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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清浅浅的军装,热力激扬的青年,扑扑通通的心跳。

希望在心中绽放,喜悦在颜面绽放。

抬头仰望,一年的寻找,一年的期待,她就在那扇窗户里。

“孙奕……”一个女孩欢叫着跑过来,好不容易才刹住脚步,颜面上的欢喜瞬间僵住,又立即转换为失望,“对不起,我还以为又是孙奕呢……是你找牧晨吗?”

马牧野的心无由地抽搐了一下。

“牧晨在吗?”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小五又有点花痴了,完全不理会对方的焦急。

“我是她的高中同学,牧晨在吗?”

“哎呀,也是军校的呀。大姐的同学都考军校了吗?又一个帅哥呀。”小五继续花痴。

“她到底在不在?”牧野就差一句大吼了。

“走了,刚刚走的,我还以为他们落下东西,孙奕回来了呢。”

“走了?”

“对呀,三点的火车。”

马牧野看看表,撒腿就跑。

火车站的候车厅人山人海,1号、3号检票口显示的都是3点始发的列车。

1号、3号检票口处都被围住了,长长的队伍缓慢移动。

马牧野奔跑在两个检票口之间,一遍遍高声呼喊牧晨,无数嘈杂的声音吞没了他的呼喊。

尉迟牧晨正拿着票随着人流向3号检票口移动。她似乎听见有人看着自己的名字,她顿了顿,回头去望望,可是身后如潮的人流裹挟着她不由自主的前行,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到前面人的巨大的背包上。在她旁边的孙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牧晨的包带,帮她稳住平衡。

二人随着洪流进入站台,又被夹带进车厢。

两个人早已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孙奕,还真的谢谢你。”牧晨喘息着坐下。

孙奕笑了笑:“你要说谢我,我怎么谢你,难不成真的要我以身……”另两个字还没有吐出口,牧晨的目光刀子般飞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开个玩笑,我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吗?”孙奕挨着牧晨坐下,将一瓶水递到牧晨的手里。

孙奕承诺过,一定会给牧晨一份纯洁的友情,一份真挚的友情。

马牧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3号站台。他要赌一把,赌自己和牧晨心有灵犀。

火车就要启动了。马牧野一面奔跑,一面呼喊,一面朝每一节车厢里张望。

第八节里没有,第七节里也没有,第六节也没有,马牧野心急如焚。

火车一声长鸣,轰隆启动,慢慢提速。

马牧野没有放弃,他也加快脚步,跟着火车动起来。

看见了!尉迟牧晨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低着头和孙奕说着什么。

牧晨,抬头,快点抬头,马牧野高高的挥舞着手里的军帽。

牧晨,求求你,快抬头,马牧野加快速度,继续跟着火车奔跑,安全员高声鸣哨,发出警告。

牧晨,抬头呀!老天爷,快叫牧晨抬头呀!火车继续加速。

尉迟牧晨终于抬起头,她转过头来,看向窗外。

一身的绿军装跳跃闪动!

尉迟牧晨将脑袋伸出窗外,拼命的挥手,高声的喊叫。

马牧野停下来,张大嘴大口大口地换气,空气中似乎没有氧气,肺已经瘪到极点。

他对着冲自己怒喊狂叫的安全员幸福地咧嘴傻笑。

四剑客终于“团聚”了。

他们之间每周至少一封信,他们神侃大学校园里的趣事,分享各自的学习心得和学业成果,倾诉对彼此的牵挂和想念,畅谈人生的规划,相约都要读研究生,共勉灿烂美好的前程。

马牧野无数次的在信中向牧晨表白,可是每一次都没有勇气寄出。他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太害怕。害怕好不容易续接的友情再次戛然而止,害怕重拾的友情因为自己的鲁莽再次失去。

马牧野那次和尉迟牧晨在走廊里起了争执以后,一连好几天尉迟牧晨和周英华都单独活动,大家都私下里以为四剑客要变成四散客了。

几天后,宋老师果然和庄老师联合开了一次班会。

“我生未君生,君生我已老,君恨我生早,我恨君生迟。”

当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庄老师目光炯炯的望着全体同学,声音洪亮的问道:“见过这首诗的同学请举手。”全班只有一个尉迟牧晨一个人举手。

“牧晨,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这首诗。”

“这四句应该是老师自己篡改的,原来的四句应该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此诗为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作者可能是陶工自己创作或当时流行的里巷歌谣,1974-1978年间出土于湖南长沙铜官窑窑址。原诗很多句,这四句最出名。”

“这四句为什么这么出名?”宋老师望着牧晨微笑着问。

“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爱情诗,诗中感叹两人相爱却不能长相厮守的无奈辛酸,诗中的无奈可能是由于年龄的差距,也有可能是距离的远近,这种凄美的爱情最能打动人心。”

“如果我想把它送给咱们班的女生,应该送给谁?”

班里的女生瞬间都红了脸,羞臊的低下头去。文安楚用眼尾的余光偷偷瞟向牧晨,只见牧晨迎着宋老师闪亮的目光,也是同样微笑的站立起来“我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我。”

同学们全都惊讶的抬起头来,后排几个平时胆大的男生居然吹响口哨,起哄起来。

周英华暗暗往下拽拽牧晨的衣服,示意牧晨坐下。马牧野瞪大了眼睛,嘴张成了“O”型。

“为什么你觉得是你自己?”

“因为这四句也不一定是爱情诗,它可以是友情,君和我可以是彼此欣赏的两个人,可以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可以是忘年交的两个人。”

“作为老师我很欣赏牧晨。我也知道尉迟牧晨对我是满腔的儒慕之情,如果有幸的话,我希望我和牧晨之间的师生情谊在牧晨毕业后可以升华为朋友,升华为真正的知己。”宋老师看见许多同学都自然的抬起头来,还有一些同学暗暗点头,甚至还有几个同学将赞同佩服的目光投向牧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同学们,你们认为欣赏和喜欢就是爱情吗?”

同学们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意。

“大家给牧晨同学鼓鼓掌吧!为她的勇敢,为她的单纯,更为她的坦然!为我和牧晨之间永恒的情谊,为我们师生间永恒的师生情!”

合上画册,马牧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明天一定去探望一下两位老师。幸亏当初的班会,四剑客才又和好如初。

马牧野越来越坚信,自己**********就是牧晨。不,那不是梦,她就是自己童年的记忆,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自己永生都不会忘记的记忆。

童年时将近六年天真无邪的相伴,高中时将近三年的形影不离般的相处,大学两年的苦苦相思,苦苦寻找,纵然这些都是自己的单相思,都是自己的暗恋,马牧野也愿意终身守护。

无论尉迟牧晨多么坚持同学情谊的纯洁,无论尉迟牧晨心中有没有自己,马牧野都愿意用一生去改变,去等待,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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