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正观察着那人出手的大概位置,忽而听到赤焰的声音,转头看去,果然是它。
此时赤焰正蹲在一棵树上,而它的爪子下方的树干上,正并排插着五支飞镖。
子卿急忙跑了过去,什么人用什么武器,大部分习武的人都能从中获得线索。
垫上帕子,用了很大的劲后,子卿才从树干上拔下一支,上面印了一枝兰花。
兰花!难道是他!看到这个图案,子卿很是震惊。
“不……不,不可能的,已经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
“王妃,你怎么了?”如意见子卿神情有些恍惚,上去扶住她。
子卿环顾四周,眼眶有些泛酸,却始终没让眼泪流出,许久才回话说到:“回吧。”
收回目光走向马车,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她把那支镖认真包了起来,收入囊中。
回到府中,用过晚膳后,子卿依旧忧心忡忡。
被劫走,醒来看到的是莫名熟悉的那身黑衣;花园里与韩夫人起争执时暗处飞来的弹珠;这次遇刺时施救的兰花案飞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身形相似,图案相同,都有不凡的武功,邪羽,是你吗?你还好吗?
子卿掏出那支镖,终是忍不住泪水顺着日渐消瘦的脸颊滑落在那支镖上。
不知为何,空气仿佛安静到能听到子卿沉重的心跳。连赤焰也没弄出半点声响,安静的蹲在角落。
许久,子卿抹去眼泪,一个人跑出了府外,跑到了没人的树林,大口喘息着。
气息稳定了一点点后,她直接对着四周大喊:“出来吧,邪羽,我知道你在我身边。邪羽,邪羽……”
喊了很久,都未有半点回应,子卿无助的坐在了地上,抱着蜷缩的双腿,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初春,早晚温度比较低,子卿穿的也比较薄,因而身子抖动起来。
近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件黑衣服覆上了她的身子,同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傻丫头,我只是无颜见你。”
子卿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便已认定此人就是邪羽,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衣服立即滑落下去,开心的反而大哭大闹起来。
她边拍打着邪羽边抽噎着说:“笨蛋邪羽,你去哪了呀?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眼前的男子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此时正看着子卿,眉间满是心疼。
听到他说想自己,既开心又难过,一把把她揽入了怀中:“还叫我笨蛋呐。”
子卿在他怀里抹了一把鼻涕嗤嗤的笑了起来:“你就是我的笨蛋邪羽嘛,小的时候你经常被夫子骂,背课文时总是念月和我还有余……”
随着还未出口的烈字,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邪羽自然懂他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对不起子卿,是我没用,竟让伯父蒙冤而死,连伯母也……余烈为了皇位竟如此伤你,我定不会放过他。”
子卿不再哭也不再笑,抬头看着他道:“不要再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了,好不好?”
邪羽抹去她残留在眼角的泪,依然心疼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其实刚听说林家的变故,邪羽便赶回了宫中,无奈收到消息已是过半月之久。
子卿前脚刚出宫门上了马车,邪羽后脚便踏入关口进了皇城。了解了一切后的邪羽,只身一人,追随子卿到了秦袁。
当晚刚到,便遇上了子卿被劫的事件。
他赶到那个小木屋时,见一人正吻在子卿的颈部。立即,这个人便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而子卿迷迷糊糊的看到打斗,也是他和刺客。打晕子卿的是他,他不想让子卿看到,他有愧于她,有愧于整个林家。
这一次,若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放出了那些兰花案的飞镖,还有被不知何时寻来的赤焰提醒,子卿也不会发现,那暗中的高手便是邪羽。
并且,在子卿被劫事件中,子卿确实是清白的。羞辱陵王府,一直都只是千玺的猜测而已。
在邪羽赶到前,子卿的左肩后便多了一个图案。这,是一场阴谋。
另外,子卿的父亲林丞相和邪羽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是世交,可在邪羽蹒跚学步那年,父亲起兵造反,最后失败被满门抄斩。
林丞相救下了年幼的他,从此带入府中与自己的一双儿女同养,视如己出。
长大后清楚自己身世的邪羽心中并无恶念他想念父母,但也明白,是父亲起兵在先,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按律当诛的。
世事难料,多年后,子卿竟也如他一般失了家园。
当子卿见到他时放声大哭,或许有大部分因素是太想念青梅竹马的他,见到他想起了当初美好的一切。但总会有那么一部分,是同病相怜的共鸣。
只有相似或者一样经历的人才能与她感同身受,才能让她大声宣泄。这一点,也许子卿自己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