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脚三人冲出树林,追至山波,放眼一望,开阔的山波上居然不见小津身影,极是奇怪。赵一脚心想难道那白毛猴子还能背长双翼,飞到天上去了?这茫茫山波,只有低矮的青草,无处可以容身,他倒是藏哪去了?
赵一脚想不通,贾应吴威更想不通。赵一脚来回踱步良久,最后忍不住冲着那片广阔的山波大喝:“白毛猴子,有本事你出来见你赵爷,躲起来算什么英雄?”
只是空荡荡的山波除了回声与风声,并没有一丝回应,吴威于是道:“赵爷,那白毛猴子好像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英雄。而且人都躲起来了,谁又会傻到现身出来找打?”
赵一脚想想,也是,这张之津没什么地方强,就是逃命本领堪称仙风一绝,这都藏起来了,确实不知该往那处去找。思忖间赵一脚眼光不经意落在山波左上方的一块黑色石碑上,只见那是一块齐人高的黑色玄武岩石碑,碑上用朱砂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禁地”。禁地二字的右侧,用少两圈的字体又写着一行字:凡本门弟子,不得靠近。
赵一脚见碑后不禁大惊失色,忍不住整个人跳将起来,连忙往后弹退数丈,冲贾应吴威二人说道:“乖乖不得了,咱们不知不觉原来追到禁地来了。”
贾应与吴威见状,也一并后退数丈,吴威惊叫道:“门中规定,擅闯禁地者,断两肢,逐出门外,这可不得了。”贾平连忙往四野一望,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呼了口气,叹道:“这片山波看着平平无奇,却不知为何被门中列为禁地,严禁门中弟子踏足?哎呀,莫不是那白毛猴子闯到里面去啦?”
吴威点头道:“很有可能,那白毛猴子目不识丁,哪里知道这是禁地?估计被我们追得急了,一咬牙便往禁地上逃了。”
贾应听毕,又道:“那咱们如何是好?追?还是不追?”
吴威道:“追什么追,要是被掌门知道咱们擅闯禁地,是先断你双肢还是先断我双肢?”
赵一脚点头道:“有理,这山波虽然平凡,且除了草什么都没有。但既是门中禁地,必有原因。这闯禁的门罚实在太重,咱们可不能以身试法。”说着,赵一脚咬了咬牙,又道:“今天算那白毛猴子命大,下次让我碰见,非废了他不可,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赵一脚说完,骂骂咧咧的与两个玩伴往山下而去。
话说小津从山波上摔下,心想这下可以与小阵哥他们团圆了,却不曾想向下只飞了一刹那,人便已然摔到地上,而且地上软绵绵的,没怎么摔痛。
“怎么这么快到底?”小津从地上爬起,忍不住放眼一望,发现自己所站之地乃是一片突出的飞崖,距自己摔下来的山波有数丈距离,而且飞崖上长着许多榉树,因为无人打扫,落叶铺了厚厚几层,小津一双腿都被掩埋在无数的落叶中。但正正是如此厚的落叶,却刚好卸掉了他的下堕之力,没把小津摔成肉饼。小津心道自己真是鸿福齐天,忍不住叹服自己到底是什么命格,阎王爷居然接二连三就是不敢收。正自庆幸,又见那些榉树中有一棵靠近山壁的又粗又高,差不多可以触及自己摔下来的那片山波,正好可以爬树上去,搞不好还能赶得及下山吃饭,不免心里偷笑。
小津于是二话不说,拖着两腿在落叶丛中艰难移动,终于来到那棵参天榉树下。
小津一发力,跳到树上,三下两下看着就要爬到树顶,小津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赵一脚他们天天骂自己白毛猴子,倒也没有骂错,自己爬树的功夫怕是猴子见了还得喊师傅。
正自窃笑,突然下方传来一声浑厚的喝问:“谁?”
小津吓了一跳,惊慌下脚底打滑几乎就从树顶上跌落,连忙抓紧一根树枝稳住身影往下一看,却没见有人。但要是没人,这飞崖上又哪来的人声?小津心中奇怪,只道搞不好之前被赵一脚猛力揍着头往地上撞了多下,脑袋受伤,如今可是出现幻听了。想到此,小津忍不住问候了赵一脚他娘亲两声,又准备往树顶爬去,好上回山波。只是突然声音又响了起来:“谁?到底是谁?”
这下小津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因为声音虽然飘渺,但是确实存在。小津不禁奇怪,这飞崖上到底哪里来的人声?好奇心驱使,小津终究忍不住,便从榉树上跳了下来,往发声处寻去。
小津刚才听那声音,只觉那声音应是来自树下,只是跳到树下,却又不见人影,在飞崖上绕了一会儿,终于看见飞崖一边的山壁上有个山洞,洞口处有一道厚重的石门。那石门已被树叶深深掩埋一半。
小津抬眼往上一望,只见洞顶处爬满了藤蔓植物,隐约中可以看见植物覆盖着些什么东西。小津于是从地上拾了根枯枝,把植物挪开,马上植物底下便露出来三个被日子与风雨磨蚀过的字,估计是洞名。只是小津这两个月虽跟郭哉学字,但毕竟日子不久,他人又好玩不够耐心,故肚中墨水不多,三个字中有两个字不认识,唯一看得懂的是开头的那个字,一个“囚”字。
小津也没心思去弄清其余二字,只是隔着石门往山洞里面喊了声:“谁喊我?”
里面立马传出来一声反问:“你是谁?”
小津道:“我是我。”
洞中人又问:“我是谁?”
小津啐了一口:“鬼知道你是谁?”
洞中人问:“我问你是谁?”
小津回道:“大爷张之津。”
洞中人又道:“什么无名鼠辈?老夫没听说过。”
小津听洞中人自称老夫,又藏身在这云枕峰的不知名山洞中,想来搞不好是仙风门前辈,便一下恭敬起来,道:“晚辈仙风门十一期第子张之津,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洞中人沉寂了一会儿,又再喝道:“啥扯,你要是仙风门弟子,又怎敢到这里来?”
小津那里知道此地是仙风门禁地?心头忍不住就奇怪,想这云枕峰是仙风门地盘,他一个仙风门弟子,为何不能到这里来?倒是来仙风门这些天,也没人跟他提过云枕峰上有这么一个飞崖与山洞,也是蹊跷,便道:“前辈,我无意中从山波上摔下来的,要是打扰到你老人家清修,晚辈这就走。”小津说完,转身便要遛,心道:“大爷周身酸痛,才不想跟你在这里耗呢,下山包扎伤口然后到食堂吃口热饭才是正事。”
只是洞中人却冲小津喝道:“站住。”
小津被那人一喝,只能停住脚步,问道:“前辈,又怎么了?你有话可不可以开门出来说,这隔着石门晚辈喊着累。”
却不料洞中人闻言反应极大,怒不可遏道:“臭小子,你诚心拿话来噎老夫是不是?老夫要不是被那天杀的孙静水与萧入圣挑断手筋脚筋,这区区几百斤的石门能困得住老夫?”
小津闻言大吃一惊,心道:“什么?这洞中老者居然是被自己太师父孙静水与曾救自己一命的青龙药仙萧入圣挑断了手筋脚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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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津竟是跳出五行,金木水火土无一归属的五行不属之人?”白瑜惊讶的望着朱战岳问道。
朱战岳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不可能,小津尚未到五行灵石坛甄别五行天资,不知掌门何以说他是个跳出五行之人?”白瑜又问。
“他已到五行灵石坛甄别过了,而且目下五行灵石坛上聚集的灵气已经爆破,暂不能用,想是至少也要吸收一百八十天日月精华,方能再用。”
白瑜奇道:“五行灵石坛上的灵气爆破了?何以爆破?”
朱战岳皱眉道:“全因那张之津。”
“小津?”白瑜显是不敢相信。
朱战岳道:“嗯,但凡跳出五行之人,身上皆有一种异能,就是能吸收天地间五行之力为己用。当日辛丁原本打算带张之津到五行灵石坛甄别五行天资,但不曾想张那之津竟是五行不属之体。那张之津伸手触碰五行灵石碑时,无意之中吸纳了五行灵石碑上的灵气,导致石碑中的灵气外泄,最终爆破。”
白瑜闻言,禁不住眉头紧锁,道:“竟有此事?”
朱战岳顿了顿首。
白瑜又皱眉问道:“掌门之前提及,小津也是一个五行不属之人,一个“也”字让弟子好生疑惑,难道在小津之前,门中已出现过五行不属的人物?”
朱战岳闻言,神色有异,眼中居然隐隐透出一股恨意,道:“不错,那人为求增加功力,残杀同门,是仙风门一大耻辱。”
白瑜一惊,道:“残杀同门?这可犯了门中大忌,咱仙风门中居然曾出过此等狼虎之辈?倒是谁?”
朱战岳道:“此人一直是你太师父心中之痛,不提也罢。”说完叹了口气,又道:“但此人跟那张之津一样五行不属,而且他不旦能吸收五行灵石碑上的灵气,更重要的是能吸收门中弟子的五行内力化为己用,可惊可怕。我虽知道张之津不同于那人,但为安全起见,终究还是让他平凡度过一生方为上策。”
白瑜原先不知道朱战岳还有这层思虑,如今听毕,更觉其想法万全,于是道:“弟子不知掌门思虑如此之多,刚才如有冲撞,还望掌门见谅。”
朱战岳摆手道:“不知者不罪。”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翠绿色物什,抛予白瑜。
白瑜伸手接住,摊开一看,原是代表木系一脉的翡翠绿玉佩。
朱战岳叹了口气,道:“掌门师伯看你十分疼爱那张之津,罢了,这木系玉佩我先给你,你若真难以割舍,待那小子跟郭哉先学些圣贤之道,修心养性得差不多了,你再把其领到木系一脉照料吧。只是瑜儿,切记不得传之武功,平素多加看管。”
白瑜眼见掌门如此体谅自己,满怀感激,连忙朝朱战岳一拜,道:“多谢掌门师伯体恤,弟子自会严加看管。”
朱战岳嗯了一声,拂袖道:“退下吧。”