真爱马牧野,就应该放手,所以就写好了离婚协议书寄了回来,这次又再次写信回来澄清真相。

于秦锏的表情无法用目瞪口呆或瞠目结舌来形容,他的脸扭曲成一团。

牧晨简直就直接痴呆了。

就在这时候,DNA鉴定结果出来了,一切确实如张力所料,大家苦苦寻找了将近三十年的孩子,原来就在大家的身边。

“为什么会是这样?”于秦锏看着马牧野手拿报告单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还是不能相信真相。

周英华夺过报告单,只一眼同样的脸无血色,眼神怯怯地看向牧晨。

“牧晨,你怎么了?”英华惊叫一声。

床上的尉迟牧晨突然间全身抽搐不已。马牧野近前一看,立即抓起枕巾塞进牧晨的嘴里,一边拨打120,同时又给自己的几个同事打电话,详细说了牧晨的症状,恳求大家做最好的接诊准备。

一个星期过去了,尉迟牧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们无奈地宣告,一切全靠患者自己的意志才能有醒过来的医学奇迹。任凭大家哭瞎了眼睛,大家哭碎了心,任凭任何人的呼唤,尉迟牧晨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单纯的躺着,躺在自己的世界里。

于秦锏红着眼睛,几乎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候着,精心护理着,不停地和牧晨说话。于秦锏从两个人相识的那一刻讲起,这些年中所有的点点滴滴,讲到动情处就潸然泪下,就泣不成声,一直讲到声音沙哑,最后只见张嘴,不闻声音,还是不肯离开。于秦锏又尝试着用激将法,立在牧晨的床边,将牧晨从头到尾教训一遍,教训她的冷酷,教训她的顽固,教训她的封建意识,教训她的完美主义,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尉迟牧晨还是静静的躺着,坦然地接受着。于秦锏常常情绪失控,要么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天,要么伏在牧晨的身上,无声地流泪。

无论于秦锏做什么,尉迟牧晨就是静静地躺着,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不管任何人的悲伤,不顾任何人的伤恸。尉迟牧晨要不辜负任何人,结果却辜负了所有人,马牧野为了自己九死一生,文安楚为了自己离婚了,放弃了苦苦守候十年已经到手的爱情。于秦锏不是马骏骋和尉迟晴嘉的孩子,他的身世真的彻底成迷了。自己真正的马伯伯对尉迟家愧疚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欠下尉迟家更多。尉迟牧晨十年来,一直在追求最最纯真最最洁净的友情,最后却负了孙奕,尉迟牧晨十年来,一直在追求最最完美的爱情,一直都在寻找最最完美的爱情,最后发现曾经最爱的人却是自己的弟弟。三十年来,尉迟牧晨一直都在为别人着想,处处为大家考虑,最后伤得最深的那个人却是爱自己最多的那个人。

或许尉迟牧晨只有自己负了自己,才能让一切都回到最初!

但是真的能回到最初吗?

就在在DNA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刻,也是牧晨彻底陷入彻底昏迷的时候,马骏驰再次心脏衰竭住进急救室,尉迟晴颢也几乎是同时被推进了另一个抢救室。马牧野和尉迟牧婉忙掉了脑袋。

一个星期后,两位爸爸不顾医生的劝阻,挣扎着来到女儿的病房,企盼奇迹的发生。

半个月过去了,医生们再次会诊,给出了更残酷的结果,患者自己没有求生意念,建议放弃治疗。所有的人都没有采纳医生的建议,就连对医学有着最理智认识的马牧野也在坚持,他相信牧晨一定会醒过来,因为牧晨不是无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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